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很難從別人的口袋里偷走500元錢,卻能心安理得地下載原本售價500元的盜版軟件抒痒。
你用的Office軟件是正版的嗎幌绍?可能不是,對吧评汰。
Office售價500元纷捞,也就是說痢虹,當(dāng)你使用了盜版Office被去,軟件的創(chuàng)造方失去了Ta們本來應(yīng)得的500元錢。
但是奖唯,你點擊鼠標(biāo)去下載盜版Office的時候感覺怎樣惨缆?并沒有被鋪天蓋地的罪惡感壓倒,對吧丰捷。
那如果讓你從一個人的口袋里直接偷走500元錢呢坯墨?幾乎不可能,對吧病往。
明明都是做出這件事后捣染,他人會損失500元錢,為什么直接偷錢你會良心難安停巷,而去下載盜版軟件耍攘,就從容淡定多了榕栏?
到底哪里不一樣?
去個體化的影響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下載盜版蕾各“谴牛”
當(dāng)你從別人口袋里偷錢的時候,你是一個人式曲;而當(dāng)你上網(wǎng)下載盜版軟件的時候妨托,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有非常多的人和你一起吝羞,在做同樣的事兰伤。另一方面,在網(wǎng)絡(luò)上下載盜版軟件的時候脆贵,你是匿名的医清,或者使用一個虛構(gòu)名,也就是你的id卖氨。淹沒在人群中的你会烙,身份被“藏起來”,處于一種叫做“去個體化”(deindividuation)的狀態(tài)筒捺。這種時候柏腻,你對自己身份的覺知下降了,對行為的約束下降了系吭,也更容易從行為的責(zé)任中脫離出來五嫂,于是更能夠去做非法的事情(Festinger et al., 1952),比如下載盜版軟件肯尺。這種狀態(tài)在網(wǎng)絡(luò)中非常普遍沃缘。
清晰的對象vs模糊的對象
“我偷誰的錢了?”
偷錢的時候则吟,你看著那個人槐臀,你明確地知道自己在偷那個人的錢。而下載盜版就不是了氓仲,對你來說作者可能只是一個符號水慨,并沒有一個生動的形象出現(xiàn)在你面前——甚至于,可能不少人都不知道自己的Photoshop是Adobe公司的產(chǎn)品敬扛。
可識別受害者效應(yīng)(identifiable victim effect)是說晰洒,人們對身份明確的受害者反應(yīng)強,而對身份模糊/匿名的受害者就沒有那么強的反應(yīng)啥箭。研究發(fā)現(xiàn)谍珊,如果隱去受害者身份,人們會在道德決策上更自私急侥,更容易做出不道德的行為(Yam & Reynolds, 2016)砌滞。和直接偷錢相比炼七,下載盜版軟件時,你沒有明確知道自己讓一個什么樣的人損失了錢布持。這樣的狀態(tài)下豌拙,作惡也就更容易了题暖。
距離近vs距離遠
“我又不是在偷眼前的錢按傅,隔著重重網(wǎng)線呢胧卤。”
另一個不同在于和對方的距離枝誊。偷別人口袋里的錢時况芒,你離那個人很近;下載盜版軟件時叶撒,你離作者很遠。早在上世紀(jì)60年代祠够,經(jīng)典的服從實驗就發(fā)現(xiàn),空間距離越遠的時候古瓤,人們越容易去傷害他人(Milgrams, 1965)止剖。近年的一個腦成像研究也發(fā)現(xiàn),遠距離的共情落君,需要更強的相關(guān)區(qū)域皮層激活(Mano et al., 2009)穿香,也就是說,去共情一個遠距離的人皮获,大腦的需要動用更多的精神資源。這也就是為什么你在下載盜版軟件的時候魔市,難對遙遠的網(wǎng)線那頭的人產(chǎn)生同理心主届,也就更能心安理得。
錢本身vs離錢一步之遙
“我只是下載個軟件枫夺,并沒有直接偷錢啊∠鹋樱”
還有一點是较坛,軟件雖然明碼標(biāo)價扒最,但不是金錢本身。有研究者嘗試往大學(xué)宿舍的冰箱里悄悄放了半打可樂和一盤零錢吧趣。三天后,可樂全都不見了岔霸,而零錢一分也沒少。之后呆细,他做了一個系統(tǒng)的實驗八匠,來驗證了這件事絮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梨树,當(dāng)把金錢換成兌換金錢的籌碼時,人們的不誠實行為顯著變多了(Ariely, 2008)劝萤。只要離錢一步遠,不是面對真實的金錢本身跨释,人們就心安理得多了。這也是為什么鳖谈,下載盜版這種間接涉及金錢損害的行為阔涉,比直接去偷錢更容易做出缆娃。
有形的物體vs無形的物體
“只是個軟件而已瑰排,我又沒有偷一個‘真的’東西⊥肿。”
這是另一個不同。盜版軟件是無形的、抽象的宅广、觸摸不到的東西。在歷史上俭厚,軟件、電影套腹、設(shè)計這樣的無形的知識資產(chǎn)出現(xiàn)時間很晚资铡,不像有形資產(chǎn)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很久电禀。人們早已進化出對有形資產(chǎn)所有權(quán)的快速笤休、不太需要精神努力的認知能力,但對于無形資產(chǎn)還沒有店雅。去偷無形的物體時,人們需要經(jīng)過刻意的思考闹啦,才能意識到這是不道德的(Manesh, 2006)。一項實驗發(fā)現(xiàn)荐健,人們在想象偷竊有形物體的時候,與道德負罪感相關(guān)的大腦皮層被激活了江场,而在想象偷竊無形物體的時候窖逗,卻沒有址否。也就是說碎紊,在下載盜版軟件的時候,你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仗考,因為你并沒有覺得自己在偷一個“真的”東西(Eres et al, 2016)。
確實瘟斜,比起偷錢痪寻,下載盜版要容易正當(dāng)化螺句。但是橡类,罪惡感的減少、覺知的模糊顾画,都不能讓這件事的實質(zhì)改變一分一毫——下載盜版的時候,你真實地從別人的口袋里谱邪,拿走了一些錢庶诡。
而這是不對的惦银。
參考文獻
Ariely, D. (2008).Predictably irrational.New York: HarperCollins.
Eres, R., Louis, W. R., & Molenberghs, P. (2016). Why do people pirate? A neuroimaging investigation.Social neuroscience,1-13.
Festinger, L., Pepitone, A., & Newcomb, T. (1952). Some consequences of de-individuation in a group.The Journal of Abnormal and Social Psychology, 47(2S), 382.
Manesh, M. (2006). The Immorality of Theft, the Amorality of Infringement.Stan. Tech. L. Rev.,5.
Mano, Y., Harada, T., Sugiura, M., Saito, D. N., & Sadato, N. (2009). Perspective-taking as part of narrative comprehension: a functional MRI study.Neuropsychologia, 47(3), 813-824.
Milgram, S. (1965). Some conditions of obedience and disobedience to authority.Human relations,18(1), 57-76.
Yam, K. C., & Reynolds, S. J. (2016). The effects of victim anonymity on unethical behavior.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136(1), 1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