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里又下雨了囤屹,你站在門口笑著問我“同學可以把你的傘分我一半么”。
我怔怔的望著你逢渔,還是那么黑肋坚,頭發(fā)還是那么短,可能是因為一個星期沒刮胡子了吧肃廓,所以顯得有點滄桑智厌。我伸手想摸一摸你的臉,卻突然醒過來盲赊。
你看铣鹏,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離開你以后哀蘑,我又一個人好好的熬過了一個晚上诚卸。你看,現(xiàn)在我很厲害吧绘迁,不哭也不鬧合溺。所以,你不用夸我脊髓,只要你自己好好的就行辫愉。
我們是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了吧栅受,太久遠的事情将硝,以至于我總是忘記。八個月剛斷奶屏镊,我就被媽媽扔到了姑姑家依疼,那時每天我都好吵,不會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思念之苦而芥,只會嚎啕大哭律罢。每次姑姑千辛萬苦把我哄睡著了,都會被你鬧醒棍丐。
你比我大兩歲误辑,那個時候最是淘氣。每每姑姑嚷著讓你回家歌逢,你偏耍賴皮不愿意走巾钉。你說
“我要和妹妹玩一會,我要陪著妹妹”
這樣一陪就是許多年秘案。
我跟著你下河摸魚砰苍,讓姑姑挨家挨戶的去找我潦匈,傍晚回家的時候我被姑姑訓哭,你在一旁拼命解釋是你帶我出去玩的赚导,求姑姑不要再罵我茬缩。
我們好奇為什么從雞窩里掏出的蛋是熱的,是不是里面有雞寶寶吼旧。然后我們敲碎了十幾個雞蛋凰锡,搞的滿地狼藉。因此我們通通被罰圈暗,面壁一個小時寡夹。
那時的電視還是黑白的,信號也不怎么好厂置。晚上我們總會出來瘋菩掏,各自從家里帶的山楂,橘子小蘋果昵济。然后自己用小鏟子挖個坑智绸,上面架著碗,開始煮各色的小零食吃访忿。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一起長大瞧栗,一起讀書,一直一直在一起海铆。
八歲那年被媽媽接回家迹恐,我哭著拽著你的衣服不愿走。你說你帶我藏起來卧斟,然后我跟著你一起躲進別人家的菜園子殴边。那天陽光很大,我們的臉熱的紅彤彤的珍语,可誰都不愿意走出來锤岸。
后來我還是跟著媽媽走了,聽姑姑說你追著那輛車跑了好久板乙。
我們從每天膩在一起是偷,到后來每個星期見一次面,再到后來一個假期見一次募逞。每次見面都會發(fā)現(xiàn)新的變化概行,后來不單單是身高刃宵,相貌恨闪,連我們的親密度也在變埃疫。大概是青春期的緣故吧,所以我們的話越來越少透乾,但是我一點也不難過洪燥,因為我知道關系沒淡磕秤,我知道我們還會在一起。
我們那個小縣城只有一所高中捧韵,所以我們有大把的機會做校友市咆。
“嘿,小學妹再来,需要幫忙么”蒙兰。我幻想著可以遇見你,但從沒這么現(xiàn)實過芒篷。大概有一年沒見了吧搜变,你又高了許多,穿著校服很學長针炉。
小時候的你好像又回來了挠他,帶著我看遍學校每一個角落,然后給我講許多學校的小秘密篡帕。帶著我去吃校門口的小吃殖侵,周末陪我一起坐公交車送我回家。真好镰烧,我的大哥哥又回來了拢军。
那天我從書城回來,外面下著小雨怔鳖。我不知道你從哪冒出來的茉唉,問我“同學可以把你的傘分我一半么”。然后我們并排走著回學校结执,可能是之前太多同學開過我們的玩笑度陆,所以有點不好意思離的那么近。然后傘打在中間昌犹,而我們都在傘的外面坚芜。
你說可不可以好好打傘,會淋濕的
我回答你斜姥,傘太小了,怎么打都會濕的沧竟。
然后你突然停住腳步铸敏,說有一種打傘的方式不會濕。你一邊手打著傘悟泵,一邊抱著我杈笔。
我們誰都沒有說出那句喜歡,卻很默契的走到了一起糕非。
高三那年你選擇去保衛(wèi)祖國蒙具,要去遠方球榆。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你去,我覺的太苦了禁筏〕侄ぃ可那是你的夢想,我怎敢輕易毀壞篱昔。
還好你會給我寫很多很多的信每强。
后來我們的距離稍微發(fā)生一點變化,從3054公里到2045公里州刽,我在離你稍微近一點的地方讀大學空执。
大二那年,你突然出現(xiàn)在校門口穗椅。我極近瘋狂的向你奔去辨绊,卻發(fā)現(xiàn)你有點不對勁。
你說你請了假匹表,回家處理父親的后事邢羔。你從來沒同我講過叔叔生病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已經(jīng)過世桑孩。那天你抱著我哭的像個孩子拜鹤,你說你很難過,可在家里一滴眼淚都沒掉流椒,大概你是個不孝子吧敏簿。最后一面都沒讓你父親看到。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穩(wěn)你宣虾,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你惯裕。
我們把悲傷埋在昨天,然后擦淚向前绣硝。
真不知道是要慶幸還是該抱怨蜻势。
好不容易面試上的公司,體檢卻不過關鹉胖。轉氨酶偏高握玛,我一直以為只是沒睡好的原因,去醫(yī)院檢查后才知道是生病甫菠。我一直記得當時媽媽的臉色有多難看挠铲,但我未把這事當真,也沒想把它當成秘密瞞著你寂诱。電話里拂苹,你有點愣神,但是我還是聽到我想聽的答案痰洒∑鞍簦“沒關系浴韭,我陪著你,咱不怕”脯宿。
后來我才明白你的遲疑念颈,我和你爸爸生的同樣的病,只是他發(fā)現(xiàn)時已是晚期嗅绰。我從沒想過生死這個問題舍肠,我一直覺的自己很年輕。醫(yī)生也同我講說窘面,不用怕翠语,吃一段時間藥就沒事了。醫(yī)生說财边,有好多人得著同樣的病但是一輩子都沒事肌括。
這些我都知道,也從未怕過酣难〉玻可還是會有點難過。
姑姑說憨募,你媽媽一個人在家總會偷偷的抹眼淚紧索。
我從不想咒自己,可依舊害怕短命菜谣。怕不能陪你白頭珠漂。然后沖你喊道“你都沒有爸爸了,家里的重擔你媽媽負荷的了么尾膊。
我不是害怕不能陪你媳危,我只是不想嘗試單親家庭的艱苦”。
有些時候冈敛,不是不愛待笑,而是不能。
如果可以百歲抓谴,那我已陪了你人生的四分之一暮蹂,剩下的四分之三就留給另一個姑娘吧。我不能太貪心齐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