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想起這個話題,大概因?yàn)槟翘焖奚崂镉懻摿俗约航?jīng)歷過的比較靈異的事件,難免會聊到死亡,就想到了這個話題采缚。
生平第一次接觸死亡是曾祖父的去世,大概因?yàn)槲沂羌依镒畲蟮暮⒆幽铀运械暮⒆永镏挥形覍υ娓缸钣杏∠罅税獬椤T娓甘菭敔數(shù)陌职郑且粋€笑瞇瞇的連皺紋都慈祥的老人,他非常贸呢,非常的疼愛我镰烧。
曾祖父會在下午拿著小馬扎出去曬太陽,回來的時候剛好我幼兒園放學(xué)楞陷,在奶奶家的巷子口玩怔鳖,他便笑瞇瞇走過來,從背后掏出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遞給我固蛾。有時候買兩串结执,另一個就插在紅磚墻的小洞里,也是給我的艾凯。就連弟弟也在奶奶家時献幔,第二串也還是給我吃的,姑姑常常為了這個委屈趾诗,但老人家還是很固執(zhí)的偏愛我蜡感。
曾祖父不喜歡在一大家子人聚餐的時候坐在上座,常常是搬個凳子夾點(diǎn)菜坐在一邊吃恃泪。他當(dāng)桌子的那個凳子現(xiàn)在還在呢郑兴,在奶奶家臥室里安靜放著,不過沒人再用它當(dāng)桌子了贝乎,還有曾祖父的房間情连,現(xiàn)在是奶奶放雜物的房間了。
曾祖父耳背糕非,奶奶說有時候他聽到了也裝作聽不到蒙具,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球榆,活的安然慈祥朽肥。小的時候因?yàn)橐娓笇υ挘毜募依锏拿總€人說話都比正常人高八度持钉,大嗓門的家族衡招,熱熱鬧鬧的。
曾祖父沒怎么經(jīng)歷病痛每强,在我小學(xué)二年級的冬天始腾,他突然得了病,住了一個星期的醫(yī)院之后空执,跟他的兒孫說他想回老家浪箭,車開到老家之后沒多久便安詳?shù)淖吡恕?/p>
接到爸爸電話時的我和媽媽正在吃飯,我清楚的記得那天家里吃的是豆芽燉豆腐和饅頭辨绊,我看著接完電話的媽媽奶栖,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饅頭。媽媽轉(zhuǎn)過身,語氣有些哽咽宣鄙,說:“你曾祖父袍镀,走了啊《澄睿”
再之后的記憶就是葬禮了苇羡,我回老家,曾祖父躺在屋子正中央鼻弧,蓋著白布设江,白布下面露出我沒見過的衣服。我被媽媽拉著跪下磕頭攘轩,耳邊是爺爺绣硝,爸爸和叔叔的哭聲,我沒有說話撑刺,或者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鹉胖,只是默默看著兩個老家親戚的孩子搶一雙白鞋子,臉上默然里帶了點(diǎn)局促够傍。
大概因?yàn)槟挲g小甫菠,看著長輩們都在哭,我卻掉不出一滴眼淚冕屯,就是愣愣的聽著街坊鄰里討論曾祖父是一個很好很心善的人寂诱,老奶奶更好,只不過老奶奶去世更早安聘,在我媽媽嫁進(jìn)來之前就去世了痰洒。
叔叔家剛得了一個兒子,于是鄰里們說浴韭,老人家也算是有福氣了啊丘喻,抱了重孫才走。
可是他還沒有等到重孫學(xué)會叫他一聲曾祖父念颈。
我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們把曾祖父抬進(jìn)棺材泉粉,嬸嬸抱著剛剛不用橫抱的小弟弟站在我旁邊,她給我戴正了我的白喪帽榴芳,又在兜里拿出兩個發(fā)卡給我固定好嗡靡。媽媽大概去廚房幫忙了。我依然看著爸爸他們進(jìn)行儀式窟感。
起棺的瞬間讨彼,周圍響起了響亮的哭聲,我聽到嬸嬸的柿祈,姑姑和媽媽悲痛的哭聲哈误。我接過大人給我的木棍酣难,跟在長長的白帽子隊(duì)伍的最末端,白帽子們在荒涼的冬天曠野里拐了一個又一個彎黑滴,爸爸他們在最前面憨募,但我好像還是聽到了爺爺?shù)目蘼暋?/p>
那是我唯一記得名字的儀式步驟——“潑湯”
家里過年從未讓女孩子去上墳,所以那次是我唯一一次見到老爺爺?shù)膲炡袁辈!?/p>
在兩個長滿青草的墳冢旁邊菜谣,是他的新家。
我混在人群中間有些無措晚缩,抬頭看了看光禿禿的樹枝尾膊,有不知名的鳥發(fā)出刺耳的叫聲撲打著翅膀飛走了。
說來也怪荞彼,那天未曾掉一滴眼淚的我冈敛,在圖書館里提筆寫這篇文章卻感覺一筆一劃都是如此沉重,好幾次哽咽于喉鸣皂,難以為繼抓谴。
如今家里的對聯(lián)也換了好多次了。最大的孩子寞缝,我癌压,都已經(jīng)成年了,家人們提到曾祖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荆陆,再跟弟弟妹妹提到他滩届,他們倆甚至毫無印象了。爺爺都開始耳背了被啼,不知不覺原來時間過了這么久帜消。記憶中的曾祖父卻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愈發(fā)清晰了。
想到曾祖父又想到家浓体,最近很想家泡挺,希望家人都健康,也希望天堂的曾祖父一切安好汹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我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