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簡若樸【原創(chuàng)首發(fā),禁止復(fù)制抄襲天梧,違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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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鳥群盤旋在夜晚的公路呢岗∶嵯悖”劉蕓指著右上方的天空,冒出了一句特文藝的話敷燎,我抬頭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暂筝。
此時天空只有幾顆星星剛露出頭,零星的白色斑點就像臉上討人厭的粉刺頭硬贯,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藏藍(lán)色的蒼穹。確實有一群鳥在右前方盤山公路的天空上飛旋陨收,我們身后就是九仙山饭豹,在當(dāng)?shù)睾苡忻畹脩敉怏H友的青睞务漩。
“我離婚了拄衰。”劉蕓又說饵骨,然后突然轉(zhuǎn)身翘悉。
我正站在她身后凝神望天呢,毫無防備地被她撞了一個趔趄居触。離婚了妖混?我不想接她的話茬,抬起雙臂轮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制市,向著天空長吁一口氣,心里暗暗罵了句臟話弊予。
“趕快去弄吃的吧祥楣,爬了一天的山,這又累又餓的汉柒∥笸剩”我轉(zhuǎn)身向搭好的帳篷快步走去。劉蕓在身后用小碎步跑著跟了上來碾褂,又沒頭沒尾地冒出來一句:“我們?nèi)惤墒藜洹!?/p>
我也是奇了怪了斋扰,為什么女人都那么喜歡去麗江呢渡八?是“小資”情懷在作祟啃洋?還是都把麗江奉為愛情“圣地”?非得走那么一趟屎鳍,才能說明遇到了真愛嗎宏娄?
我和劉蕓剛認(rèn)識那會兒,正水深火熱你儂我儂的逮壁,她提議去麗江孵坚,我自然滿心歡喜。如今她居然離婚了窥淆,誰還會陪她去麗江卖宠,那不就等于是我在變相承諾嗎?
我隨口敷衍著:“不是都去過了嗎忧饭?再去還有什么意思扛伍?”劉蕓突然緊跑幾步,蹦跳著擋在了我面前词裤,離得我很近很近刺洒,眼睛就快觸到我鼻尖了。她兩眼眨都不帶眨的吼砂,盯著我的眼睛提高了嗓門說:“我離婚了逆航!你不高興嗎?”
她的眼中分明有兩簇火苗在燃燒渔肩,那么熱烈因俐,卻又隱隱帶著殺氣。
我耷拉下眼皮周偎,看著地面抹剩,她今天穿的這雙登山鞋是和我同款的情侶鞋,鞋頭上還有泥巴沒擦干凈呢栏饮,這女人真是大大咧咧的吧兔,太粗心了。
我邊胡思亂想袍嬉,邊搜索醞釀著合適的語言境蔼,劉蕓卻“咯咯咯”笑了起來。先是戲謔地捂嘴笑伺通,隨之又加上了大幅度的肢體動作箍土,好像被點了笑穴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罐监,花枝亂顫吴藻。
難不成她這是瘋了嗎?她還在笑弓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沟堡,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侧但。她鞋上的那塊泥越看越像一坨狗屎的形狀,膈應(yīng)的我胃里難受航罗。
我抬起頭禀横,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多了,似乎也明亮了許多粥血,比剛才距離頭頂更近了柏锄,好像隨時都要掉下來,把我砸個千瘡百孔复亏。九仙山也脫去了郁郁蔥蔥的外衣趾娃,與暮色渾然一體,變得深不可測缔御,黢黑冷峻地俯瞰著大地抬闷。
那盤旋的鳥群,也飛遠(yuǎn)了耕突,遠(yuǎn)的已經(jīng)看不見蹤影了饶氏。它們或者飛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或者飛回了山里的鳥巢有勾,回家了吧。
劉蕓終于笑夠了古程,她氣喘吁吁地指著我說:“看把你嚇的哦蔼卡,魂都沒了吧?我騙你玩的挣磨,你還當(dāng)真以為我離婚了雇逞?”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像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茁裙,渾身上下頓時輕盈起來塘砸。我上前俯身,攔腰把劉蕓抱起晤锥,走進(jìn)帳篷掉蔬,把她按在了身下。
她還在笑矾瘾,象征性地推搡著我女轿,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就范。終于壕翩,笑聲戛然而止蛉迹,變化為如泣如訴的低吟淺唱,迂回婉轉(zhuǎn)抑揚起伏放妈。這么多女人中北救,唯獨劉蕓的叫聲讓我如醉如癡荐操,她只要一發(fā)聲,我的骨頭都酥透了珍策。
所以托启,劉蕓也是我交往時間最長的女人,她也是唯一一個膛壹,從來不會發(fā)問“你愛我嗎驾中?”的女人。我煩透了那些整天把“愛”掛在嘴邊的女人模聋,你愛我嗎肩民?你只愛我一個嗎?只要對方問出這個問題链方,也就等于到了我該撤退的時候了持痰。
劉蕓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樣,別的女人都喜歡裝腔作勢祟蚀,故作矜持地端著工窍,要讓人捧著哄著,非得來回折騰數(shù)日前酿,才半推半就地任我所為患雏。劉蕓是最好追的一個,我根本沒費多少功夫罢维,只約了兩次登山淹仑,她就投懷送抱了。
想到這些肺孵,我看著剛起身梳好頭匀借,正在從登山包里向外收拾食材的劉蕓,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流平窘,或許那就叫憐惜吧吓肋。我走過去蹲在她身旁,幫忙拆食材的包裝瑰艘,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麗江都去過了是鬼,我們?nèi)ゴ罄戆伞磅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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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莫名其妙屑咳,劉蕓居然失聯(lián)了。
上次在九仙山弊琴,她蠻有興致地答應(yīng)了去大理兆龙,說等回去打理一下工作,請好假就與我聯(lián)系。這都回來一個禮拜了紫皇,她那邊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慰安,她的朋友圈依然停留在去九仙山之前發(fā)布的動態(tài),再也沒有更新過聪铺。
和我之前交往過的女人一樣化焕,我與劉蕓也有過約定。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只要想起我铃剔,可以隨時隨地與我聯(lián)系撒桨,我絕不會主動聯(lián)系她,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键兜。
我們私下交往一年多了凤类,不見面的時候也幾乎每天都在互動聊天,哪怕只是寥寥數(shù)語普气。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情況谜疤,居然足足七天沒有她的任何訊息。
我心有不安现诀,回想了那天在九仙山的情景夷磕,沒有找到她要分手的蛛絲馬跡。難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仔沿?不能再這樣繼續(xù)等下去了坐桩,我去要了前臺小妹的手機,跑到公司門外撥打劉蕓的電話封锉。
里面?zhèn)鱽淼氖菣C器人冷冰冰的聲音撕攒,關(guān)機了!我不禁心煩意燥烘浦,一股莫名的怒火直沖頭頂,抬起胳膊把手機對著公司大理石外墻擲去萍鲸。就在即將脫手而出之際闷叉,突然意識到,這手機不是我的呀脊阴,可不能拿它泄憤握侧。
幸虧反應(yīng)迅速,摔了前臺小妹的手機可不得了嘿期,她如果就此訛上我品擎,逼我rou償那可麻煩大了。我按捺下怒火备徐,悻悻地刪除了撥打記錄萄传,裝作若無其事地溜達(dá)回去,還了手機繼續(xù)工作蜜猾。
我和劉蕓都是戶外登山愛好者秀菱,卻不是因為登山相識的振诬。第一次見她是在公司訂貨會,劉蕓身為“鴻冠進(jìn)出口貿(mào)易公司”的副總衍菱,在業(yè)內(nèi)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芭畯娙恕备厦矗晌耶吘故情喤疅o數(shù)的老江湖,自然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脊串,一眼就能看到女人的骨子里辫呻。
劉蕓就是這樣,強悍凌厲的表象只不過是用來掩飾的道具琼锋,掩飾骨子里極度壓抑的渴望而已放闺。與她眼光對視的剎那間,膚白翹tun大長腿的劉蕓斩例,在我心中的形象瞬時就變幻成一條魚雄人,在干涸的池塘底徒勞掙扎著,在陽光殘酷的炙烤下念赶,微弱起伏延口殘喘础钠,即將瀕臨死亡的邊緣。
只需要那一眼叉谜,就讓我認(rèn)定了她就是我下一個獵物旗吁。我們像其他有業(yè)務(wù)關(guān)系的同僚一樣,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停局,彼此都說著奉承應(yīng)酬的官方語言很钓,談笑風(fēng)生。訂貨會結(jié)束以后董栽,我回到家立馬把她朋友圈動態(tài)翻了個底朝天码倦。
劉蕓居然也是戶外登山愛好者,只是與我分屬兩個不同的驢友團隊锭碳。在我們這個小城市里袁稽,圈子也就那么大,稍微一打聽擒抛,不用多費周折推汽,我就很順利地加入了另一個驢友群。接下來的發(fā)展情節(jié)就順理成章了歧沪,完全都在我掌控之中歹撒。
先是參加了團隊組織的集體登山活動,裝作驚喜又意外地遇到了劉蕓诊胞。我們剛剛有了業(yè)務(wù)關(guān)系暖夭,那么巧又都喜歡戶外登山,又巧上加巧地參加了同一次活動。如我所料鳞尔,劉蕓的欣喜興奮之情嬉橙,都掛在了眉眼上。
她一整天都如同小燕子似的寥假,嘰嘰喳喳雀躍嬉笑著市框,與工作狀態(tài)中的那個劉蕓,簡直判若兩人糕韧。下山以后團隊安排了聚餐枫振,就在當(dāng)晚的飯桌上,我約她下周去登山萤彩,就我們兩個人粪滤,不參與團隊活動。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雀扶,思忖片刻杖小,便點頭應(yīng)允了。
就在那一次愚墓,也是在九仙山予权。從山上下來,我們分別搭好了自己帶的帳篷浪册,準(zhǔn)備在山腳過夜露營扫腺。就是那一晚,我們兩人圍著篝火村象,打打鬧鬧放聲高歌笆环,她妙曼的身姿在篝火的映射下,更彰顯出攝人魂魄的萬種風(fēng)情厚者。
讓我不由得心跳加速躁劣,血脈賁張,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小野獸库菲,大著膽子把她扯進(jìn)了懷里习绢。沒有想象中的劇烈反抗,沒有謾罵和撕扯蝙昙,劉蕓渾身哆嗦著顫抖著,似乎比我還急切地回應(yīng)著……
直到我虛脫般地翻身退出梧却,仰躺在草地上奇颠,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的,仿佛都在眨眼為我助興放航。劉蕓卻依然還在抽搐嗚咽著烈拒,全身都在微弱起伏,像極了那條在干涸的池塘底,垂死掙扎的魚荆几。
這與我第一眼看見她時吓妆,心中想象的那條魚驚人的相似,我有些意外伸手?jǐn)堉摽诙觯骸霸瓉砟阏娴氖悄菞l魚吨铸⌒新#”
她還沉浸在余味里神志不清,含糊地問:“你說什么诞吱?什么魚爸鄣臁?”我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房维,提高了嗓門說:“我說的是沼瘫,你是我的美人魚×”
劉蕓從來不像別的女人那般耿戚,絮絮叨叨地抱怨自己的老公,她從來不提自己的私事。這也正合我心意,我對別人的夫妻關(guān)系也從來都不感興趣摹菠。
我只知道劉蕓所任職的“鴻冠進(jìn)出口貿(mào)易公司”是她老公楊天奇的家族企業(yè)循衰,好像是她公公婆婆當(dāng)年打下的江山,楊天奇任總經(jīng)理血崭。我所了解的關(guān)于劉蕓的信息,也都是眾所周知,擺在明面上的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