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車知踐(原名:聲波大銀)
36歲的沈華,今天被公司開除了玄渗。
距離他加入長豐集團升略,才剛過兩年。
沈華之前在上海從事快銷品銷售瘸恼,回到家鄉(xiāng)經(jīng)人介紹進入了長豐集團帐我。
長豐是一家化工原材料產(chǎn)銷公司萄金,客戶資源比較穩(wěn)定,其中渠道銷售業(yè)務比重較大瑞侮,因此銷售人員不僅需要被投放到市場上自己去開發(fā)業(yè)務,更多的工作職責在于產(chǎn)品營銷后續(xù)的技術交流和客戶關系維護消痛。
“不著急”
入職半年以后,沈華就有點不適應長豐集團的企業(yè)文化和銷售崗位上繁瑣的工作內(nèi)容遇汞。
在長豐的經(jīng)營理念中执庐,銷售部門不單單是沖鋒陷陣的先頭部隊,也是協(xié)調(diào)外部客戶合作和推動內(nèi)部各部門決策的重要推手。
制造行業(yè)死板的流程和稀薄的利潤決定了及時收繳貨款是銷售人員需要解決的一大難題黄橘,沈華負責的華南和華東地區(qū),每個月都有一兩個客戶是拖延不付款的“刺兒頭”子巾。
每周一例行早會上线梗,長豐人都會聚集在總部一樓寬敞的大堂里僻造,齊聲朗誦著公司企業(yè)文化立膛,其中有一條叫“切實為客戶提供解決方案闯捎,急客戶之所急祭犯〗胀祝”
沈華大概是真的聽到心里去了,他每次都本著為客戶著想的原則沃粗,人拋給他一個理由筛峭,他就好端端接著,拿回公司復命陪每,逾期回款總是不能及時收繳影晓。
客戶倒是夸他,公司里個個可急得夠嗆檩禾。
“不著急挂签,著急有什么用呢?客戶確實困難付不出嘛盼产!”沈華面對財務部的催促饵婆,總是這樣回復。
漸漸的戏售,大家都知道了侨核,不著急是他的口頭禪,同事們接二連三的對他產(chǎn)生抱怨灌灾。
他也在入職一年都不到的時候就聞名了整個集團搓译。
由于要經(jīng)常在全國各地出差,銷售人員每月都會產(chǎn)生幾千塊錢的差旅費锋喜,一般人至少會每月一次些己,主動把發(fā)票貼起去走流程簽字報銷豌鸡。
而沈華竟然能把這個流程拖到了三個月之久,積攢了快有一萬多塊錢也不急著去報段标,這會影響到每月部門預算甚至是財務部門銷賬涯冠,因此財務部門和各個簽字領導每次都要催他,最后直到驚動了集團財務總監(jiān)逼庞,他才把簽字手續(xù)跑完整了蛇更。
大家都奚落他這是制造了長豐集團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報銷案例。
“不著急嘛赛糟,急什么械荷?”他還是這句話。
出差不著急虑灰,報銷不著急吨瞎,團建吃飯,他也總是姍姍來遲穆咐,飯桌上颤诀,主管銷售的老總意味深長拿他打趣,“沈華对湃,你這家伙自己的錢都這么不上心崖叫,公司的錢你還能要的回來嗎?”
“不想干了”
同事們總是抱怨沈華做事拖拉拍柒,他也覺得跟大家伙不在一個步調(diào)上心傀,回過頭來,找人協(xié)調(diào)辦事也很費勁拆讯。
時間長了脂男,他有些消極。逢人就抱怨公司制度有問題种呐,行業(yè)大勢不景氣宰翅,每每說著說著就嘴里就不自覺蹦出要辭職的打算。
見人就說爽室,跟部門同事說汁讼,跟一起出差的項目部人員也說,甚至在自己的直屬領導阔墩,銷售部經(jīng)理賈偉面前也直言不諱嘿架,暢所欲言。
最有趣的是啸箫,跟集團分公司里每季度回總部述職一次的駐外人員耸彪,他也能就此抱怨一個多小時,倆人平常本沒有什么交集筐高,沈華突然跟人推心置腹搜囱,大吐口水,搞得那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柑土。
辭職后干什么呢蜀肘,他自己也沒個數(shù)兒,大概也只是說說而已稽屏。
而后扮宠,整個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他沈華打算辭職的消息了。箭在弦上狐榔,不得不發(fā)坛增。他腦子一熱,仍拖了個把月薄腻,就把辭職報告遞交了收捣。
過了一個季度,上次與他尬聊的駐外人員又回總部庵楷,一看罢艾,哎,沈華你怎么還在尽纽?不是說要辭職嗎咐蚯?
沈華撓撓頭,“不著急弄贿,再看看春锋。”
沈華不急差凹,有的是人急期奔。
他整天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的危尿,有一樣倒是說得沒錯能庆,行業(yè)年景確實不好。
長豐集團將銷售事業(yè)部一分為二脚线,由銷售部骨干孟迪負責組建一個市場部搁胆,意圖加大市場開發(fā)力度。
這孟迪也是個對公司三心二意邮绿,早就萌生退役的老員工了渠旁,表面上對公司忠心耿耿,私下里騎驢找馬一直沒成船逮,才不得不繼續(xù)在長豐混著顾腊。
高層領導們也對他知根知底,無奈老板宅心仁厚挖胃,堅持不主動開除員工杂靶。
孟迪業(yè)務能力還算不錯梆惯,也許正是由于這一點,高層決定用他來開發(fā)市場吗垮,并允許他在銷售部現(xiàn)有人員中垛吗,可抽調(diào)走兩人。
銷售部經(jīng)理賈偉點頭放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華烁登。
“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沈華一直跟孟迪不對付怯屉,這一招兒,讓沈華和孟迪都暗自叫苦饵沧。賈偉卻順勢甩掉了一個整天拖拉不做事還三心二意的部屬锨络,就差笑出聲兒來了。
緊接著狼牺,集團再來一個大動作羡儿,分管銷售的老總也換人了,新來的總監(jiān)據(jù)說以前在世界500強外資企業(yè)做過高管是钥,為人強硬失受,雷厲風行。
還沒等上任咏瑟,這老總便通知各部門人員對自己分管的工作拂到,做出詳細的總結匯報。
一時間码泞,人人自危兄旬,紛紛正兒八經(jīng)做起了各式各樣的PPT,期望在新領導召開的工作會議上給人留個好印象余寥。
沈華领铐,又發(fā)揚了不著急的精神,下午三點鐘開始的會議宋舷,他當天兩點五十幾分還在修改著他的報告绪撵。
拖拖拉拉正趕上又被人催促,慌忙之下也不知他怎么操作的祝蝠,把整個報告全鼓搗沒了音诈。
“下面有請沈華針對華東華南市場做工作報告∫锵粒”會議按程序進行细溅,主持人點到了沈華。
沈華一臉緊張儡嘶,捏著主持人遞給他的投影儀遙控器喇聊,清了清嗓子,“那個蹦狂,陸總誓篱,不好意思朋贬,我的報告,剛剛不知怎么的明明保存了窜骄,卻沒了锦募,下面我就簡單口述好了……”
“怎么就沒了?”陸總打斷他的話啊研,厲聲問道御滩。
“不知道鸥拧〉吃叮”沈華脫口而出。
“你不用匯報了富弦,會議也別參加了沟娱,先回辦公室吧!”陸總說完腕柜,示意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過去济似,跟對方耳語了幾句。
當天下班前盏缤,大家就都知道了砰蠢,沈華被陸總直接開除了,這也迎合了陸總履新之后所倡導的各種改革中的第一項聲明——沒有人可以在公司里為所欲為地混著唉铜。
沈華也就此成為了長豐集團第一個被開除的員工台舱。
大家沒有像往常對待離職員工那樣為他辦什么散伙宴。連部門聚餐都沒一個潭流,仿佛這公司里從來就沒有過這號人物一樣竞惋。
? ? ? ? ? ? ? ? ? ? ? ? ?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