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來賓,大家中午好慧瘤!今天戴已,我很榮幸地作為王朝陽先生、吳晨女士的證婚人登臺講話……”
王朝陽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念證婚詞的已經謝頂?shù)哪吧斯酰闹邪俑薪患抢堋_@一切來得太突然,此時距離國慶假期不過才過去兩個月而已上煤,但這兩個月的經歷宛如一場夢,一場美得難以形容的夢著淆。他沒想到吳晨母親會一分彩禮不要劫狠,甚至連買房的要求都沒提就同意將女兒嫁給自己拴疤。
“現(xiàn)在,我宣布: 王朝陽先生和吳晨女士的感情是真摯的独泞,他們對共創(chuàng)未來已有了充分的準備呐矾,他們的婚姻合法有效……”
看著證婚人不住顫抖的雙手,王朝陽差點笑出聲來——聽說這人可是父親工作單位的領導懦砂,原來領導上臺講話也哆嗦蜒犯!
“希望你們在今后的日子中,要互敬荞膘、互愛罚随、互諒、互助羽资,無論今后是順境還是坎坷淘菩,你們的心總是連在一起,把對方作為自己畢生的依靠屠升,相依走向燦爛的明天……”
“這冗長的證婚詞到底是誰寫的潮改?毫無新意,趕緊結束吧腹暖!”王朝陽心中不住地催促著汇在。
“值此美好的日子,你們不能忘卻了給予你們無限呵護的父母親脏答,要把對父母的感恩之情化為實際的行動糕殉,孝敬和侍奉雙方的父母……”
“這證婚詞明顯就不合適了,難道他不知道吳晨是單親家庭嗎以蕴?把‘父母親’換成‘家長’就妥帖了糙麦。”王朝陽默默地思索道丛肮。
“在此赡磅,我衷心祝愿你們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宝与。最后焚廊,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衷心為這對新人的結合表示祝賀习劫!謝謝大家!”
隨著熱烈的掌聲響起咆瘟,證婚人快步走下展臺,王朝陽雖然滿臉堆笑诽里,但內心并沒有感覺輕松袒餐,因為婚禮儀式顯然還沒結束,這不得不讓他感到些許厭惡。
王朝陽自詡為讀過圣賢書灸眼、能參透一切人間假象的人卧檐,他一直認為,無論是婚禮還是葬禮焰宣,其實都是展示給外人看的霉囚,對于當事人來說,前者要忍饑挨餓堆出各種笑臉向對自己表示祝賀的人表示感謝匕积,并且通常會被繁瑣的儀式折磨得疲憊不堪盈罐;至于后者,人都死了闪唆,那個儀式的隆重與否對他來說又有什么意義盅粪?
王朝陽思考任何問題都是以自我的認知為中心,大多數(shù)人也都是如此苞氮,這一點無可厚非湾揽,但問題是,他把自己定位在全知全能的狀態(tài)笼吟,從沒意識到自己的認知是有局限的库物,正是這種自以為是,成為了他將來鑄成大錯最大的導火索贷帮。
婚后的生活充滿激情戚揭,但這種幸福的狀態(tài)僅僅持續(xù)了一個月,隨后撵枢,兩人便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民晒。
吳晨自然感到很委屈,她放棄了一切追隨王朝陽來到這個陌生城市锄禽,可換來的卻是愛人的不理解甚至是針鋒相對潜必,但此時此刻,她還并沒有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后悔沃但,因為總體來說磁滚,王朝陽還是一個挺讓人放心的男人——有穩(wěn)定的工作,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宵晚,每天準時準點回家垂攘,并且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只是他那種自以為是的思想很難讓人接受淤刃,最可氣的是晒他,他這種自以為是的思想極為隱蔽,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逸贾,恰恰相反陨仅,在外人看來津滞,王朝陽總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親切感,讓人很容易就誤以為他是一個慮事周全灼伤、值得信賴的有為青年据沈。
事實上,大概從成為教師的那一刻起饺蔑,王朝陽的心態(tài)就已經徹底發(fā)生了變化,他不求上進嗜诀,不喜歡接受任何未知的思想猾警,他只想活在自己的認知世界之中。
他的教學工作從未按時完成過隆敢,但因為直屬領導對男性教師獨有的偏愛发皿,他從未受過批評,反而還被處處袒護拂蝎;此時穴墅,王朝陽已經進行了兩年多的課堂教學實踐,但他的課堂教學模式還停留在大學時代的實踐課水平温自,甚至連一節(jié)拿得出手的公開課都沒有玄货,可幸運的是,那群天真的孩子都無比喜歡這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教師悼泌,他們幾乎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在那一年的小升初考試中考出了極為優(yōu)異的成績松捉,這自然成為了王朝陽引以為傲的成就,同時也堅定了王朝陽為我獨尊的思想馆里。
至于生活上隘世,王朝陽更是自私到了極致。他和吳晨租住在離父母不遠的民房里鸠踪,那民房兩室一廳丙者,獨門獨院,并且一年八千塊的租金全部由父親承擔营密,不僅如此械媒,他們在那個民房里生活了兩年,從未親自做過一頓飯卵贱,而是頓頓到父母那里享用免費的食物滥沫。王朝陽把這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但每次回家看到沒有工作的吳晨悠閑的樣子键俱,都會忍不住吐槽幾句兰绣,他提醒吳晨應該替母親分擔一些家務,至少應該學著做頓像樣的飯菜编振,但換來的卻是吳晨更大的埋怨缀辩,兩人逐漸針鋒相對臭埋,進而演變成大大小小的爭吵。
王朝陽曾在《二十四孝圖》中讀過“郭巨埋兒”的故事臀玄,他對郭巨這種為了所謂的孝順名聲殘忍地殺害親身骨肉的行為深表痛惡瓢阴,他認為“郭巨埋兒”從本質上說就是一種極度自私的行為,如果郭巨是真孝順健无,那他為什么不把自己埋了荣恐?那樣可以節(jié)省出更多的糧食。如果是擔心損失自己這個勞動力累贤,他完全可以學習介之推也來個割股獻肉叠穆,但他并沒這么做,這就證明他不過是一個為了留下孝順美名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自私小人臼膏∨鸨唬可王朝陽卻沒意識到,他現(xiàn)在的這種行為和“郭巨埋兒”的行為從本質上是相通的渗磅,如果是真心孝順母親嚷硫,他為什么不親自去承擔家務?為什么不親自去做飯始鱼?畢竟仔掸,學校的工作并沒有耗費他多少精力。
王朝陽從未真正理解過吳晨內心的苦楚医清,其實嘉汰,看起來十分悠閑的吳晨一直在為找工作的事發(fā)愁。在這個面積狹小状勤、人口數(shù)量有限的縣城里鞋怀,想找到一份稱心的工作识补,并不是一件易事传货。短短一年多時間,吳晨就已經換了三次工作楷怒,最近半年又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葫盼,這對于王朝陽這樣有一個擁有相對穩(wěn)定且體面工作的人來說是很難理解的残腌,他自顧自地認為吳晨是一個吃不了苦的乖乖女,可他從沒想過贫导,一個外地來的毫無根基的陌生人抛猫,在那些人際關系盤根錯節(jié)的私企里,將會受到多么大的委屈和壓榨孩灯。
買房的事遙遙無期闺金,吳晨的工作懸而未決,這樣苦悶的日子大概持續(xù)了兩年峰档,后來終于在吳晨懷孕后發(fā)生了轉機败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