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喜歡梔子花晌砾,但一直都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坎拐,直到上大學(xué)才知道它就是何炅唱的那個梔子花。在那之前养匈,我一直管它叫橘子花哼勇,我們那里的人們都這么叫它,因為它的葉片長得跟橘樹的很像呕乎,故得其名积担。
外婆家立在一座小山頭的半山腰,房屋左后邊是一片野生竹林猬仁。到了春天帝璧,外婆會帶著我們到竹林里去拔竹筍,竹筍是那種瘦瘦長長的湿刽,媽媽和外婆很喜歡吃的烁,我一直吃不出什么味兒,覺得太干诈闺,沒有肉感渴庆。房屋的右邊是一個山坡,不陡雅镊。那里是我和弟弟童年尋寶的地方襟雷,一朵沒見過的花、一棵沒見過的小草仁烹、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耸弄,都能讓我們的一天變得快樂有趣充實。
房屋前是一個大院子卓缰,院子里有幾棵大大的柚子樹叙赚。每年秋天老客,樹上都會掛著許多沉甸甸的大柚子。每當(dāng)這時震叮,我和弟弟都會央求大人摘些給我們玩兒胧砰。因為它不能吃,很苦苇瓣,所以大人們一般就會讓它們自生自滅尉间,不會花閑工夫去摘柚子,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嫁接的原因击罪。院子里還有一片菜地哲嘲,里面總是種滿了應(yīng)季的蔬菜瓜果,其中有我最喜歡的番茄黃瓜和玉米媳禁。
但最讓我喜歡的還是門前的那棵大大的梔子花樹眠副,我曾經(jīng)問過媽媽,“這棵樹是什么時候摘下的竣稽?”她說囱怕,“樹的年齡可比你大『帘穑”五月底六月初的每一個清晨娃弓,我都會去外婆家拿一籃她摘好的帶著露水的梔子花花〉夯拢回家后台丛,我會輕輕地把它們一朵朵放進(jìn)水盆里,這樣家里一整天都有香氣了砾肺。媽媽還會幫我選最大挽霉,開得最好的兩朵,幫我綁在頭上的兩個羊角辮上变汪,然后我就戴著花兒開開心心的上學(xué)去侠坎,香氣一直縈繞在我身邊。
但是這樣美好潔白的花的花期并不長疫衩,一般到六月中旬花期就結(jié)束了硅蹦,我只能滿懷期待等待第二年的盛開。
小時候闷煤,我和弟弟總愛去外婆家玩童芹。外婆家離我家很近,走路過去只十幾二十分鐘鲤拿。外婆總是邊做農(nóng)活邊看著我們假褪,間或叮囑一兩句,“別爬得太高”近顷、“跑慢點”生音。我們約上三五伙伴宁否,在山上躲貓貓、找寶藏缀遍、烤紅薯......慕匠,漫山遍野的玩。餓的時候域醇,外婆會給我們做上一碗香噴噴的蛋炒飯台谊。外婆做的蛋炒飯很簡單,里面只放一點點蔥花譬挚,一個雞蛋锅铅,一點油。當(dāng)年的我還總是邊吃邊抱怨外婆做的不豐盛减宣,但因為好吃盐须,我總能把一大海碗的炒飯吃完。外婆聽到我的抱怨從來不生氣漆腌,總是那么笑咪咪的看著我們狼吞虎咽的吃贼邓。長大后,去過再多的城市屉凯,吃過再多的美食立帖,卻發(fā)現(xiàn)最愛的還是那碗最簡單最樸素卻傾注了無限感情的蛋炒飯眼溶,卻再也找尋不到記憶中的味道了悠砚。
記憶中她總是那么淡然,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重話堂飞,沒有跟人紅過臉灌旧。她是虔誠的佛教弟子,每年都會徒步四個多小時去另外一個城市的寺廟中拜佛绰筛;包括去舅舅家?guī)н^一段時間孫子枢泰,也沒有跟兒媳紅過臉,總是任勞任怨铝噩。每次想起她衡蚂,總能想起她微笑著的帶著皺紋的眼睛。
2007年夏天骏庸,那年我讀大一毛甲,暑假后我并沒有回家,而是選擇留校做兼職具被。七月的一個傍晚玻募,我正準(zhǔn)備洗漱完上床睡覺的,突然接到了爸爸的電話一姿,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對我噓寒問暖七咧,而是沉默了半天跃惫,仿佛接下來的話需要耗盡很大的勇氣似的,最終艾栋,我聽到了那些話爆存,你外婆走了,天氣太熱蝗砾,等不及你回來终蒂,已經(jīng)火化了……你回來送她上山吧。
我不記得我當(dāng)時說了什么遥诉,有沒有流眼淚拇泣,好像想了很多也好像什么都沒想,就這么睡了一覺矮锈,第二天早早起床就去趕車回家霉翔。一路匆匆忙忙,想快點回到外婆家的那個院子苞笨≌洌可真到了院子外的時候,我的腳步遲疑了瀑凝,我突然沒有勇氣進(jìn)去和外婆告別序芦,仿佛我要是不進(jìn)去的話,外婆去世的這個事實就不存在粤咪,她也還在家里等著我谚中。
親戚們看到了站在院門外的我,招呼著讓我快進(jìn)去寥枝,我就像扯線木偶一樣被她們拉著走進(jìn)了院子宪塔。就在我路過那棵梔子花樹,我看到樹上還有一朵開得正盛的梔子花囊拜,在那炎熱的夏季綻放著某筐,淡淡的香氣沖入我的鼻腔,讓我此刻的心情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冠跷∧咸埽看到它我想起了外婆的臉龐,我想蜜托,外婆肯定是因為沒有看到我抄囚,所以倔犟的不肯離去。我走過去盗冷,輕輕地摘下了那朵梔子花怠苔,將它擺在了外婆的遺像前∫翘牵“外婆柑司,走好迫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