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來,校園暴力一詞開始頻繁的出現(xiàn)在人們的眼前充尉,一段又一段的校園暴力視頻被散布到網(wǎng)上飘言,讓人觸目驚心。兩三個女生揪住一個女生的頭發(fā)扯來扯去喉酌,這個男生用胳膊肘不停地懟那個男生的臉热凹,家長們看了直呼痛心。
不過泪电,這些比起我的中小學(xué)時代的校園暴力般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那會網(wǎng)絡(luò)還不發(fā)達相速,如果有視頻留存的話碟渺,家長看了估計會瘋掉。這個故事突诬,就是我親身的經(jīng)歷苫拍。
小劉
“大奧,這瓶墨水就送給你了旺隙∪藜”小劉拿著那瓶純藍色墨水輕輕地放在我的書桌上,很認真地對我說蔬捷。這是小劉在轉(zhuǎn)學(xué)的前一天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垄提。其實我倆算不上好朋友,只是因為我從來不欺負他周拐,因此這瓶墨水也有了它獨特的分量铡俐。
那是2007年,我們初一妥粟。
尚杰是我哥們审丘,他的樂趣就在于捉弄小劉。那會我們學(xué)校的操場上還鋪著一層沙子勾给,廁所也還是可容納十幾個人同時蹲坑的旱廁所滩报。
我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锅知。
尚杰強行摘下小劉的眼鏡,從教室一路走到廁所露泊,隨手就把眼鏡扔進了兩米多深的糞坑里喉镰。個子不高的小劉一直在尚杰身邊蹦蹦跳跳的搶眼鏡,嘴上還不停地求饒惭笑,可越是這樣尚杰越是興奮侣姆。事后小劉不得不找一根很長的桿子去糞坑里挑出自己的眼鏡。不過這種事只是偶爾發(fā)生沉噩。更傷人的是日常的行為捺宗。
我們都是在學(xué)校寄宿的,同班學(xué)生同一個宿舍川蒙。
“小劉蚜厉,把我襪子洗了⌒笳#”尚杰坐在床上把脫下的襪子卷成一團準確地撇進了小劉正在洗漱的臉盆里昼牛。小劉很瘦,尚杰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來康聂。小劉只好悶悶不樂地洗襪子贰健。
“咋啦?讓你洗襪子你還不樂意了恬汁?”尚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小劉跟前伶椿。
“沒,沒不樂意氓侧。誰敢不樂意脊另?”小劉低聲道。
“頂嘴约巷!還敢你媽的頂嘴偎痛!”尚杰對著小劉的肩膀就是一腳,把蹲著的小劉直接踹到在地独郎,小劉滿是泡沫的手在地板磚上打滑看彼。“快你媽給老子洗囚聚!”
宿舍的其他同學(xué)都哈哈笑個不停,說小劉真是個傻逼标锄。只有老張站出來緩和了場面顽铸,老張是班長。
“小劉料皇,趕緊洗谓松。老尚星压,這會就晨練也太早了吧」砥”
所謂的晨練娜膘,就是老尚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把小劉當成沙包練一陣,說是為了讓小劉長得健壯點优质,美其名曰晨練竣贪。
小劉走后,那瓶墨水不久也丟了巩螃,我也沒放在心上演怎。我們不是朋友,我只是可憐他而已避乏。
大杜
中學(xué)時代爷耀,每個班級都有一個大哥級的人物,這位大哥往往成績不好卻總是能在關(guān)鍵時刻保護著全班同學(xué)拍皮。我們班就比較特別歹叮,沒有一個絕對說了算的人物,群雄逐鹿彼此勾心斗角铆帽,因此也就不夠團結(jié)咆耿,容易受別的班級欺負。
在大哥級別之上锄贼,還有一個大哥大票灰,大哥大就是年級組的扛把子,大杜就是我們初一年級組的扛把子宅荤。他有一句口頭禪:能動手就別吵吵屑迂。
那是他最輝煌的一次戰(zhàn)績。
中午下課后冯键,同學(xué)們都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食堂跑飛奔而去惹盼。住過宿的同學(xué)都知道那壯觀的場面。到食堂后男生都是先打飯再匯合惫确,女生是先匯合再打飯手报。
那天我是第一個跑到食堂門口的。只見大杜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改化,雙臂耷拉在膝蓋上掩蛤,低著頭,眼睛從陳浩南式的發(fā)型縫隙中射出來陈肛,對我說:“今天別來食堂吃了行吧揍鸟。”我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弟句旱,頓感一股王八之氣迎面撲來阳藻。我點點頭晰奖,轉(zhuǎn)身向商店走去。
結(jié)果那天全校上千名住宿生腥泥,沒有一個去食堂吃飯匾南,食堂血虧。食堂經(jīng)理是政教處副主任蛔外,大發(fā)雷霆蛆楞。特意召開了一次國旗下講話,說清楚了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冒萄。
大杜說是自己的小弟前一天在食堂吃西紅柿炒雞蛋吃壞了肚子臊岸,大杜要打抱不平∽鹆鳎可食堂經(jīng)理查了前一天的菜譜帅戒,并沒有西紅柿炒雞蛋這道菜。這件事不了了之崖技,大杜并未受到處罰逻住,畢竟有老王包庇著他。
大杜的英雄事跡遠不止這些迎献,還有呢瞎访。
下晚自習(xí)后,距休息還有半小時的空檔期吁恍。每天這個時候扒秸,都是學(xué)生們談戀愛的好時機。操場沒有照明也沒有監(jiān)控冀瓦,一對對情侶在黑暗中你儂我儂伴奥。
老張回到宿舍后,一下癱在床上翼闽∈搬悖慌里慌張地對我們說他要完了,他在操場奔跑的時候撞倒了李雪感局,現(xiàn)在李雪已經(jīng)被送醫(yī)院了尼啡。我們都默不作聲。
果不其然询微,沒多會崖瞭,大杜就帶著七八個小弟來到了我們宿舍,他來給女朋友報仇來了撑毛。一腳踹開門书聚,喊道:“張志超在哪?”他們走到老張的床前。大杜把一只腳踏在老張的床上寺惫,彎著腰對老張說:“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嗎?”老張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蹦疑。
“就是他把嫂子給撞了西雀?!”大杜身邊一個小弟喊道歉摧。
“你們幾個艇肴,都出去∪拢”另一個小弟讓我們離開宿舍再悼,說來也怪,當時的我們怎么就那么慫呢膝但?
我們回到宿舍冲九,大杜一幫人走了,老張黑色的衣服上全是腳印跟束。他哭了一整晚莺奸。夜間查宿的老師發(fā)現(xiàn)了,坐在老張的床上一個勁安慰說:“孩子冀宴,沒事灭贷,這個世界上本來很多事我們就做不到,努力了就好略贮∩跖保”他誤解了。
老張哭哭啼啼地說明了原因后逃延,老師長長地嘆了口氣览妖,用手拍了拍老張,什么也沒說真友,轉(zhuǎn)身離開了黄痪。
老王
大杜為什么敢猖狂?一半原因是因為老王盔然。老王是學(xué)校負責(zé)住宿的主任桅打,他為了便于管理,在五個樓層分別設(shè)置了樓長愈案,夜間有宿舍吵鬧挺尾,樓長就負責(zé)懲罰,很有古代酷吏的味道站绪。大杜就是總樓長遭铺,老王的副手。
老王全名王永剛,再不就是王井剛魂挂,時間太久了名字早已模糊甫题,可他那副惡心的嘴臉至今還歷歷在目。
他在一次課間操上宣布了對我的同班同學(xué)小齊的處罰:開除學(xué)籍涂召,留校察看坠非。小齊在廁所抽煙被抓了個正著。晚上果正,老王來到了我們宿舍炎码,坐在小齊的床上。
“小子秋泳,還沒睡呢潦闲。”他親切地問小齊迫皱。一身酒氣歉闰。
“老師,你來了舍杜⌒履龋”小齊趕緊起身,老王又雙手把他按住讓他老實躺著既绩。
“老師概龄,別開出我的學(xué)籍行嗎?”小齊懇求地說饲握。
“放心私杜,傻小子,不開除救欧∷ゴ猓”老王就像喝了酒的王八,光禿禿的腦袋在燈光下隨著晃動來回地閃笆怠÷脸埽“明天給我買兩盒玉溪,送我辦公室去蹬刷,這事就算了了瓢捉。”
“謝謝老師办成,老師慢走泡态。”
去年迂卢,我跟老張在一起喝酒某弦。說起了當年的事桐汤。
“你還記得杜艷陽不?大杜靶壮,年級組扛把子怔毛。”他神秘兮兮地看著我說腾降,“你猜他現(xiàn)在干什么呢馆截?”
“我哪知道,他不是初二就輟學(xué)了嗎蜂莉?”
“他現(xiàn)在就在這家酒館打工端盤子呢。要不你以為我啥會來這家酒館喝酒混卵?”
正說著映穗,一個服務(wù)生端著菜走上前來,十分客氣地說幕随,“水煮肉片蚁滋,二位慢用∽富矗”我一看辕录,那人正是大杜,完全不像當年的樣子梢卸,一頭短發(fā)干凈利落走诞,人也變得客客氣氣。他轉(zhuǎn)身剛要走蛤高,老張說等會蚣旱,隨即從錢包拿出一張紅票子,往酒桌上一扔戴陡,“拿著吧塞绿,賞你的⌒襞”大杜略微猶豫了一下异吻,隨即拿起紅票子塞進兜里,嘴上不停地感謝喜庞。
“這人吶诀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誰都別他媽看不起誰赋荆。來笋妥,干一個!”我和老張一飲而盡窄潭,直呼痛快春宣。
“你還記得那個王什么剛老師嗎酵颁?”我問道。
“那個大王八月帝?還在當老師呢躏惋。”老張點燃一支煙嚷辅,喝一口酒抽一口煙簿姨。
“咱班的小劉你還記得不?這些年遇見過他嗎簸搞?”我又問扁位。
“沒,早忘了趁俊。你怎么還想著他呢域仇?”
“沒啥,就是那年他轉(zhuǎn)學(xué)之前寺擂,送給我一個墨水瓶暇务。。怔软】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