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第一次拿起刀想要自殺,是在讀高三的時候沛贪。
凌晨兩三點鐘陋守,我坐在書桌前,低著頭利赋,臺燈在書本上打下一片陰影水评。我似乎在看題又似乎不是,手里的筆一字未寫媚送,書一頁未翻中燥。
窗外是大街,隔街便是學校塘偎。我放下筆疗涉,走到窗邊幽纷,看樓下清清冷冷的街道,路燈照映下飄飄灑灑的雪花博敬。
我討厭冬天友浸。冷冽的讓人絕望。
我坐回椅子上偏窝,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下來收恢,連自己都有一瞬間的怔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祭往,只是覺得很難過伦意,很疲憊。
每天披著星星去班級里上課硼补,望著月亮回到宿舍驮肉。我不覺得辛苦,大家都這樣不是么已骇。
不离钝,下了課女生們偶爾聚在一起吐槽老師;自習時偷吃東西跟班主任斗智斗勇褪储;難得的月假她們還會約在一起逛逛街卵渴。
我冷眼看著一切,彷佛看著另一個世界鲤竹。我推掉好友邀約浪读,拒絕家人陪讀,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座位上辛藻,或者回到宿舍里安靜的呆著碘橘。我越發(fā)懶怠,不愛打理自己吱肌,也不整理房間痘拆。
我收回思緒,拿起手機岩榆,前些日子偷偷加了子初現(xiàn)女友的QQ错负,那女孩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單純秀恩愛而已勇边。
我隨手關了機犹撒,看到筆筒里新買的一把小刻刀,藍色的粒褒,我最喜歡的顏色识颊。拿到手里把玩,突然想,就這么死了吧祥款,好無趣清笨。
我一刀劃在左手手腕,有血滲出來刃跛,卻并不多抠艾,便接著割。前后劃了四五次桨昙,傷口歪歪扭扭并不齊整检号,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草稿紙上。
突然間想起今天白天母親打來電話蛙酪,說起看到的一個新聞齐苛,孩子高考失利而自殺。母親說桂塞,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凹蜂,她也不活了。
母親向來極少打給我的阁危。外婆過世以后玛痊,我們就像陌生人一般。
但我不能就這么死了欲芹。
02
高考結束卿啡,我意料之中的考上一本院校吟吝,執(zhí)意報了一個遠離家鄉(xiāng)的學校菱父。
通知書下來剑逃,我即將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鄉(xiāng)浙宜,卻絲毫不覺留戀。
我整日待在家里蛹磺,偶爾看看電視萤捆,更多時候窩在房間里市怎,躺在床上区匠,人是放空的帅腌。
我時常想,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子初了五鲫,他會知道我去了武漢么,會打電話給我么忆某,會跟我說些什么阔蛉。
越想状原,便越傷心聋呢。夜夜伴著淚水難眠。
慢慢的颠区,身形暴瘦削锰。
直到住進了大學宿舍,我才后知后覺到毕莱,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器贩,我需要重新認識同學,結交朋友朋截。
我不想蛹稍。
我拒絕參加任何社團。
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部服。
有一個高中的女同學跟我在一個大學唆姐,好巧啊。
她也不熟悉其他人廓八,便時常找我奉芦。她是個很開朗的人,我們提起高中班主任的囧事會笑的坐在大街上捂著肚子剧蹂,想起某個同學便八卦她的新戀情声功,看到某個安利便迫不及待地一起買買買。
漸漸的国夜,我回到宿舍總能跟舍友談天說地减噪,或嬉笑,或怒罵。
我不愛上課筹裕,時常翹課找一塊安靜的草坪靜靜坐著醋闭,吹著風。
母親打電話來說朝卒,父親心臟病犯证逻,險些再也醒不過來。
記憶里的父親從來不跟我聊天抗斤,似乎沒有我這個人一般囚企。最熱烈的一次溝通就是他提著刀揚言要殺了我。
我看著眼前偶爾泛起漣漪的湖面瑞眼,好想縱身一躍龙宏。耳邊卻傳來舍友的呼聲,喊我一起吃晚飯伤疙。
那是我第二次有強烈的死亡意愿银酗。
我意識到不大對,我試圖找學校的心理老師徒像,卻沒得到回應黍特。
子初已經開始實習了,就在我們當地的醫(yī)院锯蛀。
我好想回家灭衷,好想回家啊。
我義無反顧的退了學旁涤。
再留在這里翔曲,我一定會死。
03
剛回到家沒多久拭抬,我便發(fā)現(xiàn)母親不大對部默。她整日捧著手機看,短信造虎、微信不斷。
一次她的手機放在床邊充電纷闺,我去找東西算凿,恰好一條微信發(fā)來。我鬼使神差的翻起她的手機聊天記錄犁功。
嗯氓轰,她出軌了。
我出離的憤怒浸卦,跟她對質署鸡,爭吵,直到她后來妥協(xié),央求我不要告訴父親靴庆。
我突然就放下這個事了时捌。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只是啊炉抒,我真的奢讨,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還有什么意義焰薄。
“生而為人拿诸,對不起”。
我拿起在學校時買的瑞士軍刀塞茅,鮮紅的亩码,如同血液一般的顏色。就這么一刀插在心臟上吧野瘦,大概能有個痛快蟀伸。
手機突然震動。
“小夏缅刽,你還好嗎啊掏?”
是子初。
我突然就像決堤一般嚎啕大哭衰猛。
兩三年了迟蜜,我從未哭得這般暢快。彷佛積攢了多時的委屈與控訴都要在這一刻全部宣泄出來啡省。
我一條一條短信回復給他娜睛。
“我不好,我退學了卦睹。我好想你畦戒。”
“我想見你结序。我能見見你嗎障斋?”
“我們真的再都回不去了嗎?”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徐鹤?”
“七年了垃环,我從未愛過別人》稻矗”
許久遂庄,他回復,“我一直都不敢換號碼劲赠,怕你找不到我涛目〗招唬可你一次都沒打給我∨危”
我痛哭著估蹄,好像下一秒就世界末日。
我平靜了些便把這些年一股腦說給他阿迈。
“我過兩天去看你元媚。”
這句話變成了我救命的稻草苗沧。
04
如今我跟子初在一起三年刊棕,計劃著明年結婚。
我每天早起給他熬點小米粥待逞,希望養(yǎng)養(yǎng)他常年虧欠的胃甥角。下了班一起去買菜,他給我做一頓可口的晚餐识樱。晚上窩在一起看個喜歡的電影嗤无,便相擁睡去。
我養(yǎng)了一盆胖嘟嘟的靜夜怜庸,他惦記著要送我一只小貓咪当犯。閑暇的時候我看書練字,他打打游戲割疾,周末一起出去走走嚎卫。
我兒時的夢想卫键,大抵如此恢口。
我13歲那年認識子初萤晴,一晃十年過去抠刺。
當年因倔強而分開,現(xiàn)在卻只拼了命珍惜塞关。
還好晕讲,還有命可以拼贵白。
這世上抚芦,總有一個人倍谜,懂你惜你,疼你愛你燕垃。只是你要等枢劝。
我還活著,真好卜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