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風很大
身邊的飛蟲在低溫里顛簸
回頭望一眼氈房外吠叫的阿黃
它略帶擔憂命令式地喚我回去
天際亂舞的黃沙
給霧藍的天鑲了邊
頭紗吹上了鼻梁,遮了我的眼
無意間伸手將它拂至左肩
橫在眼前的低丘安心入眠
猶猶豫豫,不敢向前
怕這天氣來得太凄烈
又怕錯失這清爽的問候
隔壁草場的大叔騎著他的老馬
匆匆忙忙地奔進了圈
韁繩纏著剛卸下的鞍子
被他夾在肘下毫别,帶進了客廳
簾子撩了起又落
我想嬸子溫好的青稞酒
一定就擺在門前
再有兩月草原就該落雪了
趁個晴天拿棉衣出來曬曬
再撿些馬糞給十里外的阿婆送去
來年春天四歲的馬生了小駒
我就和它一起
在同樣的風里
越過丘陵
無畏地向著風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