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高一到大一蹦哼,這四年來鳄哭,見證了一名軍人在病魔的手中掙扎,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纲熏。這一刻妆丘,我才能體會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軍人意志力的強大。
初三局劲,他退伍回家勺拣,開車去學校接我,那是這么多年來鱼填,他回家药有,我第一次對他有印象。他15歲就去當兵苹丸,我從小只是聽大娘塑猖,奶奶他們說,沒真正見過谈跛。見到他羊苟,高大偉岸,一身正氣感憾,一看就是軍人蜡励,那種氣概散發(fā)在全身令花,沒有軍裝也毫不遜色。
他樂觀凉倚,開朗兼都,和我們這些小弟小妹都相處的很開心,他叫我“老妹”稽寒,我覺得這個稱呼有種陳年的味道扮碧,很喜歡,一是我是我們這個大家族中最小的妹妹了杏糙,二是他大概覺得這樣叫很親吧慎王。生活總是這樣不盡人意,以為退伍了宏侍,部隊也安排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赖淤,妻子溫柔賢淑,女兒也活潑可愛谅河,美滿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咱旱。原來這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安寂。
我高一那年冬天绷耍,他眼睛上吐限,(詳細的說是上眼皮,醫(yī)院檢查是眼眶的那個骨頭上)褂始,長了東西诸典,大家以為沒什么,就是個疙瘩病袄,去醫(yī)院檢查搂赋,也許做個小手術就好了赘阀∫娌可從醫(yī)院回來后大家接到的消息是這個不是一般的疙瘩,在這確診不了基公,得去北京做確切的檢查幅慌。他去了北京,確診為骨癌……在北京把手術就做了轰豆,他很樂觀胰伍,依然是那個他∷嵝荩回家之后骂租,他依然樂觀,跟我們輕松的談論斑司,似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戰(zhàn)勝了病魔渗饮。
高二那一年,噩耗突如其來,病菌已經(jīng)深入到身體的一些骨頭里互站,這次必須接受化療私蕾,得去北京。大哥和我爸爸陪著他一起北京接受化療胡桃,找了個戰(zhàn)友踩叭,花的錢挺少,治療的也還行翠胰。就這樣他又挺過了一年容贝,暑假寒假我也常去看他,他也時常來我家亡容。我們這些同輩的兄弟姐妹嗤疯,在過年是最熱鬧的時候,歡歡笑笑闺兢,我總是想茂缚,時光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高三屋谭,我在緊張的復習中度過脚囊,學習的旅程總是孤獨的。經(jīng)過一年的煎熬我終于高中畢業(yè)了桐磁,全校的全封閉管理使我只能在每次回家悔耘,從父母的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依蓿看來這一年他恢復的很好衬以,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只是心態(tài)好校摩,但是他心里也不好受藕帜,他也會想丸边,如果他走了,誰來照顧他的妻女,誰來照顧他的老父母梨熙,放心不下隘梨,也不想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焕济。
考完試那天萌壳,他和媽媽來接我,一路上都是跟我開玩笑的話摹芙,讓我輕松灼狰。這一年,他過得并不舒坦浮禾,化療使他變胖了交胚,虛胖坛悉,胖的都走樣了,還有一些別的看不出來的副作用承绸,這一年的他裸影,已經(jīng)從表面上看不出來這是一名軍人,只是還有一些生活習慣還保留著軍人的常態(tài)军熏,但永恒不變的是那軍人的意志轩猩。
2016年,我上了大學荡澎,而他已經(jīng)和病魔斗爭了三年均践,這一年,發(fā)生了許多事摩幔,他又摔斷了腿彤委,但他依然樂觀,不僅跟病魔斗爭或衡,也與自己心魔掙扎焦影。我不知道這種病究竟有多可怕,也不知道上天還留給他多少時間……這一年冬天過年封断,我是最后一次聽他叫我“老妹”斯辰,他依然化療,依然虛胖坡疼,心態(tài)依然那么樂觀彬呻。我第一次接觸這種病,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柄瑰,也許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體會不到那種切膚之痛闸氮,那種抗爭的意志究竟是什么……
暑假剛放沒幾天,我媽讓我去看看他教沾,說是前一段時間病情嚴重了蒲跨,這幾天剛從醫(yī)院回來,我去他家详囤,沒見到他财骨,只是聽嫂子說前天又去的醫(yī)院了镐作,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的征兆藏姐,也許他該走了,心里忐忑不安该贾。聽嫂子說羔杨,這半年來他的情況,脾氣暴躁杨蛋,記憶力驟減兜材,還有一些瑣碎的事例理澎,是我無法想象,這半年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從患病到這次病情嚴重曙寡,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喊痛糠爬,也從來沒有過放棄的念頭。我沒有看到上次嚴重的情景举庶,就無法想象硬漢的蛻變执隧。
今天,我和我媽去醫(yī)院看他户侥,他在潛意識的認知中依稀可以認識我镀琉,我們去,他在睡覺蕊唐,看他睡覺都沒力氣屋摔,連呼吸都那么費勁,頭發(fā)也都沒有了替梨,剃的加上掉的钓试,兩鬢還有些雪白的發(fā)絲,他才30多歲啊……瘦的皮包骨副瀑,接近190的個子只有132斤亚侠,腿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上還有許多傷疤俗扇。他在睡覺中還哼哼著硝烂,咿咿呀呀,大概是太痛了铜幽。人到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痛滞谢,大概40多分鐘后,他醒來了除抛,我不敢跟他說話狮杨,我怕他太累,怕他說不出來到忽。他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橄教,意識模糊,嘴里哼記著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喘漏,他現(xiàn)在像個孩子护蝶,像孩子那般可愛,得讓人哄著翩迈,照顧著持灰,卻不是生命的開始,我們說了幾句話负饲,他坐輪椅在走廊被人推著轉悠了一圈堤魁,就回來喂链,坐了不到5分鐘就到床上躺著,他說累妥泉,我看他也很累椭微,他堅持著,意識模糊盲链,強忍著問我在學校那面好不好赏表,我盡量多回答,多說話匈仗,盡管他也聽不進去瓢剿,我只是希望在人生的盡頭,他能感受到家人的溫暖悠轩。
我不知道生命究竟有多脆弱间狂,今天看到他,我明白了一些火架。我從沒有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的痛苦鉴象,不過很快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人死了,靈魂會去哪?以前看余華的《第七天》何鸡,那個靈魂在世間游蕩纺弊,完成生前的遺憾,最終落戶那個“死無葬身之地”骡男。我也堅信淆游,靈魂會完成你遺憾的事。
我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語言是如此的蒼白無力隔盛,我寫不出我內心的感覺犹菱,也描述不出他的狀態(tài)。那種一眼望穿的感覺吮炕,絕望的神情腊脱,求生的欲望,在你眼前看的心如刀割龙亲。我不知道人在此刻的彌留之際會想些什么陕凹,又或者他能看到什么。我希望這不會是我最后一次見他鳄炉,我也沒有想到過在與病魔的抗爭中杜耙,人類會輸?shù)倪@么徹底。醫(yī)院是最神圣的地方迎膜,那是一個人的開始泥技,也是一個人的結束浆兰,希望磕仅,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一回都是一次體驗珊豹,是終結也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