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陰有小雨,陣風4到6級……”
喑啞的收音機播報著仿佛上個世紀才存在的聲音铺然,連帶著刺耳的噪音如砂紙般掠過耳膜注盈,余欽懷疑自己,再聽半小時這聲音耳朵就廢了——然而事實是毛肋,這樣的聲音他聽了20? 年,因為只有聽著這樣的聲音屋剑,他的指尖才能流淌出一串串代碼润匙。
看了看窗外,天又黑了唉匾。
好在不是需要擔心身體的年紀孕讳,照這樣的工作強度,堅持10年勢必落下疴疾巍膘,趁著年輕趕緊前行吧卫病。
正想著,時鐘先是發(fā)出輕微的震動典徘,然后報了6下響聲蟀苛。
6點到了,他關(guān)掉收音機逮诲。
每天晚上6點他有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帜平,大概是五個月前幽告,他無意中聽到了室友在聽視頻直播,隨即發(fā)出猥瑣的笑聲裆甩,戴著耳機的他并沒有覺察出這笑聲冗锁,但是室友前仰后合,撞擊在墻壁上嗤栓,影響了他的專注冻河,于是他扯掉耳機,聽到了女孩的聲音茉帅。
盡管早就知道大部分女孩的聲音都溫柔可人叨叙,但一直和收音機為伴的他,在安靜的室內(nèi)聽到那個女孩的聲音,還是覺得無比治愈。
半個月后甲献,他的室友因影響他學習,被趕去其他的宿舍渣玲,之后他借用別人的身份,租下了那個床位——現(xiàn)在,他獨享這個宿舍,還有晚上6點之后的時光了爽醋。
于是在舍友走的那天傍晚,他第一次打開了那個直播頻道便脊。
但是在半年后的今天子房,他打開那個頻道時,聽到了一個特別的聲音就轧。
“嘛,看來你還是個網(wǎng)紅嘛田度,”戴著頭套的男子拿刀柄砸著女生的頭妒御,“不知道這場搶劫能不能讓你再紅一點呢?”
(二)
前一天晚上的5點41分镇饺。
流氓乙動了動插在服部腿上的水果刀乎莉,服部立刻發(fā)出慘叫聲,但只是瞬間奸笤,他的嘴被捂住了惋啃。
“別叫,你叫一聲我動一下监右,”流氓乙說完諂笑著看了一眼流氓甲边灭,“是不是這樣啊老大〗『校”
“你放屁绒瘦,哪有這么溫和的流氓称簿,”流氓甲訓斥道,“叫一聲動兩下惰帽『┙担”
“那我剛剛還欠一下「眯铮”他看著流氓甲授药。
“看我干嘛,”流氓甲瞪眼呜魄,“下手啊悔叽。”
流氓乙毫不遲疑地將手伸向水果刀耕赘,服部痛苦地扭動骄蝇,他沒有再發(fā)出聲音,而是汗水水著臉頰流下操骡,滴在傷口上——于是又是一陣扭動九火。
“說,什么時候還錢册招〔砑ぃ”流氓乙問。
“我不知道是掰!”服部痛苦地搖頭虑鼎。
“哦,”流氓乙突然說键痛,“你剛剛慘叫炫彩。”
“我沒有靶醵獭江兢!”服部無比用力地壓低了聲音。
“又慘叫丁频∩荚剩”
“好了,別玩了席里,”流氓甲吸了一口煙叔磷,撣了撣灰,“欠我們多少錢知道吧奖磁?”
“4萬……”
“剛剛你慘叫沒插你就不算錢嗎改基?”
“那是多少……錢?”
“多少……錢咖为?”
流氓甲學著他的口吻寥裂,把半截香煙拿在手里嵌洼,給他看一看,然后插在他的刀傷上封恰。
服部像觸電一樣使勁蹬腿麻养。
“5萬!5萬诺舔!”服部用嘶啞的聲音喊道鳖昌,“我給我給!”
“你說給暗挽许昨?”流氓甲問,“你哪來的錢褥赊「獾担”
“我一定弄到!”
“那給你兩天時間哦拌喉,”流氓甲說速那,“兩天以后,我會像撥弄麥浪一樣撥弄你另一條腿的水果刀……們……”
流氓走后尿背,時針指向6點——通過隔音極差的墻壁端仰,他聽見隔壁女生開始了直播。
是的田藐,每天6點荔烧。
(三)
那個聲音有些嘶啞,這是可卿的第一反應汽久,但還未等她詳細的分析鹤竭,聊天就繼續(xù)了。
“是可卿小姐吧景醇⊥沃桑”
“是我》戎保”
“我說呢,剛剛你沒回答苍碟,我以為是電話打錯了酒觅。”
“什么事微峰?”可卿問舷丹。
“我說,你的觀眾量下降了吧蜓肆⊙湛”
他說的是事實谋币,可卿心道,自己不是全職症概,也沒有依靠他人蕾额,粉絲量本來就不高,剛開始還可以靠姿色吸引人關(guān)注自己彼城,但沒有一個長期的流量維持诅蝶,很快觀眾就膩了。
化了妝的美女到處都是募壕,沒必要關(guān)注一個沒現(xiàn)象沒噱頭的女生调炬,所以觀眾自然就逐漸流失了——不過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不知道他強調(diào)這個有什么意義舱馅。
“可以這么說缰泡。”
“那么代嗤,我?guī)湍闾嵘幌铝髁吭趺礃蛹俊?/p>
啊资溃?有這種好事武翎?
“怎么提升?”可卿說溶锭,“我可講清楚了宝恶,非分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客保”
“我們來策劃一起搶劫垫毙,”對面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當然拱绑,是我搶劫你综芥,畢竟你才是網(wǎng)紅,這樣你的流量就可以提升猎拨,然后就會受到關(guān)注膀藐,就會有人氣,然后你就可以從愚蠢的觀眾手里賺錢红省,這個點子怎么樣额各?”
理論上是可行的。
“理論上是可行的吧恃,”可卿說虾啦,“不過,對你有什么好處,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傲醉?”
“我嘛蝇闭,”那嘶啞的嗓音說,“最近有點缺錢硬毕∩胍”
“那我可提醒你,”可卿說昭殉,“你的搶劫帶來的打賞苞七,不一定夠支付你足夠的傭金∨捕”
“只要一萬就可以了蹂风。”
“一萬乾蓬?”
聽起來不多惠啄,但是還可以再試一試他。
“我們不一定有那么多打賞哦任内∧於桑”
“我說可卿小姐,”他說死嗦,“業(yè)余做著直播工作的你趋距,白天也有其他的工作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越除〗诟”
“我是說,如果想多掙一份薪水摘盆,為何不做一份兼職翼雀,而要來做直播呢?”
“因為不想在外面……”
“這話忽悠別人沒問題孩擂,但忽悠我就……未免沒有誠意狼渊,”那聲音說,“這份工作里类垦,你獲得的可不止那些打賞吧狈邑,如果火了,或者是和其他的靠山接觸了蚤认,可卿小姐米苹,發(fā)生在商業(yè)場合的小概率事件的價值,比兼職薪水大多少倍烙懦,想必我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驱入,或者我們可以這么說÷任觯”
他說:“如果我去綁架另一個女主播亏较,你有證據(jù)證明那是一場策劃搶劫嗎?”
糟了掩缓,這是可卿的第一個想法雪情,這段電話沒有錄音,否則他如果去策劃搶劫其他人你辣,自己就可以拿這段錄音舉報巡通,而現(xiàn)在,不可以了舍哄。
“如果不可以的話宴凉,那么,”他說表悬,“你只能選擇合作或者不合作了弥锄。”
“合作蟆沫∽严荆”可卿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一萬塊錢饭庞?”
“一萬塊錢戒悠。”
結(jié)果一天后的傍晚舟山,當她克制著臉上的笑容绸狐,看著直播間里的人氣越來越旺的時候,服部把水果刀放在她的脖子上捏顺。
“5萬塊錢六孵,不然的話,”服部說幅骄,“我就讓所有人知道劫窒,這是一場策劃搶劫〔鹱”
他說完開始拿刀柄砸她的頭主巍。
“嘛,看來你還是個網(wǎng)紅嘛挪凑,”戴著頭套的男子拿刀柄砸著女生的頭孕索,“不知道這場搶劫能不能讓你再紅一點呢?”
(四)
“光線橋4號樓躏碳「阈瘢”
余欽從可卿以前發(fā)的帖中找到了一個IP,又用可卿家的房型和樓號比對,因為能看到屋外的燈光肄渗,余欽就可以在實時地圖上找出對方的位置镇眷,不久就確認了樓層。
“喂翎嫡,警察嗎欠动?”余欽播通了電話。
“是的惑申【呶椋”
“光線橋4號樓6樓602室發(fā)生了搶劫,你們要不要去看一下圈驼∪搜浚”
“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不會是你自己安排的搶劫吧绩脆?”
“當然不是……我是查IP查到的啼肩。”
“查IP衙伶?那就是在網(wǎng)上看到的搶劫咯祈坠?”
“是啊∈妇ⅲ”
“直播里看到的赦拘?”
“是》页粒”
“假的吧躺同?”
“啥?”
“我說丸逸,是故意這么演的吧蹋艺,”警察在那頭說,“不是很正常嗎黄刚,假扮一下劫匪捎谨,拉一下流量°疚”
“你這么說也……”
“你能確認是真實搶劫嗎涛救?能確認我們就出警∫蛋牵”
這么說只要撒個謊他們就會出警了检吆。
“不能確認〕檀ⅲ”
“那就算了哦蹭沛,等下確認了再打電話給我們吧臂寝。”
電話掛斷了摊灭。
可惡交煞,我為什么會這么自然地說出實話來……
余欽看了直播里的畫面。
只能自己去了斟或。
(五)
在搶劫持續(xù)的30分鐘里,服部和可卿又念了幾句無聊的對白集嵌。
例如可卿說“我被搶劫了萝挤,網(wǎng)友快幫我報警啊”,服部就不緊不慢地說根欧,“你們快去報警啊怜珍,可卿小姐被搶劫了”。
隨后網(wǎng)友就會在直播的屏幕上刷出一片類似于“演得好像啊”凤粗、“沒想到這個主播還能當演員”的彈幕——是的酥泛,在搶劫推進到30分鐘的時候,觀眾的熱點早已不是“看嫌拣,這個頻道有個女主播被搶劫了”柔袁,而是“看,他們這場自導自演的戲演得好像啊”异逐。
“但你應該知道揭穿表演和維持現(xiàn)狀的區(qū)別是什么捶索,”服部說,“如果你真的告訴他們現(xiàn)在是表演……那么現(xiàn)在僅有的還信任著你的那些網(wǎng)友也不會信任你了灰瞻,之后我就會說表演失敗了腥例,關(guān)掉攝像頭,毫無疑問一部分網(wǎng)友會醒悟過來報警酝润,但是警察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足夠我完成搶劫了燎竖;如果你叫他們報警,他們就只會說要销,你演得真像啊构回。”
“可惡疏咐【杵荆”從可卿的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別可惡了凳鬓,配合一點吧茁肠,我只要5萬塊錢,”服部說缩举,“我只謀財垦梆,不害命匹颤。”
于是可卿被刀逼著托猩,去了客廳印蓖,蹲下身拿了錢。
“去房間給你京腥,讓大家相信這是表演赦肃。”
“不公浪,就在這里給他宛,”服部打開衣服,從內(nèi)側(cè)拿出一包紙包欠气,遞給可卿厅各,“等下給我這個,錢現(xiàn)在就給我预柒《犹粒”
“這里面都是白紙吧?”
“當然宜鸯,我可沒錢憔古。”
“等下我把這個打開淋袖,然后你在觀眾面前就只是一個演員了是吧投放?”可卿眼含怒火,“然后就沒有人有證據(jù)指證你搶劫了是吧适贸【姆迹”
“是啊,”服部說拜姿,“但你的身份會變成一個演員烙样,你以后可以在直播廳演戲,一樣可以聚集人氣谒获,不一定賺不回5萬塊錢壁却,但如果你拒絕的話,你可是連演員都不如展东∨饬颍”
可卿瞪著他。
“我沒想到會中你的圈套爪膊。”
“你輕視我推盛,”服部說峦阁,“罪有應得≡懦桑”
可卿不再掙扎,于是二人又回到那個房間撒会,按照計劃控嗜,可卿坐在椅子上骡显,服部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可卿手里抱著那包紙壁顶,等下會在萬眾睽睽之下遞給服部溜歪,然后服部就會打開那包紙,和觀眾說调衰,“看自阱,這是一場完美的表演”,然后就會有很多觀眾說趋箩,“哈哈哈加派,我早就知道是表演了芍锦,看到?jīng)]有,猜對了”饶米,然后服部就可以收拾收拾,帶著5萬塊錢離開檬输。
現(xiàn)在直播廳里的人氣正在急劇上升丧慈,在他們坐回房間之后,開始有網(wǎng)友注意到可卿手里那包錢逃默。
“她手里有錢誒完域,不會是真的搶劫吧?”
“不會的凹耙,肯定是演戲肠仪,看女主表情,一看就是演的意述,演技太過火了吮蛹。”
“是啊天试,那個大叔也很淡定然低,一看就是業(yè)余演員雳攘。”
然后開始有人這么說刚照。
“快把錢給他靶帧啊楚!”
“給肮Ю怼郭变!不是搶劫么?”
“快給錢周伦!”
可卿和服部對視一眼未荒,只得將錢交給對方片排。
她舉起紙包,緩緩遞到服部面前脆侮。
對服部來說勇劣,這幾乎是計劃的最后一步潭枣,所以他沉穩(wěn)地盆犁、緩慢地把手伸向紙包,抱住了醋奠,然后接了過來伊佃。
“是假錢,肯定是塞祈,他們就是演員帅涂∮嚷”
彈幕上還在這樣刷斯议。
服部已經(jīng)勝利了捅位,他幾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他抽出剪刀尿扯,在紙包上劃出一道細縫焰雕,現(xiàn)在,他把手伸進去辟宗,把紙取出來泊脐,就可以完成整個表演烁峭。
但就在這時,他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缩挑。
一個蒙面年輕男子踢碎玻璃鬓梅,跳進房間绽快。
但是我們知道,他是余欽续担。
(六)
在余欽跳進房間的半分鐘里艘绍,在場三個人的思維都在高速運轉(zhuǎn)。
余欽不能露出正面的原因非常簡單挎挖,因為他不想和這樣的網(wǎng)紅有接觸蕉朵,他并不是覺得網(wǎng)紅的身份不干凈,而是覺得冷蚂,聰明人往往堂堂正正地就能把錢掙了汛闸,走歪門邪道的人诸老,多少給人智商需要充值的感覺——哦,鍵盤還不是機械鍵盤蹄衷,更沒興趣了厘肮。
那邊那個大叔就更差勁了类茂,拿著刀搶劫已經(jīng)是原始人時期的事了吧。
而服部則吃了一驚之后迅速平靜恬涧,在他看來碴巾,對方蒙面的原因可能是三個厦瓢,現(xiàn)在在這個房間里啤月,立場不同谎仲,但都能觀察到房間現(xiàn)象的人群一共有三個,一個是自己夹姥,一個是可卿,一個觀眾轻抱,蒙面旦部,說明不想讓其中一個群體知道自己是誰士八,而自己沒有熟人,那么缰趋,如果是不想讓觀眾知道自己是誰陕见,說明他要么是個真劫匪,要么是個隱姓埋名的英雄灰粮。
如果是不想可卿知道自己是誰忍坷,那么就有趣了佩研,是暗戀者嗎?
可卿的想法就更簡單了——為什么會有兩個匪晰骑?今天是劫匪展覽節(jié)嗎绊序?
在這30秒的最后幾秒骤公,余欽知道對方已經(jīng)在猜測自己的身份了,對方的猜測應該在劫匪凌节、英雄倍奢、暗戀者之間擺動,十有八九會覺得自己是個暗戀者余指,因為英雄一般不需要蒙面跷坝,除非隱藏身份柴钻,但如果身份強大到需要隱藏,這種場合還不如直接叫警察登場靠粪,不會親自來占键。
那么元潘,如果對方猜測我是暗戀者的話翩概,就會想辦法證明我是劫匪,如果我否認了牍鞠,他就可以得出我僅僅是個暗戀者的身份评姨,如果我僅僅是個暗戀者参咙,對他來說就毫無威脅硫眯,他就會再次占據(jù)這個房間里的主動權(quán)两入,然后強迫我脫下面具——所以第一步策略應該是,不能讓他覺得我是一個暗戀者择葡。
“搶劫敏储。”余欽大叫一聲妥箕。
居然是真的劫匪……不畦幢,也可能是智商極高的英雄偽裝成劫匪缆蝉,不刊头,這么一想,也可能是智商極高的暗戀者偽裝成劫匪雷逆,讓我陷入劫匪和英雄的迷局膀哲,不可以就這樣被騙了被碗。
不過锐朴,他還是留下了一些信息,關(guān)鍵在于他是否知道我是真劫匪衣迷,如果他不知道我是真劫匪還是假劫匪壶谒,他就會用“假扮劫匪”的策略膳沽,越過劫匪判斷的邏輯,利用自己的劫匪身份將可卿強行帶走巡揍,但他如果已經(jīng)判斷出我是真劫匪菌瘪,他就會猜測我這次來這里的目的俏扩,如果我為了人來這里,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走了啤斗,如果是為了錢钮莲,那么我一定有把錢帶走的方式——他就會猜到彼水,錢還在我的身上凤覆。
所以我最好的做法就是,承認自己是假劫匪的身份慈俯。
“不要殺我贴膘,我只是個演戲的刑峡⌒”服部把紙包扔向他羽利。
這么容易就扔過來了,難道真的是演戲么……不會是……
他打開紙包撮奏,裁成長方的白紙散落一地畜吊。
“大家快報警啊玲献,”服部突然一把扯掉頭套梯浪,“我們只是演員挂洛,那家伙是個真劫匪!”
(七)
頓時直播廳的屏幕上刷出了一片彈幕托酸,很多人交相問要不要報警励堡,但也有網(wǎng)友說自己已經(jīng)拿起了電話应结,警察馬上就會知道了泉唁。
是的亭畜,警察確實立刻就會知道了贱案,但是在警察來之前……
流氓乙指著屏幕,大叫道侨糟,“老大秕重!”
“干嘛溶耘。”流氓甲叼著領(lǐng)帶百新,將天藍色的襯衫穿好饭望。
“那小子去搶劫了铅辞∪眩”
“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富纸,”流氓甲說胜嗓,“被人花的錢,自己掙回來怔锌,被人搶的錢埃元,自己就搶回來咯媚狰?”
“我是說口锭,他去搶網(wǎng)紅了闸盔!”
“啥遗锣?”
“我說精偿,那個網(wǎng)紅笔咽,叫可卿小姐的叶组,被搶了,現(xiàn)在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扶叉,”流氓乙說勿锅,“是服部搶的帕膜≡嫜酰”
“現(xiàn)在怎么樣了?”流氓甲也坐在電腦前垮刹。
“我有點看不懂了达吞,”流氓乙說,“他說自己是個演戲的荒典,對面那個才是真劫匪酪劫∷露”
“但是我們知道服部是劫匪對吧覆糟?”
“對≌诳В”
“也就是說滩字,如果警察抓走另外一個劫匪,服部就能搶到錢了對吧御吞?”
“對麦箍。”
“然后這筆錢就會給我們對吧陶珠?”
“對挟裂。”
“那還等什么揍诽,趕緊動身啊诀蓉,”流氓甲小心地打好領(lǐng)帶,“那邊還有一套警服暑脆,你去自己穿了渠啤,像我一樣里面穿藍襯衫,然后打領(lǐng)帶饵筑,領(lǐng)帶不會打可以拿過來我打埃篓,然后我們穿好警服,就去抓劫匪了根资〖茏ǎ”
……
如果他是真正的劫匪同窘,他就會關(guān)掉那個攝像頭,因為搶劫的細節(jié)不能被外界知道部脚。
服部看著可卿電腦上方的攝像頭想邦,心道但如果他不是劫匪,他就會開著攝像頭委刘,好用來洗白自己丧没。
所以,是否關(guān)掉攝像頭是證實我身份的關(guān)鍵锡移,余欽心想呕童,不關(guān)攝像頭,就會被懷疑不是劫匪淆珊,對方就會輕易地控制主動夺饲,但如果我關(guān)上了,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下手施符,一樣可以占據(jù)主動往声。
而且如果我關(guān)掉攝像頭,觀眾就一定會以為我是真劫匪戳吝,然后他們就會報警浩销,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報警了听哭,警察到場時間10-15分鐘慢洋,也就是說,還有10-15分鐘能解決這個問題欢唾。
所以我已經(jīng)輸定了是嗎且警?
直接搶劫呢?直接架著可卿離開礁遣?
他看了一眼可卿斑芜,頓時明白了——這個女人現(xiàn)在還把他當成真正的劫匪,有可能祟霍,她寧愿跟假劫匪在一起杏头,也不愿意跟我走。
等等沸呐,“假”劫匪醇王?
如果他是“真”劫匪呢?錢藏在哪里崭添?
他為什么有自信警察不會連他一起抓走寓娩?如果他不是真的演員,而是劫匪,如果他想全身而退棘伴,就需要可卿不去舉報他寞埠,也就是說,他和可卿之間有利益關(guān)系……明白了焊夸,是直播的流量仁连,以搶劫這個話題來看,沒準已經(jīng)有財團盯上可卿了阱穗。
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饭冬,他不怕警察的原因,是因為警察不會抓他揪阶,或者說昌抠,連警察都是假的,會有這樣的幫兇存在嗎遣钳?假扮警察扰魂?
只有幾分鐘了麦乞,只能賭了蕴茴。
“我是來搶人的,而不是搶錢的姐直,”余欽說倦淀,“把可卿推過來∩罚”
“可卿是我的朋友撞叽,我是不可能把她推過來的〔辶洌”服部說愿棋。
“你們是朋友嗎?”余欽看著可卿均牢,“你來說糠雨。”
“是……”可卿說徘跪。
“那么甘邀,既然是朋友,”余欽命令服部垮庐,“你把刀給可卿拿著松邪。”
“什么哨查?”
“刀逗抑,你手里的刀,給可卿,”余欽說邮府,“提示你一下浙于,攝像頭還沒關(guān)⌒矗”
“你什么意思羞酗。”
“沒什么意思紊服,刀給可卿檀轨,別耍花樣欺嗤〔翁眩”
“如果我現(xiàn)在把刀給可卿,等下我還怎么正當防衛(wèi)煎饼?”
“如果你能正當防衛(wèi)讹挎,剛剛為什么還要把錢丟過來?”余欽道吆玖,“你難道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筒溃?別耍花樣沾乘,把刀給可卿怜奖,可卿,你去拿刀翅阵⊥崃幔”
于是可卿向服部伸出手。
在這個瞬間掷匠,余欽在電腦前按掉了攝像頭滥崩。
(八)
“劫匪是吧?”余欽笑道讹语。
“英雄是吧钙皮?”服部也笑了。
可卿伸到一半的手被服部打了回去募强。
“很聰明啊株灸,”服部說,“如果我和可卿不是策劃好的擎值,她就會奪我手上的刀慌烧,讓自己安全○”
“是啊屹蚊,現(xiàn)在就能確認你是真的劫匪了厕氨。”余欽說汹粤。
“下一步怎么樣命斧?等警察來?”服部說嘱兼。
“怎么會国葬,我怎么知道警察來了是抓我還是抓你呢?”
“那你要怎么救下可卿芹壕,還洗刷自己的罪名呢汇四?”
“你腿不好?”
余欽指著服部的腿踢涌,在大腿中間綁著繃帶通孽。
“受了點傷≌霰冢”
“跑不了吧背苦?”
“跑不了∨嗣鳎”
“所以才沒有直接制服我行剂?”
“居然被你看穿了《ひ撸”服部拿起刀硼讽,一步一步逼近他。
但不知道為什么牲阁,余欽反而如釋重負。
“為什么腿會受傷壤躲?”
“摔的城菊。”
“摔得路都走不了碉克?”
“是凌唬。”
“路都走不了還搶劫漏麦?”
“搶錢治腿客税。”
“摔得不用那么多錢吧撕贞「埽”
“摔斷了∧笈颍”
“摔斷了你打繃帶秧均?”余欽道食侮,“實話實說,腿上的傷是刀傷吧目胡?”
“誰說的锯七?”
“不然你的刀上為什么會有血跡?”余欽說誉己,“你的刀眉尸,手上那把【匏”
果然效五,在刀柄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炉峰。
“被勒索了畏妖?”
“你少管√劾”
余欽靠著墻戒劫,在室內(nèi)緩緩移動——服部拿著刀,繞著圓婆廊,一點點逼近他迅细。
就在這時,兩個警察踹門而入淘邻,步履一致地茵典,撲向余欽。
與此同時宾舅,服部也向余欽沖去统阿。
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余欽沖向了兩個警察中筹我,身材較矮的那個扶平。
(九)
在11月底破獲的入室搶劫案中,警察抓捕了兩位長期勒索要債的打手蔬蕊,除此之外结澄,還有一個因賭博債臺高筑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在那場抓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岸夯,在警察沖入室內(nèi)時麻献,室內(nèi)剛剛經(jīng)歷了激烈的搏斗,服部和余欽各按住一個穿警服的男子猜扮,壓在地上勉吻。
“你還挺拼的嘛∑屏”這是余欽在警察面前說的最后一句話餐曼。
“還不是你逼的压储。”
警察也曾看到了直播中的一段畫面源譬,他們曾認為服部是真正的劫匪集惋,但不知道為什么,服部在最后一刻倒戈一擊踩娘,撲向了其中一個打手刮刑,和余欽顯得如此默契。
隨后在警察到來后养渴,兩個打手被捕雷绢,賭場被剿滅,服部被拘留理卑,但是欠的債一筆購銷翘紊,倒也算是筆劃算的生意。
看起來服部倒戈的原因?qū)⒂肋h埋藏了藐唠。
不過在12月初的時候帆疟,可卿的直播變成了兩人直播——另一個是余欽。
他們在12月初的預告中說宇立,他們會袒露11月底整個案件中的全部秘密踪宠。
這句話不僅讓很多鏡頭前親歷了搶劫案的觀眾們大為興奮,也讓很多警察在電腦前靜坐——畢竟余欽當時什么都不愿說妈嘹,而現(xiàn)在柳琢,他們也有機會接近整個真相了。
真相很簡單润脸,余欽說柬脸,我是程序員,我背過身也能打字津函。
所以關(guān)掉了攝像頭的電腦上肖粮,留著一條沒發(fā)出去的,說給服部聽的話尔苦。
“如果是警察,我?guī)湍阈惺蝗绻皇蔷煸始幔銕臀摇蛾号!?/p>
所以服部在這場搏斗中戴罪立功稠项。
……
12點,直播結(jié)束鲜结。
余欽看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咋舌展运,但可卿只是非常淡定地站起身來活逆。
余欽心道,他再也不想站著掙錢了拗胜。
手邊的收音機蔗候,安靜地反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