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整整喜歡了你八年,跟你談了不到一年,見面次數(shù)也就一百天左右,你就把我甩了”
小李把手中的杯酒一飲而盡 面對我們在座七八位中的一位姑娘悶聲咆哮
小李本不姓李舌厨,而是歷 名正,因為當時流行小李飛刀李尋歡胡诗,大家就一直叫他小李小李邓线,直到后面大家都幾乎忘記他真正叫什么了淌友。
林丹抿了抿嘴,雙手放在大腿上骇陈,漫不經(jīng)心似有似無的聽著小李的心酸史震庭,好像她才是觀眾,而不是主角你雌。
現(xiàn)在是2014年的秋天器联,小李出差到我所在的城市,給我發(fā)了兩個字婿崭。
“復(fù)興拨拓?”
“在”
我就像跟他在很早就約定好的一樣,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門了氓栈。
沒說地址渣磷,沒定時間,我們?nèi)珣{多年彼此的認識來進行一次碰面授瘦。
多年后醋界,小李跟我講起這回事。
“我們他媽不去販毒太他媽可惜了提完,連時間形纺,地點都沒有,誰他媽抓得到我們啊徒欣≈鹧”
具體時間我忘記了,后面小李糾正了我打肝。
“八點脂新!八點!”
那天見到的小李是我繼在學校操場上第二次看見他那個樣子粗梭,說不上好戏羽,也說不上哪里不好。
小李還是坐在靠玻璃門的桌上楼吃,點了兩杯凍檸茶,無所事事的看著窗外妄讯。
“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喝這個孩锡,以前每次來你都必點的『ッ常”
“你瘦了”
“最近忙啥躬窜,群里也不見你出來活躍氣氛了,干啥呢炕置?扮憂郁嗎荣挨?”
小李隨口說了句
“你瘦了”
“咱倆多久沒見了男韧?”
“你瘦了”
“滾犢子”
這是我跟小李一貫的對話開始,十幾年來從沒改變默垄。
“那么久了此虑,你還是老樣子。最近怎么樣口锭?”
我用勺子在杯子里搗了搗檸檬朦前,試圖使它更酸一點。
“不怎么樣”
我盯著小李的眼睛鹃操,企圖能夠發(fā)現(xiàn)些什么韭寸。
小李確實變了,原本190斤的重量級小伙荆隘,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掏糞boy那類弱不經(jīng)風的少年恩伺。
簡單的藍白襯衫,黑色牛仔褲椰拒,索尼康運動鞋晶渠。一個看起來逼格有點高的公文包。
“你這時不應(yīng)該在星巴克喝著咖啡蹭著WiFi耸三,拿起電話聊上市融資的事嗎乱陡?”
我打趣著問
“我又失戀了”
咚!最后一片檸檬也被我搗碎了仪壮。
我放下勺子憨颠,插入吸管,并沒有馬上喝积锅。
“哦爽彤?”
“要不咱倆換點酒喝吧?你這操性缚陷,認識那么多年了谆刨,還是滴酒不沾∮淅希”
“那晚點約上幾個同學硬萍,一起喝點?”
我抿了一口檸檬茶虎锚,試探性問了下硫痰。
“聽說林丹也在上海?”
“你是聽說還是打聽的窜护?人家上個月剛調(diào)回來效斑。”
小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柱徙。缓屠。奇昙。晚點聚聚?”
小李有點膽怯的望了望我
“林丹能不能來我可說不準敌完,你呀你储耐,就是一輩子壞在一個情字上了〈赖玻”
小李低著頭弧岳,沒有說話,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著信息业踏,不一會手機就彈出群信息
“晚上老地方集合禽炬,T請客,帶上人跟胃勤家「辜猓”
XX是我們一群初中玩的比較好的同學常去光顧的一個清吧,我一直奉信‘物以類聚伐脖,人與群分’ 否則怎么會才讀初中就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热幔,發(fā)自肺腑的喜歡、挑戰(zhàn)不屬于那個年紀禁果讼庇。
遺憾的是绎巨,我并不會喝酒,無論怎么喝蠕啄,兩杯下肚就開始透明化场勤。
酒吧里就像一個社會,高調(diào)的人永遠都是躺著出去的歼跟,而我這類近乎透明的人和媳,總是背著高調(diào)的人出去。
誰叫高調(diào)的人都有錢哈街。留瞳。。
XX清吧位于學校路盡頭的一條柏油路上骚秦,樹兩旁種植了常見的梧桐樹她倘,讀書的時候就知道這些樹有些來歷,可我并不感冒作箍,那時候男歡女愛在我眼里帝牡,似乎還是沒有一個游戲重要,畢竟帶著全身光武蒙揣,站在擂臺上叱咤風云的樣子比起牽女孩子的手在街上抓著烤魷魚邊走邊吃更酷。
清吧老板可以說是看著我們長大的一中年大叔开瞭,臉上永遠留了張外國人的絡(luò)腮胡懒震,一年四季帶著一頂絨帽罩息,我們曾經(jīng)打賭他是不是沒頭發(fā),183的身高个扰,就是那種背影看起來會讓人聯(lián)想瓷炮,看完正面馬上濕了的那種。
讀書時可把我們學校的女學生迷死了递宅,我一度認為大叔風就是從他開始的娘香。
去的次數(shù)多了,老板也開始跟我們侃大山办龄,小孩子都喜歡聽故事烘绽,特別是沒有結(jié)果的凄涼愛情故事。
很多女學生聽完后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學校述說俐填,長大了之后想給他生猴子之類的安接,這類一般都是成績比較差的女同學,明明兩個都是人英融,不是嗎盏檐?
我不知道老板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姓許驶悟,老家是安徽的胡野。
年輕的時候漂來上海,認識了一個女孩痕鳍,倆人的戀愛跟大部分情侶一樣硫豆,進入熱戀-同居-冷戰(zhàn)-分手-合好-分手-又和好-又分手-再分手。
“為什么要分手兩次额获?”
一個不識趣够庙,又好像很懂我們心的同學打斷了老板的回憶。
“哦抄邀,因為那次離別耘眨,我們還如膠似蜜,我也沒想到那是會最后一面境肾,也不希望那是最后一面剔难,我覺得道別就應(yīng)該要有道別的樣子,我不希望我再想起她的時候給我的是屏幕里冷冰冰的幾句 我們算了把奥喻,所以我很不識趣的去見了她最后一面偶宫。那晚上的情景跟電影里有點相似,是個臺風夜环鲤,風雨交加纯趋。我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發(fā)了多少條信息,其實我心里也沒底吵冒,她肯不肯見我纯命。 我站在她家樓下一家便利店的門口,我記得因為天氣原因痹栖,便利店早早關(guān)了門亿汞。 我到隔壁的水果店買了她最喜歡吃的水果,專門去理了個頭發(fā)揪阿,仔細的刮了刮胡子疗我,畢竟分手之后我就不再那么注重個人形象了,愛的人都沒了南捂,再好看也不知道給誰看了吴裤。”
老板說到這里頓了頓黑毅,我似乎看到他絨帽下的眼睛有點泛紅嚼摩,不過也可能是燈光。
“然后呢矿瘦?最后怎么樣枕面,見到了嗎?”
“嗯缚去,那肯定啊潮秘,我站在便利店門口等,雖然沒有遮掩物易结,可那是離她出現(xiàn)最近的位置了枕荞。大概在我發(fā)了快第八九條信息,跟七八個無人接聽的電話的時候搞动,她終于答應(yīng)見我一面躏精。 說實話,那時候我還是抱著一點僥幸的心里的鹦肿,希望能夠挽回一段自己真心喜歡的感情矗烛。”
“我賭十塊箩溃,肯定還是分了瞭吃,不然現(xiàn)在這家酒吧也不會開得起來,而且還沒老板年涣旨⊥峒埽”
旁邊在學校綽號“山雞”的同學用手肘頂了頂我,示意我要不要加入這場賭注霹陡。
“她還是那么漂亮和蚪,永遠扎著馬尾止状,黑色襯衫,黑色短褲惠呼,一雙帆布鞋导俘,手上帶著一根雞血藤,我看得出她還故意化了個淡妝剔蹋。見到我時,她并沒有跟我預(yù)想的那樣冷冰冰辅髓,跟電話里的那個人判若兩人泣崩,讓我恍惚到復(fù)合的信心突然倍增。
我們像正常情侶又不太像一樣洛口,抱頭痛哭矫付,談話內(nèi)容我記不得了,只是知道聊了一些沒有了彼此時間里的日常第焰,我盡量跟她訴說我的思念买优,希望能夠挽回這段感情,可是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錯開話題挺举。跟她見面那一刻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了杀赢,如果能夠留住她,當時就算讓我學電影里跑到馬路上被車撞一次我想我也愿意湘纵≈蓿”
老板越說我越發(fā)覺得燈光有點紅的過分
“那晚我們就在樓道里談了快三個小時,累了就坐地上梧喷,再就是一直抱著砌左,誰也不說話。那瞬間我們跟普通戀人并沒有區(qū)別铺敌,真的汇歹,人在那個時刻特別容易喪失理智,我覺得我已經(jīng)完成了這趟旅途的最終目的偿凭,管它臺風地震产弹,老子只要你”。
我瞄了一眼老板笔喉,雙手緊緊握住一個玻璃酒杯取视,好像再用那么一分半分力杯子馬上分崩離析。
“你們不知道的是常挚,那時候我還是個窮小子作谭,去見她一面已經(jīng)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積蓄,當晚我們聊到很晚 很晚奄毡,她靠在我肩膀上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一樣折欠,我想親她一口,可是怕一扭頭她就會醒。那幾個小時大概是我這輩子過得最快的了锐秦,好像一秒咪奖,又好像只有兩秒。
目送了她上樓酱床,我拽著背包羊赵,找了附近一個賓館,那個服務(wù)員似乎認得我一定會入住扇谣,畢竟風大雨大的夜晚昧捷,獅子大開口的給我熱情介紹起他們的特產(chǎn),“單人房320罐寨,大床房480” ?靡挥。”
“那你住了嗎鸯绿?外面可是有臺風啊”
跟我們同行的同學實在忍不住跋破,脫口而出。
“沒有瓶蝴,說實話毒返,即使我當時有錢,我也不住囊蓝。320呢饿悬,可夠我?guī)コ砸活D她喜歡的好吃的了【鬯”
“那你怎么辦狡恬?不可能睡天橋吧,還下雨呢蝎宇,外面弟劲。”
“你們肯定想不到姥芥,我過了這輩子最奇妙的一個夜晚兔乞,我找了一個墻角,盡量不被風刮跟雨淋凉唐。那個墻角現(xiàn)在好像還在庸追,我把包放到墻角上突出來的一條臺階上,拿出身上的紙巾墊在還沒被雨感染的水泥板上台囱,拿出手機給她發(fā)了條信息 “我到酒店了”淡溯,她似乎早就把我看通透了,叫我發(fā)彩信給她簿训,還要拍賓館的床給她看咱娶。 ”
“你拍了米间?”
“沒有,我去哪里找張床來拍照膘侮?我只能跟她解釋賓館所處的位置有點偏屈糊,彩信可能發(fā)不出,當這句話發(fā)出去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相信琼了,因為我的信息是一條接一條的逻锐。
她就問了一句。
“你在那雕薪?我現(xiàn)在過來谦去,我到樓下了”暮撸”
我當時就懵了,抓起包要糊,連傘都來不及打就往回趕纲熏,所幸的是我的窩點離她家樓下并不遠,當時耍了個小聰明锄俄,希望趁她第二天早上上班時可以給她帶個早餐局劲,然后再小聚一會。
她上樓換了件蕾絲披風奶赠,手上掛著件牛仔外套鱼填,那件現(xiàn)在我可還保存著呢。跟我說了句毅戈,“穿上吧苹丸,很大的,你能夠穿苇经∽咐恚” 我知道她喜歡穿男裝,比較大看起來人嬌小點扇单,也帶著股酷酷的氣息商模。
我接過衣服并沒有馬上穿上,只是催促她趕緊上樓蜘澜,因為下面確實太冷了施流,而且雨也大。
她不依鄙信,非得看著我把衣服穿上才肯回去瞪醋。 我剛套上衣服,她用力扯了扯我的衣角扮碧,幫我整理好衣領(lǐng)趟章。
這才轉(zhuǎn)身一步一回頭的走向樓道杏糙,我當時心里可怕了,我生怕她會尾隨我蚓土,跟著到我的小窩點宏侍,然后責怪我為什么要這樣。 所以我是親眼看著她上的樓蜀漆, 在通道等了一分鐘確認她確實上樓了谅河,才提起包一步兩步的走回我的“住處”。
這次回去明顯多了許多跟我一樣無家可歸又或許被我這個外來者入侵了的生物确丢,讓我那晚上不會感到寂寞绷耍。畢竟那晚上還有她的笑。
刮風下雨的夜晚可能不會好受鲜侥,可一想到身上衣服上還有她的余香時褂始,就覺得那晚上是我人生中最溫暖的一個夜晚了。
“然后呢描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