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有個叫大頭的翠肘,姓張檐束,屠戶。
大頭殺了一輩子豬束倍,也捅過人被丧。在村里人很和氣,但是對待起其他村子的混子時绪妹,可謂殺人不眨眼甥桂。
當年隔壁的賴村,有一個看起來頗有勢力的惡漢邮旷,人稱大彪黄选。這大彪身材高大,肥胖婶肩,滿臉絡腮胡子办陷,脖子上戴著一根金鏈子,胳膊上紋了一個裸女狡孔,趿拉著一雙黃色拖鞋懂诗,在那沉重的身軀和碩大的腳掌的壓迫下,他的黃色拖鞋就像是兩艘不堪重負的小船苗膝,在風浪中搖搖欲墜殃恒。
大彪整個夏天在大街上溜達植旧,光著膀子,陽光暴曬時就在路邊的陰涼下坐下离唐,邊啃著西瓜病附,邊和一些閑人扯淡。
大彪很花亥鬓,經(jīng)常聽到他又上了哪個黃花閨女完沪,他又和哪個浪貨好上了。這點嵌戈,可以從他胳膊上的裸女紋身看得出來覆积。
這類人,生活中基本就有三件事熟呛,裝逼宽档,操逼,吹牛逼庵朝。即找架打吗冤,找女人上,找牛逼吹九府。
一般人見到這類混子要不避而遠之椎瘟,要不溜須拍馬。張大頭則不然侄旬,不光要迎面撞上肺蔚,還要挖苦或罵上幾句,偏偏他又不是混子勾怒。
一日大彪正在和人吹牛逼時婆排,遇見了喝酒歸來的張大頭声旺。
張說:“這么熱的天笔链,光聽人在這里吹牛逼,老天爺也不吹吹涼風”腮猖。
大彪身邊圍著幾個閑漢鉴扫,一聽這話都不做聲,大彪一聽這是明晃晃地挑釁啊澈缺。
把手中的西瓜皮使勁往地上一摔坪创,霍地站了起來。
“我操你媽姐赡,你他媽說誰呢莱预?”
張大頭見這貨站了起來,眼睛刷地紅了项滑,當然依沮,臉早就紅了。
順手操起一塊石頭就甩向了大彪的門面,大彪應聲中彈危喉。
兩個撕扯扭打起來宋渔。
閑漢們起初在旁邊看熱鬧,后來發(fā)現(xiàn)張大頭跑回了自己的摩托車上辜限,以為打不過了要跑皇拣,誰知卻是取自己的殺豬刀去了。
殺豬刀在手薄嫡,這張屠戶手起刀落氧急,一點也不含糊,把大彪給捅了毫深。
張大頭酒醒后态蒂,在地上尋了一塊破布,把刀子上的血擦了擦费什,重新塞進他那布滿豬油的手提包里钾恢,登上摩托車從容而去。
大彪沒死鸳址,進了醫(yī)院瘩蚪。
張大頭沒什么事,不光是沒受什么傷稿黍,也沒有被警察抓去疹瘦,不是人命大事,大彪作為混子也沒報警巡球,旁人更是沒敢多管閑事言沐。
事后張大頭雖然賠了大彪一些醫(yī)藥費,但是對于以殺豬為生的他來說酣栈,那點錢不是什么事险胰,在村子里面,屠夫絕對是收入水平很高的那一類了矿筝。
這件事的后續(xù)影響是起便,大彪據(jù)說去了外地,正常情況下是不大可能出現(xiàn)在大街上了窖维,更別提是閑逛了榆综,大彪慫了。
張大頭呢铸史,通過這件事就算立了棍鼻疮,這三兩句話就動刀子捅人的主兒,誰都知道不是好惹的琳轿。
張大頭的老婆白白胖胖判沟,長得很有福氣震贵,給他生了一女一兒。
張大頭有兩點不好水评,一點是酒后亂性猩系,俗稱的耍酒瘋子,另一點是好打老婆中燥。這兩點更是常常撞在一起寇甸,非常可怕疗涉。
人們都說拿霉,大頭殺了這么多年豬,身上的戾氣太多了咱扣,所以性子才會這樣不好绽淘。
說這話的,一看沒動腦子闹伪,大頭年輕時候脾氣就爆沪铭,那個時候還沒有娶媳婦,自然沒有老婆可打偏瓤,但是那個時候有酒啊杀怠,酒瘋可沒少撒。
這句話我不信厅克,想來很多人也不信赔退,但是大頭的老婆信。
可能是這些年被打得太狠了证舟,病急亂投醫(yī)硕旗。
大頭老婆那段時間沒少去山上的廟里,求香拜佛女责,花了不少錢漆枚。
當然,老家那里信佛之風還是非常盛行的鲤竹,大頭見老婆去拜佛浪读,花錢卻也不心疼。
這老婆可能前世真是積孽太多辛藻,佛拜了,但是打互订,還是繼續(xù)挨吱肌。
一雙兒女長大些,女兒偶爾為母親說幾句話仰禽,老爸赤目一瞪氮墨,女兒也照打纺蛆。于是女兒慢慢地就不敢忤逆他了,高中畢業(yè)后规揪,匆匆離開了家桥氏,很久也不愿回來。
兒子呢猛铅,本來是大頭的寶兒字支,平時非常寵愛。但這小子也給慣出了一個惡習奸忽,喜歡在家里面偷錢堕伪,大頭發(fā)現(xiàn)了,寶貝兒子也不能繞栗菜,拿著刀子追出半條街欠雌。
當然,兒子是不會真捅的疙筹,一般都是震懾為主富俄,偶爾性子上來了收不住,在腿上或者背上劃兩下而咆。
結(jié)婚二十多年蛙酪,大頭老婆實在忍受不住打,與他離婚了翘盖。
大頭同意了桂塞。因為他早就和一個小媳婦好上了。
老媳婦剛走馍驯,新媳婦就入門了阁危。
這新媳婦比大頭小上十來歲,大頭迎來了生命中的第二春汰瘫。
然而好景不長狂打,出事了。
新媳婦剛剛享受過新婚的甜蜜混弥,正沉浸其中趴乡,大頭的舊病又犯了。
新媳婦被打得鼻青臉腫蝗拿,跑回了娘家晾捏。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媳婦不在家怎么行哀托?
大頭誠誠懇懇地去了老丈人家惦辛,信誓旦旦地說再也不打了。
新媳婦跟著回去了仓手,結(jié)果就出大事了胖齐。
正月初七玻淑,村里面的家族內(nèi)互相請客吃飯。
張大頭在那日中午喝得醉醺醺呀伙,回到家里补履,想起晚上還要去舅舅家喝酒,就讓老婆趕緊準備禮物剿另。
老婆看他已經(jīng)醉成了這幅樣子箫锤,就勸他改天再去,要不他一個人搖搖晃晃驰弄,騎摩托車也不安全麻汰。
正在醉酒中的大頭,剎那間火了戚篙。
“媽的五鲫,指使你這點事都不聽,看老子回來不宰了你岔擂∥晃梗”
于是撇下媳婦,自己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乱灵。
大頭在舅舅家又喝了很多酒塑崖,看他醉成那副樣子,表哥留下住下痛倚,大頭拒絕了规婆,說回家還有事情要做。表哥便逗他蝉稳,宰了一年豬了抒蚜,錢還沒賺夠?這大正月的還要趕回去殺豬不成耘戚?
大頭笑了笑嗡髓,沒回答,還是堅持走了收津。
由于酒醉得厲害饿这,大頭騎著摩托車在路上打晃,在半路的一個拐角處一個趔趄撞秋,連人帶車翻進了路旁的溝子里长捧。
幸虧溝子里面有積雪,他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部服。趴在溝里唆姐,酒氣沒有隨著擦傷的疼痛而消散。這一摔廓八,令他火冒三丈奉芦。
回到家里,老婆由于下午的事情對他不理不睬剧蹂。
大頭更氣了声功,“老子翻車摔進溝里,你這當老婆的不管不問宠叼?”
老婆冷淡地說:“都說不讓你去先巴,你非得去,賴誰懊岸伸蚯?”
大頭一聽,這家伙以為我著了她的道简烤,得意得不得了啊剂邮。
冷冷地說:“按你的意思說是賴我自己唄?操横侦,你真等我宰了你吧挥萌。”
老婆也來勁了”宰枉侧,看他媽誰今天不宰引瀑,誰他媽就是王八犢子≌ツ伲“
大頭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激憨栽,氣到極點,到后院就去取了殺豬的尖刀翼虫。
回來一腳踹開門屑柔。嘴里罵著,拿刀就朝著老婆捅去蛙讥。
老婆被捅了兩刀锯蛀,倒下了,真是害怕了次慢,開始討?zhàn)垺?/p>
誰知這大頭不知道從哪里沖來了一股邪氣旁涤,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給她捅傷了,還得給她送去醫(yī)院治療迫像,真他媽麻煩劈愚,不如捅死算了∥偶耍”
于是菌羽,又撲上去開始補刀。
這回由缆,老婆真的死了注祖。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鐘猾蒂,大頭的汗冷下來,酒氣也漸漸消散是晨,意識逐漸回來肚菠。
點燃一支煙,他冷靜地看了情況罩缴。
自己的老婆被自己殺了蚊逢。
后悔了,沒有辦法箫章。
報警自首吧烙荷。
電話打通后,警察還不信檬寂,因為這大正月里經(jīng)常有醉漢亂報警终抽。后來聽大頭的語氣,才意識到真的出了大事焰薄。
放下電話拿诸,大頭想想還有一些時間。
就找來黃表紙塞茅,取出一個鐵盆亩码,在大門口開始給老婆燒紙。
有半夜打撲克打麻將的人回家野瘦,路過張大頭家大門口描沟,看他在這個時候燒紙,有些奇怪鞭光,便問候一下吏廉。
大頭頭也不抬,我把我媳婦宰了惰许,趕緊走席覆,沒你事。
路人一想汹买,大頭的老媽去年剛死佩伤,他可能是喝酒多了,想老媽晦毙,于是這個時候起來燒紙生巡,便離開了,避開了這股晦氣见妒。
第二天孤荣,張大頭被警察帶走了。
大頭把新媳婦宰了的消息就在村里傳遍了,人們都在感嘆這新媳婦命苦盐股,太可憐了钱豁,結(jié)婚沒多久就遭遇了這事兒。
大頭那離了婚的老婆知道后遂庄,對娘家的人說寥院,幸虧當時我倆離婚了劲赠,要不那死的就是我啊涛目,當年進山拜佛,終究還是顯靈了啊凛澎,保住我一命霹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