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早就敲定了扑庞。上海兩天譬重,南京四天,加上來回一共七天罐氨⊥喂妫火車票買好了,兩地下榻處也預(yù)定了栅隐!
2017年歲末塔嬉,南方卻開始連降暴雪。南京下了一場幾十年來未見的暴雪租悄,出動部隊進(jìn)行除雪救災(zāi)谨究。
出發(fā)前拼命翻看上海和南京的天氣預(yù)報,希望老天爺能雪停天晴泣棋〗赫埽可不管翻幾遍手機(jī),都是南京降雪潭辈,上海降雪鸯屿。
我們是龍王的女兒,去哪里把敢,哪里下雪凹陌凇!即墨整個冬天都未遇上的大雪修赞,要去南方邂逅婶恼,還要帶著兩個女孩兒,一個小學(xué)四年級的蓉蓉榔组,一個五年級的桃子熙尉。五年級的比我高一頭,四年級的比我矮一頭搓扯。
去即墨北站的路上检痰,我跟兩個姑娘,每人手里捧著一個大桶面锨推。那是我們今天中午火車上的午餐铅歼。
關(guān)于火車上的午餐吃什么,我們昨晚經(jīng)過討論换可,達(dá)成一致:桃子本來就喜歡方便面椎椰,平時在家媽媽不讓吃,這回一定要吃一吃沾鳄;蓉蓉家教嚴(yán)格慨飘,沒嘗過這人間美味,這次是自由行,方便面可自由吃瓤的!我呢休弃,又熱乎又美味的方便面當(dāng)然很可愛,尤其可愛的是這么方便圈膏。
“我們這是要去找一個吃大桶面的地方嗎塔猾?”我看著三個人手上的三個大桶面,有些糊涂稽坤。
兩個小姐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丈甸。
下車的時候,蓉蓉搞丟了扎頭發(fā)的皮筋尿褪,開車送我們的老劉同志急著去找?guī)览蓿覀內(nèi)齻€想趕時間去取電子票。
“丟了的皮筋不要了茫多!去買個上海的皮筋多好祈匙!”我安慰蓉蓉。
“就是為了買個上海的皮筋天揖,才去上海的!”我們邊走邊開玩笑跪帝。
取電子票的時候今膊,發(fā)生了一件怪事。電子屏上沒有桃子即墨北去上海虹橋的票伞剑,重復(fù)兩次斑唬,都是沒有。我有點慌黎泣。孫小姐拿著自己的票和身份證溜達(dá)了一會兒恕刘,走過來說:“票錯了,這是桃子的票抒倚!”
啊哈褐着,原來我們放錯了身份證!
走去站臺的時候托呕,我沖著人多的地方走含蓉,桃子看了看票說應(yīng)該找八號車廂的地標(biāo)。我們果然是三個臭皮匠組合项郊。
G462號列車悄無聲息的滑入車站馅扣,車頭上有醒目的三個大字,兩個小姐拉著長音念出聲來:“和–諧–號–”
中午在和諧號上吃面發(fā)生了出現(xiàn)了不和諧:誰應(yīng)該在座位上看行李着降,誰應(yīng)該先去泡面差油?
兩小姐都不想看行李,都想先去泡面任洞。最后又討論蓄喇,兩小姐需要輪流去食绿。只有我例外,因為熱水很燙公罕,我要做安全員器紧。
孫蓉很不滿意:“我不想給別人看行李!”
“那別人也不能給你看行李楼眷!”桃子看著她铲汪。
“我也是」蘖”我說道掌腰。這個時候我可不是個年紀(jì)一大把的大人,我跟她們年齡一般大张吉。
“我給你們看齿梁,你也給我們看“褂迹”
“你為別人勺择,別人才為你÷字遥”
“為什么有人不要看省核?”
“因為我們需要她來幫我們泡面…”
兩個小姐圍繞人類社會經(jīng)常遇到的公私兼顧問題,進(jìn)行了一場長達(dá)幾分鐘的大討論昆码。
孫小姐跟我一起去接熱水泡面的時候气忠,有個女青年在過道地上哭,列車員在找人幫忙赋咽。
“她怎么了旧噪?”她仰頭悄悄問我。我搖搖頭脓匿,表示不要去亂打聽淘钟。
孫小姐覺得方便面很好吃,幾乎吃光了亦镶。徐小姐覺得面不好吃日月,只吃了一點。
“今天星期幾缤骨?”一個小姐吃了一口面爱咬,彎彎曲曲的面一半含在嘴里,另一半在下巴上啷當(dāng)著绊起,稍稍轉(zhuǎn)頭問我精拟。
我吞了一口面:“Saturday!”
小姐迷糊了:“Saturday是星期五?”
“星期五是Friday蜂绎≌け恚”另一個小姐糾正道。
“Saturday是星期六师枣」制浚”迷糊的小姐想起來。
“你想這么久呀……”另一個小姐說道践美。
鄰座吃方便面的男子對討論單詞的我們投注了長久的一瞥洗贰。他大概感覺很奇怪:這三個既非母子,更不像祖孫陨倡,是什么組合傲沧獭?
吃完面兴革,她們覺得無聊绎晃,想搶我手機(jī)玩游戲。我不干杂曲,我要寫文庶艾,要干活。
她們偷看我寫東西解阅,在旁邊嘻嘻哈哈笑個沒完落竹。
“我怎么暈暈的,像吃了藥……”
“什么货抄?你吃了老鼠藥村怪?”
“誰吃了老鼠藥褥伴?”
“不是你吃了嗎?”
兩個小姐在座位上扭成一團(tuán)或悲,水壺藤为,零食袋子怪与,一不小心就往桌子底下溜去。
然后我聽到她們開始小聲唱我小時候就唱過的《外婆的澎湖灣》:
晚風(fēng)拂過澎湖灣缅疟,白浪逐沙灘分别,沒有椰林隨斜陽,只是只是一片海藍(lán)藍(lán)……
臺灣學(xué)者蔣勛評說《紅樓夢》存淫,說林黛玉去賈府耘斩,初遇賈寶玉,都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桅咆。這個年齡有著成人不容易產(chǎn)生的那些小火花括授,有著小兒女最容易激發(fā)的小碰撞,小激動,這是人生最敏感的年齡階段荚虚,過了這個年齡段這些特點會慢慢消失薛夜,人就老了。
我側(cè)耳聽兩個小姐的嘰嘰喳喳版述,聽她們大驚小怪梯澜,夸張的表情,一不小心就大呼小叫渴析,感覺自己心房外面長久包裹著的厚厚的繭層晚伙,變成了春陽下薄脆的冰,火車一路走檬某,堅冰一路消融撬腾。我變成了跟她們一般爛漫而年青的小鮮肉。
“曲阜東到站……”列車停了恢恼,又開了民傻。
徐州以南出現(xiàn)了白雪的蹤影……
蚌埠南霧雪迷蒙……
這次旅行的第四位成員是我在南京大學(xué)讀書的兒子阿源。他已經(jīng)放了寒假场斑,直接去上海與我們回合漓踢。他已經(jīng)從南京站出發(fā)了,發(fā)過來的照片上白雪滿鋪漏隐。
和諧號向著一片白茫茫的銀色世界駛?cè)ァ?/p>
我瞄了一眼車廂上面的電子屏幕喧半,心突的沉了一下:G459?不應(yīng)該是G462嘛,怎么變成G459了青责?
我一邊盯著手機(jī)挺据,一邊心里暗暗嘀咕起來:壞了,上車的時候沒有看車號脖隶,不會是上錯車了吧扁耐!
偏偏越是擔(dān)心越有問題,列車開始廣播說因為天氣原因产阱,晚點60分鐘婉称。
過了無錫東站又廣播說晚點94分鐘。
我想逮著列車員問問終點站是哪里构蹬,卻一直沒有機(jī)會王暗。
終點站終于到了,的確是上海虹橋庄敛!我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俗壹。
孫小姐一邊背上包往外走,一邊很自信的回頭說道:“一過淄博站铐姚,電子屏上的車號就換啦策肝!”
我暗自吃驚:原來這里有個細(xì)心人肛捍。
上海虹橋站很大,我們邊走邊拍照之众。作為路癡一枚拙毫,我打開高德地圖導(dǎo)航尋找出口,受到兩位小姐嚴(yán)重鄙視棺禾,向我飛來的白眼球缀蹄,賽過雪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