當你還是個男孩,你可以選擇哭著逃避;
當你忍著劇痛承受時,那你就不再是男孩子了.
2013年1月1日,元旦節(jié),快樂的日子,可就算這樣的日子也會有灰暗的存在——爸爸出車禍了。一輛皮卡莫名其妙地沖進了正在等紅燈的人群中,爸爸右腿骨折唧垦,在X光片中可以清晰地看見原本應在一條線上的小腿骨頭裂成兩段爽雄,但至少爸爸不是死掉的三個人之一觉渴,不幸中的萬幸炮沐。
我和媽媽來到了醫(yī)院难咕,住院部門口已經(jīng)掛上了新年的紅燈籠泛烙,像醫(yī)院這種地方出現(xiàn)這個理卑,感覺不是很和諧,當然總比白燈籠好蔽氨。醫(yī)院里本該是靜的藐唠,可因為是元旦的晚上,很多病人家屬來到醫(yī)院為他們住院的親人過節(jié)鹉究,醫(yī)院里又透出一份小小的喧鬧宇立。這份喧鬧提醒了我今天的日子,我想也提醒了那些承受痛苦的人他們還活著坊饶,喧鬧聲竟變得可愛起來泄伪。
爸爸躺在八樓一個病房中間的床位上,右腿被吊起來匿级,繃帶看起來綁得嚴嚴實實的蟋滴。爸爸手術剛做完染厅,兩塊鋼板在他的小腿里,醫(yī)生說他恢復得不錯津函,只是現(xiàn)在不能穿褲子肖粮,容易受涼。我的姑姑尔苦,爸爸的姐姐已經(jīng)在旁邊照顧他了涩馆。媽媽帶來了飯菜,但爸爸已經(jīng)吃過姑姑帶來的了允坚,媽媽有些失落魂那,于是爸爸又吃了一些,還招呼我和媽媽一起來吃稠项。
“真是好吃涯雅!”
“多吃點≌乖耍”
“醫(yī)生說我至少還得躺兩三個禮拜活逆。”
“放心休息拗胜,別多想啊蔗候。”
時間總是在一句一句的嘮嗑中悄悄過去的埂软,轉眼10點了锈遥,爸爸叫我們回去。這時媽媽和姑姑又爭著誰來守夜了仰美,一個是妻子迷殿,一個是姐姐儿礼,因為爸爸的父母死得早咖杂,長姐就是兄弟姐妹的家長,兩個人似乎都身負某種責任蚊夫,守夜這種事好像是她們非做不可的诉字。
“我留下來吧≈祝”16歲的我如是說壤圃。
爸爸,媽媽和姑姑都怔住了琅轧,還好也只是怔住了一會兒而已伍绳,她們囑咐著一些東西,我耐心地聽著乍桂。她們反復問我是否是認真的冲杀,我也反復認真地回答她們:“是的效床。”爸爸什么話都沒說权谁,也許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男人(即使只有16歲而已)吧剩檀!“我還放假局冰,別擔心膏潮。”最終她們還是不放心地走了澈魄。
11點多的時候采章,這所醫(yī)院已經(jīng)完全安靜了运嗜,過道里有燈光,卻不是處處都有的悯舟,一座被放空的巨大建筑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洗出,即使我知道每個房里都有人在。為了不打擾傷者休息图谷,屋內(nèi)不必要的燈光都被關閉了翩活,媽媽留了個暖色調(diào)的小臺燈給我,使我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便贵。而我在這一小份燈光中菠镇,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熟睡的爸爸。
我記起以前爸爸和我講他小時候的故事承璃,諸如在父母雙亡后他如何一個人支持起生活利耍。中國幾十年前山區(qū)的落后是我無法想象的,我出生后盔粹,他們才帶著我離開了大山隘梨,來到了城市∠衔耍可這也導致我和許多城里人一樣無法理解那種生活轴猎,就像現(xiàn)在的人再提文盲,許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进萄,現(xiàn)在哪有文盲捻脖?但不幸的是中國還是存在和我父母一樣的人,現(xiàn)實的生活先于他們的教育中鼠。但我不愿稱他們?yōu)槲拿た缮簦麄兩畹闹腔凵踔脸^城市中的許多人,爸爸從一個山區(qū)農(nóng)民援雇,到所謂的“農(nóng)民工”矛渴,從“農(nóng)民工”再到現(xiàn)在住無貸小屋,開小車的部門經(jīng)理惫搏。他頭腦里關于社會的知識豐富得不可思議具温,而這一切的開始盗舰,也就是在我那么大的時候用柔嫩的肩膀承受起來的。現(xiàn)在的我深居在學校的象牙塔內(nèi)桂躏,守夜的痛苦甚至不及那些生活煎熬的萬分之一钻趋。這時,我竟然有些理解父母的感受了剂习,他們是了不起的人蛮位,而我是他們的人生驕傲。爸爸曾說鳞绕,走出大山是他人生的第一步失仁,一個人北上黑龍江是人生的第二步,和我媽媽結婚是人生的第三步们何,生出我是第四步萄焦,如果我能成就的話,那他就無憾了冤竹,這些承擔都是值得美麗的付出的拂封。與之相比,我的當前人生僅僅令人汗顏鹦蠕,“小升初”是第一步(現(xiàn)在人都說“幼升小”才是第一步冒签,好在我還順利),中考算第二步钟病,高考算第三步萧恕。這樣來說,我那可憐的經(jīng)歷還算不上一份承擔肠阱,我還只是個未成年人票唆,爸爸卻早就成年了。
窗外的太陽好像升起了屹徘,我守了一整夜未睡走趋,這對我來說倒也算一次非凡的經(jīng)歷。畢竟在電腦前熬夜和在醫(yī)院里熬夜是不同的缘回。
“我的兒子長大了吆视〉涮簦”
爸酥宴,你就別哄我了。
(本文遵守簡書協(xié)議(草案) - 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