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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里尚骄,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出了神块差,直到桌旁有人叫我才突然緩過神來。
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人倔丈,隨意又正式憨闰,高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手里拿著一本《世界簡史》需五,正沖我笑鹉动。我低頭看了看我手邊的《人類簡書》,又看看他宏邮,禮貌地微笑著殉了,“韓謙先生是吧筷登。”
他一如既往地笑著,沒個十幾二十年練不出這么標(biāo)準(zhǔn)滨达。身上有些細(xì)小的雨滴哟绊,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穩(wěn)册赛。
我禮貌地請他坐下臀叙,剛想問他是否要喝些什么,他先搶話和我道歉郎汪,說了個沒由頭的借口赤赊。
我倒也不生氣,他不過是遲到了五分鐘而已煞赢,恰好我在附近想出來坐坐抛计,就先來吃頓午飯。對于他解決家事的借口自然也是無所謂照筑,只是應(yīng)和著“沒關(guān)系爷辱,我剛到?jīng)]一會”的話录豺。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電視劇里小說里這種相親橋段比比皆是饭弓,我來前還是簡單做過一些功課的双饥,基本的相親該說的該問的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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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空氣一下有些尷尬弟断,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咏花,像是一個研究文學(xué)的作者。我今天穿了一條長裙阀趴,算不上仙氣飄飄昏翰,倒也是像個淑女,不得不說刘急,還是有些搭配的棚菊。
他開口道,“你看過這兩本書嗎叔汁?”
我有些詫異统求,心想:“我這么老土的方法,一人拿一本書來相親据块,快趕上讀后感大會了码邻。難道我還會找兩本我沒看過的書來嗎?”
我朝他笑了笑另假,“看過像屋。”
我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世界簡史》边篮,似乎他那本要比我家里的那本要厚啊己莺,可看上去明明是一模一樣的。我不禁好奇戈轿,“你這本好像比我那本厚傲枋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凶杖,翻開了一頁書,推到我面前:一頁書上有兩三張便利貼款筑,工工整整地寫著一些字智蝠,而原著書上卻是干干凈凈,和新書一樣奈梳。我仔細(xì)一看杈湾,原來那便利貼上是對一部分他的認(rèn)知的總結(jié),或是書上的原句的摘抄攘须。
我也有這習(xí)慣漆撞,但我喜歡在書上做簡單的標(biāo)記,摘抄或者歸結(jié)到本子上。我好奇道浮驳,“你是有強迫癥或是潔癖嗎悍汛,書上這么干凈,還要再抄一遍∶汉郏”
他笑了笑,一句話讓我臉火辣辣地疼,“我是默寫的埠巨⊙埃”
我也是一個重度愛書人士鹃锈,書不能臟不能破,就連不小心畫上去的一道筆跡都要想辦法抹去召娜。我畫出來的標(biāo)記也只是黑色中性筆一道直線雅倒,沒想到他竟然比我更瘋狂裁良。
我喜歡摘抄犀变,他卻是背誦默寫。我倆就像一個小學(xué)生看課外書骇笔,一個高中生默寫全文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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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越來越大,同齡的人已經(jīng)結(jié)婚孕有一子笨触,我還自己所謂“漂泊”懦傍。就算我不急,父母家人看著別人有孩子叫“姥姥姥爺”也會羨慕得癢癢旭旭。
今年過年回家谎脯,爸媽開始有意無意地說起相親的事葱跋。起初我保持著原有的態(tài)度持寄,覺得就算年齡大了源梭,到了大家覺得所謂“該結(jié)婚的年紀(jì)”,但我只想順其自然稍味,該來的就算遲到但一定會來废麻。
前幾年我說我想再闖闖,躲過了催婚模庐。這兩年不說成功烛愧,但能豐衣足食還能給家里補貼,也算過得自在掂碱,終究努力的借口也失效了怜姿。
今年過年請了一個長假,想休息一段時間疼燥,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沧卢。
從作息規(guī)律,到晚睡晚起醉者,每天不出門但狭,在家看書練字寫文章。爸媽幾次都問過我撬即,“婷婷啊立磁,你在家無聊嗎?要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剥槐?”
倒不是嫌我在家“好吃懶惰”唱歧,只是我的性格不愛交朋友。三兩好友有空一起吃頓飯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社交了才沧,讓我交新朋友也是有點難為情迈喉。至此,我常常找一些“沒時間温圆、想休息”之類無關(guān)痛癢的借口搪塞過去挨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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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我正倚著床頭看著《世界簡史》悠悠犯困岁歉,似是聽見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得运。我立馬機警了起來,想是不會有什么歹人入室吧锅移。
躡手躡腳地放下書熔掺,從床上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也沒什么趁手的東西非剃。我咽了口唾沫置逻,試探著叫了兩聲,“爸备绽?媽券坞?”鬓催,聲音也跟著我顫抖,后背直冒冷汗恨锚。
緊接著我就聽到門外“哎宇驾,哎”的兩聲,我身體僵了一下猴伶,原來是他倆课舍。
我氣呼呼地打開門,“爸媽他挎,你倆嚇?biāo)牢伊梭菸病!?/p>
“嘿嘿嘿办桨,閨女干啥呢忿等?”爸爸眉眼帶笑道,倆人邊伸著脖子往屋里望了望崔挖,雖只是一下贸街,卻也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往常我不在家他們除了幫我打掃衛(wèi)生也很少進(jìn)這件屋子狸相,因為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隱私薛匪,收拾完我找不到東西在哪。我回家以后自己打掃脓鹃,他們“觀賞”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逸尖。
我側(cè)身讓我一邊,表示讓他們進(jìn)來瘸右。其實小時候也就習(xí)慣了娇跟,每次他們想找我談心就會這頓操作,可能時間太長沒在家生疏了太颤。
爸爸坐在電腦桌旁苞俘,翻了翻我剛剛放在桌上的書,“這是最近在看的龄章?”
我雙手向后杵在床上吃谣,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話做裙,一下空氣有些安靜岗憋。
我余光看到坐在身旁的媽媽看了看我,“婷婷啊锚贱,你現(xiàn)在正好在家仔戈,別總在家待著,出去和朋友玩玩〖嗯牵”
我不知道是出于老家這邊朋友不多的無奈悍缠,還是打心眼里抗拒交新朋友,“他們都忙耐量,再說我朋友在這邊的不多÷烁郏”
話音剛落廊蜒,我就聽見耳邊爸爸略帶歡愉的聲音,“可以交點新朋友啊溅漾∩蕉#”
我抬頭對上爸爸的目光,他臉上帶笑添履,就像看著別人手里得到糖果犯饞屁倔,正好給了他一顆糖果的感覺。
媽媽咂了一聲暮胧,我看見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锐借,即刻又笑著說,“那個婷婷啊往衷,你還記得王阿姨嗎钞翔,你小時候可喜歡她了,總想讓她抱席舍〔冀危”
如果現(xiàn)實聊天能用表情包,我一定把所有的擦汗的表情包都獻(xiàn)給這句話来颤。
我尷尬地笑了笑汰扭,“咋了媽?”
“王阿姨家里有個兒子......”聽到這我就已經(jīng)猜到他們想做什么了福铅,至于后面說了一堆萝毛,我自顧走神沒聽進(jìn)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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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滑黔,我想珊泳,確實有五年沒談過戀愛,為了一棵樹一個過錯拷沸,五年過去也該釋懷了色查。
用爸媽評價我的話來說,矯情撞芍、隨心所欲秧了。從初中早戀到自由戀愛,從倆人接觸聊天到最后無果而終序无,一直給自己施壓在“考驗”彼此之間的“適配值”验毡。
我所謂的適配值衡创,少在顏值,重在靈魂晶通。
六年前剛畢業(yè)璃氢,談了一個一起實習(xí)的男朋友。剛在一起時我覺得遇見他簡直太晚了狮辽,愛看書一也、喜歡宅在家,有上進(jìn)心......從各個方面看簡直就是我夢里的男朋友的樣子喉脖。
他會在我糾結(jié)到底想吃什么的時候給我個選擇椰苟,在有新的書出版的時候帶我到書店買兩本—我并不喜歡和別人看同一本書。我倆常常坐在沙發(fā)上树叽,我靠著他舆蝴,讀著同一本書,研究哲理题诵。他也會看我寫的文章洁仗,做出評價,雖然有分歧爭吵性锭,但在作者角度京痢,有這樣的讀者讓我進(jìn)步很快。
他同樣也愛打游戲篷店,但是我打游戲很菜祭椰,看著他一頓操作猛如虎就崇拜地看著他。他常常摸摸的頭看著我說疲陕,“喏方淤,你試試√阊辏”
剛開始我不敢玩携茂,生怕他好不容易打上去的段位葬送在我手里。后來他慢慢教我诅岩,就像兒時媽媽教我一筆一劃寫字那樣耐心讳苦。我也注冊了新號從低級段位打到高級,一路開掛吩谦。
最好的感情不是兩個人膩在一起鸳谜,而是兩個人并肩作戰(zhàn),一起奔跑式廷,然后頂峰相見咐扭。
我們做到了頂峰相見,不過那是面對面的偶遇,卻只點頭而過蝗肪,他手心里牽著的人不再是我袜爪。
分手不是因為吵架出軌。在我們一起努力的生活里薛闪,時常相互鼓勵一起學(xué)習(xí)辛馆。但是我性格好勝,他比我接受新事物能力快豁延,而我卻需要更長的一段時間消化進(jìn)步昙篙。
我倆像是兩臺機器,一臺上了油术浪,跑得越來越快,一臺卻需要一點點慢慢咬合再極速奔跑寿酌。
久而久之胰苏,我發(fā)現(xiàn)我的頻率越來越快,而效率卻低了不少醇疼。我不喜歡那時候的自己硕并,每天忙碌收獲甚少,仿佛一天24小時真是有用的不過幾個小時秧荆。
我依偎在他懷里的時候感覺很挫敗倔毙,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優(yōu)秀,好像配我綽綽有余乙濒。
有一天他抱著一捧鮮花回家陕赃,說他今天被升職了。我真替他開心颁股,我們出去慶祝一番么库。而晚上我情緒愈發(fā)不穩(wěn)定,半夜悄悄背對著他哭的好傷心甘有,覺得我真是配不上他诉儒。那一晚我一直沒睡著,我也不敢看他亏掀,摸著他放在我頸下的手忱反。
第二天我如往常一般,煎了幾個荷包蛋滤愕,互相道別上班温算。
快要中午時我請了假,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间影,連他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接米者。手機在茶幾上嗡嗡震動,打了得有十幾個電話。緊接著我公司一個要好的同事也打電話給我蔓搞,我拿起手機胰丁,沒有出聲。
“婷婷喂分,你去哪了锦庸?我在公司樓下看見程浩,他一個勁問我你去哪了蒲祈,說你一直沒接電話甘萧,你沒回家嗎?”
我頓了一下梆掸,“我在家呢扬卷。”
話還沒說完酸钦,我就聽到電梯到樓層叮的一聲怪得,緊接著急促的步伐,我猜卑硫,他回來了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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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離我家不遠(yuǎn),當(dāng)初就是為了遷就我可以多賴床一會欢伏,他每天上班就要早起半個小時入挣。
我突然聽不清耳邊的電話里同事的聲音,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硝拧,我的王子馬上就要到了径筏,我的心跳得厲害。
門被打開了障陶,我看著程浩匠璧,手扶著門框,呼哧呼哧急促地喘息咸这。他看見我坐在沙發(fā)上正看著他夷恍。他頓了一下,門都顧不上關(guān)媳维,一下沖過來抱住我酿雪,“你怎么不接電話,急死我了你侄刽≈咐瑁”
我聽見他砰砰砰的心跳聲,我的白馬王子來了州丹,這是我的白馬王子給我的最后一個擁抱醋安。
我也抱住他杂彭,輕輕拍他的后背,“我沒事吓揪,只是心情不太好亲怠。”
他抱了我一會柠辞,隨后握著我的雙肩团秽,摸了摸我的臉,“怎么了寶貝叭首?下次再心情不好也不能不接電話聽到?jīng)]有习勤?”
他害怕他找不到我,因為我身體不好焙格,上次低血糖直接暈倒在馬路上图毕。那次他給我打電話我沒接,還以為是有事開會眷唉。直到醫(yī)院在我手機里找到緊急聯(lián)系人打電話給他予颤,他匆匆趕來,因為沒有及時發(fā)覺厢破,他自責(zé)了好久荣瑟。
從那以后治拿,他沒事就會給我發(fā)個表情包摩泪,我回他一個,為了確保我是安全的劫谅。
我抱著他见坑,沒有說話,感受著他的呼吸和溫度捏检,聽他在耳邊說再也不能不接電話之類的話荞驴。眼淚不住地在眼眶打轉(zhuǎn),我卻生生咽了下去贯城。如果就這樣下去也很好熊楼,也許再過半年我們也該訂婚了。
但我終究是個自私的人能犯,我不愿意在追逐他的影子下成長鲫骗。如果我和他坦白,他會說“我?guī)湍悴染В齺碇刺悴挥媚敲蠢畚铱梢责B(yǎ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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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縮了縮肩膀,掙開他的擁抱渡蜻。我看著他术吝,“程浩计济,我們,分手吧排苍÷偌牛”
他怔了一下,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他還未完全平息的呼吸聲纪岁。我看見他眼里的紅血絲和有些干裂的嘴唇凑队,我握著他的胳膊感覺到他輕微的顫抖。
他向旁邊望了望幔翰,又轉(zhuǎn)過頭來漩氨,朝我擠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寶貝遗增,你說什么呢叫惊?不是說好怎么吵架都不能說分手的嗎,你是不是想吃草莓了做修,我去幫你買霍狰。”
他反手抓著我的手腕饰及,頂著一點力氣站了起來蔗坯。我手滑到他的手里,握著他燎含,“我不想吃宾濒,我們分手吧∑凉浚”
我鼓足了勇氣绘梦,把這些天的壞情緒,積攢這么久的借口全都咽了下去赴魁,只剩下一句“我們分手吧”卸奉。
他的手心滲出了汗珠,半握著我的手緊了緊颖御。我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榄棵,我怕我看見他就更不敢往下說了。
“為什么潘拱?”他的話里我聽不出任何語氣疹鳄,平淡如水。
“不合適泽铛∩屑”我做好了心里建設(shè),仰頭望著他盔腔「懿纾可當(dāng)我對上他眸子的那一刻月褥,再堅固的防火墻也被擊垮了。他像一只被拿走貓糧的貓瓢喉,憤怒宁赤、委屈,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模樣栓票,那個自私的我决左。
我感覺到眼睛發(fā)燙,我一下低下了頭走贪。我以為這樣會讓他能稍微舒服些佛猛,能讓我走的更瀟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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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張開掌心坠狡,我的手受地心引力继找,從他手心里穿過空氣落到我的膝蓋上,砸得我皺了一下眉逃沿。
他總是能看到我的每一分變化婴渡,他蹲下身替我揉了揉我半握著的手,沒有一句話凯亮。
“你走吧边臼,”我忍不住開口,這樣下去我真怕忍不住抱著他不讓他走假消。
他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柠并,半秒而已,可還是被我察覺了置谦。
他很細(xì)心堂鲤,也很溫柔亿傅,我大大咧咧又暴躁媒峡,所有人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是啊葵擎,我們成就彼此谅阿,包容彼此,是最適配的靈魂酬滤。
說到底签餐,我追不上他奔跑的速度,還自私地怪他跑的太快盯串。
我看著他氯檐,愈發(fā)不舍。從他的手里再一次抽開了手体捏。他依舊低著頭冠摄,沒有說話糯崎。
我摸了摸他的頭,“給我一點時間河泳,讓我緩一緩沃呢,想一想,你先走吧拆挥”∷”到底我對他都狠不下心,我懷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纸兔。甚至這次的分開惰瓜,我都計劃好等我能和他一起重新奔跑以后重新在一起。
可到后來汉矿,我對這段感情的結(jié)束除了懷念便是對我任性的自責(zé)和懊悔鸵熟。
他聽到我的話,抬著頭看著我负甸,眼底像是一汪清水一般流强,照著我卑劣的樣子∩氪“你想什么可以告訴我打月,我們也可以一起解決〔献剑”
我閉口不言奏篙,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說服我,我們一起努力迫淹,甚至他可以跑的慢點等等我秘通。可這不是我希望的樣子敛熬,我想我們可以頂峰相見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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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原本兩個人的路应民,我卻把他提前推下了車话原。
那是我們一起租的房子,我和房東阿姨說我們要回老家的借口诲锹,好心退給了我們錢繁仁。我倆也陸陸續(xù)續(xù)搬走了自己的東西,碰到一起時归园,沒有形同陌路黄虱,他幫我提行李到樓下,告別庸诱。
后來也會偶爾聊一兩句捻浦,僅問候而已盐捷,再后來我了解他的近況只靠那幾條朋友圈。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家公司工作默勾,我有一次路過那里碉渡,在附近的咖啡廳坐了好久,中午下班吃飯都沒見到他出入的身影母剥≈团担可能,他失望夠了已經(jīng)走了吧环疼。
不知道那段日子怎么過來的习霹,每次看書時都叫一句他的名字,然后一屋子的沉默提醒我炫隶,“他不在淋叶。”
一年伪阶,兩年煞檩,三年,我用工作圈住自己栅贴,不允許自己胡思亂想斟湃。但是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改不掉的習(xí)慣檐薯,直到五年后都會看見他微弱的影子凝赛。
后來我們見面是在三年后。
我代表公司參加一家公司的商業(yè)聚會坛缕,那時候我是公司的經(jīng)理墓猎,也算小有成就。
聚會那天我穿著一件身姿優(yōu)雅的晚禮服赚楚,手里拿著一杯香檳酒毙沾,和公司同事穿梭在聚會上。
我雖不喜歡這些聚會直晨,但是還是拿著高腳杯走過會客廳搀军,遇見臉熟眼熟的打招呼膨俐。隨后我便走進(jìn)了旁邊飲食區(qū)的位置坐下勇皇,拿起一塊小蛋糕,看著來來往往假笑的人焚刺。
一點點抿著我最愛的草莓蛋糕敛摘,抬眼就對上了一個熟悉的側(cè)影——程浩,還有旁邊挽著他笑得燦爛的一個女孩乳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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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驚兄淫,我還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了呢屯远。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坐的靠里面捕虽,不算顯眼慨丐,這種聚會上,只有助理叫我需要我我才會在會客區(qū)“假笑”泄私。
我盯著他的背影房揭,看著他拉著身旁的女孩和眾人敬酒、談話晌端,他比以前更穩(wěn)重了捅暴,依舊在人群中最亮眼。而我咧纠,也沒有站在原地蓬痒。
時間倒回,如果當(dāng)時沒有分開漆羔,或許在他的身邊的可能依舊是我吧梧奢,以“程太太”的身份。
我看著一對璧人的身影出了神演痒,直到他的眼神和我對上才反應(yīng)過來粹断,身體不自主地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轉(zhuǎn)過了身嫡霞,就像上學(xué)的時候說小話和后門的班主任對視一般瓶埋,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可從小就知道诊沪,眼神出賣一切养筒。
身邊的助理拍了拍我,“沒事嗎端姚?”
我長出了兩口氣晕粪,挺直了背,心想總歸前任見到要證明我過的很好渐裸。笑著對助理說:“沒問題巫湘,很好』杈椋”
接著尚氛,眼神沖那個方向?qū)とィ胫乙o他一個大大的微笑洞渤,可我卻找不到他了阅嘶。
果然,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都在奮力地跑讯柔,遇見另一個適配的靈魂抡蛙,誰又有什么資格要別人等你呢?
我在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魂迄,“活該粗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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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幾乎不喝酒,基本都是帶著助理和他們周旋捣炬,我也只是抿幾滴虽另。這次助理剛準(zhǔn)備幫我擋酒蹬刷,我拿著我的高腳杯和供銷商碰了個杯彼宠,說著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一飲而盡睛驳。看著供銷商有些震驚又滿意地點了點頭稿械,我在身后沖著助理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选泻。
幾杯下肚,有些后勁美莫,但也算清醒页眯。我一把扶住了助理的手腕,揉了揉肉太陽穴厢呵。助理扶我到一旁休息窝撵,說一會幫我打個車讓我先走。
我突然盯住助理背后一米遠(yuǎn)的距離有一個挺拔的男人襟铭,我瞇起眼碌奉,迷迷糊糊不自主地說,“張瑤你快看寒砖,”助理叫張瑤赐劣,“他好像他×ǘ迹”我不禮貌地歪著頭指著那個男人魁兼。
張瑤側(cè)過身,回過頭望了望漠嵌,“程總咐汞,程總不好意思,婷總喝多了儒鹿』海”因為公司還有一個經(jīng)理和我姓氏相同,所以叫我婷總挺身。
“沒有啊侯谁,真的好像≌录兀”我像個孩子一樣傻笑墙贱。
助理剛想再解釋什么,那個男人就走到我面前贱傀,“沒關(guān)系惨撇,老朋友了「”
我抬頭望了望他魁衙,笑著,“是你啊株搔,真的是你剖淀。”
“是啊纤房,好久不見纵隔。”
“是啊炮姨,三年了捌刮。”我垂下頭舒岸,看著空蕩的酒杯绅作,就像這空洞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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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吧蛾派,我一會送她回家俄认,老朋友了『檎В”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梭依。
隨后他坐到我身邊,“你典尾,不會喝酒怎么還喝這么多役拴。”
“是啊钾埂,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么......”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河闰,“因為遇見你,和另一個人褥紫〗裕”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過得怎么樣髓考?”他的聲音還是依舊溫柔部念。
我動了動擋在眼前的頭發(fā),看著他,笑著儡炼,“嗯哼妓湘,這不很好∥谘”
他也笑了笑榜贴,就這樣,兩人都沉默著妹田,沒有對話唬党,但就算在嘈雜的人群中也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
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好奇那個女生是她女朋友嗎鬼佣?是吧驶拱,那么親密。不是吧晶衷,他這么優(yōu)秀還沒有一個好朋友和他出席嗎蓝纲。
我吸了一口氣,側(cè)頭問:“剛剛房铭,那個是你女朋友驻龟?”
他看了我一眼,我看著他的眼睛缸匪,聽他笑著說翁狐,“是啊,我女朋友凌蔬÷独粒”那不是炫耀自己過得多好,也不是故意讓我吃醋砂心,兩年前我也看他和別人介紹說我是他女朋友這樣懈词。
我覺得眼睛好熱,就要出汗了辩诞,我猛地回過頭坎弯,“很漂亮,恭喜啦译暂】偻”
“謝謝,你呢外永,男朋友沒來嗎崎脉?”
“嗯,一會來接我伯顶∏糇疲”是啊骆膝,我騙他,我忍不住在聽到他說他有男朋友的時候我還能淡定地祝福灶体,即使已經(jīng)過了三年阅签。
“那......”他話還沒出口,我的手機就嗡嗡震動赃春。
“我接個電話愉择,”我拿起手機示意了一下劫乱,就到外面接電話去了织中。是爸爸的電話,我說我在外面衷戈,聊了幾句狭吼,囑咐了幾句便掛斷了。
但我拿著手機就站在門外殖妇,我不知道我進(jìn)去還要聊些什么刁笙,明明這幾年沒見,想和他說好多話谦趣,甚至想說還能不能在一起疲吸。但聽到他有女朋友了,還是那么優(yōu)秀的人前鹅,我再說什么都會變成負(fù)擔(dān)摘悴。
待了一會,我又走進(jìn)去了舰绘。本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去陪女朋友了蹂喻,他卻還坐在那,擺弄著手里的手機捂寿,表情嚴(yán)肅像是處理工作上的事口四。
我走過去,“不好意思啊秦陋,剛剛有點喝多了蔓彩。”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驳概,“那個赤嚼,一會我男朋友過來接我,我就先走了抡句√讲玻”
他起身,“我還說我把你送回家待榔,既然男朋友來了我就不添亂了逞壁×骷茫”這話說得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嗯腌闯,你也去陪女朋友吧绳瘟,別等急了∽丝ィ”可能出去站了會把剩下的酒勁都吹跑了吧糖声,這好像才是我想說的。
我倆相視笑了笑分瘦,便各自轉(zhuǎn)身回到了各自的軌道上蘸泻。
我哪來什么男朋友,只是推脫的借口罷了嘲玫。既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悦施,他也有了他的驕傲,那那些幻想也該結(jié)束了去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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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找了代駕回家抡诞,一路上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好像什么都沒變土陪,又好像連我的第一視角都變了昼汗。我決定休假一個月回家調(diào)整狀態(tài),也該清清我的內(nèi)存鬼雀,清清那些獨自幻想的“舊情復(fù)燃”的橋段顷窒。
這些天沒有加班工作,沒有酒會應(yīng)酬取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學(xué)生時代的寒暑假蹋肮,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可以三天不洗頭在家綁個簡單的馬尾邋里邋遢璧疗,可以吃到媽媽做的“家的味道”坯辩。
不同的是,學(xué)生時代偷偷摸摸聊天談戀愛崩侠,現(xiàn)在爸媽催著見相親對象漆魔。
其實這個韓謙沒什么不好,反而像極了小說里那種暖男形象却音,謙謙公子改抡,只不過我心里還沒有他的位置而已。
我倆沒有聊到工作系瓢、工資物質(zhì)問題阿纤,倒聊了很多社會現(xiàn)實的事,還算相談甚歡夷陋。這個人三觀正直欠拾、彬彬有禮胰锌,很巧的是我們都是志愿者協(xié)會的。上次要不是我公司有事要我在藐窄,興許我早就認(rèn)識了吧资昧。
我突然想起了程浩,他也曾是我那個能談天說地荆忍,三觀正直的男孩格带。而我,已經(jīng)錯過了那個男孩刹枉。我追求的合適叽唱、適配的靈魂,終是也成了別人的“適配”嘶卧。
也許“相親”認(rèn)識的韓謙沒什么不好尔觉,不過是換個方式交朋友凉袱。也許他就是能走近的那個人芥吟,能追趕奔跑的榜樣,足夠適配的靈魂呢专甩。
【無戒學(xu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