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當存高遠”阶牍,這是從儒家的入世思想獨占中國以來就頗為盛行的思維方式喷面。換作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生活是一定要有目標的”走孽【灞玻可能我們并沒有意識到這種目標導向的影響有多強大,但事實上磕瓷,它卻時時刻刻盒齿、潛移默化地感染著、同化著當前的工作環(huán)境和生活氛圍生宛,以至于我們即使完全置身其中卻毫無覺察县昂。舉個簡單的例子肮柜,我們是不是經(jīng)常有這樣的想法,
"我在大學該談場戀愛"陷舅,“我到了結(jié)婚生子的年齡了”,“我今年必須要買一套房子”审洞,“我該買車了”莱睁,“我要攢點錢”,甚至“我得創(chuàng)業(yè)芒澜,而且要讓公司上市”...
這些想法有什么錯嗎仰剿?完全沒有,恰恰相反痴晦,它們都是最理性的生存意識南吮。只不過,它們有時會把我們的生活意識置于一個圈套中誊酌,造成一些幸福感的缺失部凑。是什么樣的圈套呢?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下面這個例子:
設想一下我們要向一個被囚禁于金錢萬能觀念的家伙解釋對孩子付出的感情碧浊,暫時稱這家伙為小A好了涂邀。小A認為世上的一切都能拿金錢來衡量。我們說:“我們對孩子的愛是無法出售的箱锐”让悖”小A:“這么說它就是不值錢的嘍?”我們:“不,不是不值錢浩聋,它比一切事物都要昂貴观蜗!”小A:“啊哈!那它就是很貴嘍衣洁!就像跑車一樣嫂便,只不過比那個還貴≌⒂耄”我們:“不毙替,不是這樣的。它既不是不值錢践樱,也沒有很昂貴厂画。”小A:“好吧拷邢,也就是說它既值錢又不值錢袱院。”“不瞭稼!”“它既不值錢又昂貴忽洛?”
我們該怎么向小A解釋這個問題呢?解釋的難度甚至不亞于佛祖向眾生傳道环肘。小A之所以這樣欲虚,是因為他被具有束縛力的、焦慮的意識所困住了悔雹。如果他想明白我們的想法复哆,就必須向前跨出一大步,躍到新的意識模式和生活方式中腌零。我們不能說我們是對的梯找,而他是錯的,只不過益涧,如果小A能跨出這一步的話锈锤,他應該會活得更好,能看到一個更美麗的世界闲询。這時舊式的生活方式才會顯得陰暗而片面久免。
事實上,我們的處境有時也和小A類似嘹裂,被困于理性的枷鎖中而無法發(fā)現(xiàn)更多的角度妄壶。理性本身并無過錯,尤其在傳銷寄狼、碰瓷丁寄、欺詐無處不在的現(xiàn)代社會中氨淌,理性和邏輯能幫助我們看清惡意,進行自我保護伊磺。只不過盛正,這些惡意并不是生活的主流,但我們卻往往這樣認為屑埋。而如果我們把理性的“算計”看作生活的主流豪筝,生活就會缺少很多愉快的歡笑和寬慰的淚水,這樣的人生也就少了很多生趣摘能。
讓我們再回顧一個可能已經(jīng)非常熟悉的故事续崖,那就是歐·亨利的小說《麥琪的禮物》:
小說的主人公是一對新婚夫婦。年輕的姑娘最寶貝的是她的一頭長發(fā)团搞,年輕的小伙子最在乎的是他那塊漂亮的懷表严望。他們很窮,但都想送給對方圣誕禮物逻恐。就在圣誕節(jié)的清晨像吻,丈夫把禮物送給了妻子,那是一套昂貴而美麗的梳子复隆。妻子問他哪里來的錢拨匆,他說自己賣掉了懷表。之后妻子也拿出了禮物挽拂,那是一條配懷表的鏈子惭每。丈夫問她哪里來的錢,她說自己賣掉了長頭發(fā)轻局。
這樣的感情是不是很溫暖洪鸭?我個人是這么覺得的。但仔細想想仑扑,一個失去頭發(fā)的人得到了一套梳子,一個賣掉懷表的人得到了一條表鏈置鼻,他們都沒有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镇饮。如果他們更理性一些,結(jié)果是不是會變得更好呢箕母?好吧储藐,如果他們特別理性,就會詢問對方想要什么嘶是,然后動用共同財產(chǎn)一起購買钙勃。當然,互相給錢也可以聂喇。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 既然有錢就能買東西辖源,那么自己花錢給自己買東西就好了嘛蔚携!不過這樣一來,根本就不存在禮物了克饶。最好的禮物是驚喜酝蜒,它不見得理性,但卻有助于鞏固雙方的關(guān)系矾湃,這比我們的個人需求重要得多亡脑,而這些都是理性主義無法解決的。當我們用理性主義來審視生活時邀跃,我們就順便丟掉了許多具有潛在幫助的信息霉咨,而這些信息都是非理性的,就像我們的軀體拍屑、想象力和情感躯护。
道歉就是理性主義要躲開的另一個問題:
如果我把你的腳趾砸了,向你道了歉丽涩,你也原諒了我棺滞,這還是好事一樁。但如果我自己琢磨:“我想去砸你的腳矢渊,反正之后只要向你道歉就好了嘛继准,你也會原諒我的“校”然后我再去付諸實踐移必,那整件事情就不對了。如果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大度的人毡鉴,永遠都會原諒別人呢崔泵?我只能盡量把你的這個品質(zhì)忘掉,這樣才感覺在心理上沒有占你的便宜猪瞬。推導太多關(guān)于道歉的潛在可能性憎瘸,只會讓我們失去寬容別人的能力。如果為了自己的便利陈瘦,整天都琢磨誰會原諒我幌甘、誰不會原諒我,其實對自己也是一種傷害痊项。
是不是聽起來有點無聊锅风?其實歷史上這種事很多。比如劉邦敢去參加鴻門宴很大程度就是這種心理鞍泉。項羽是貴族皱埠,放不下“架子”在這種場合殺自己,結(jié)果去了果然如此咖驮。于是到了后來边器,劉邦再次利用了項羽的貴族情懷训枢,在戰(zhàn)場上片面撕毀合約,導致項羽被困垓下饰抒、最終烏江自刎肮砾。如果以成敗論英雄的話,劉邦無疑是徹徹底底的勝利者袋坑,但卻同時給中國留下了一個千百年難以根治的社會頑疾——缺乏誠信仗处。上行下效嘛,民間看到的是“皇帝的成功源于不守誠信”枣宫,那么如果站在“以成敗論英雄”的角度上婆誓,我們當然不要遵守什么誠信了嘛!那么漢朝這400多年的江山帶給中華文化的究竟是貢獻大呢還是損害大呢也颤?只能說仁者見仁洋幻、智者見智吧!
其實無論是感性還是理性翅娶,它們都不過是源于人類生理特征而衍生出的思維創(chuàng)造而已文留,有點像自己跟自己玩兒的一個游戲。比如科學竭沫,雖然看起來似乎能證實很多外物燥翅,但對自身的合理性卻只能自證。比如蜕提,科學并沒有告訴我們應當如何看待科學森书;經(jīng)濟學也不會告訴我們?nèi)绾闻袛嘟疱X重不重要;邏輯學也不過是為解決矛盾而生的谎势,但這種矛盾往往源自人類自身的意識凛膏,而非客觀存在。所以它們其實都無所謂對與錯脏榆。佛陀之所以引入“涅磐”猖毫,其實是要信徒從根本上消滅自我驅(qū)動的思想,使得看待世事的目光能夠更加清澈姐霍。當然鄙麦,我們并不是說佛教看待世界的方法就是正確的,只不過是值得我們這些被理性困住的人們借鑒一下而已镊折。
藝術(shù)就是這樣的一種事物。如果我們想成為藝術(shù)家就一定要有創(chuàng)造力(感性)介衔,而我們不太可能既有創(chuàng)造力(感性)恨胚,又在一種戒備的狀態(tài)下生活(理性),藝術(shù)家的首要條件就是開放而敏感炎咖,無論他身后世界是多么的封閉而復雜赃泡。當然寒波,我們大部分人不會成為藝術(shù)家。但即使是單純地理解藝術(shù)家的“肆無忌憚”升熊,也無疑有助于增添生活的幸福感俄烁。和藝術(shù)類似,快樂生活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去想怎樣生活才會快樂级野。健康雜志就說:“每天自然捧腹大笑三次有利于身體健康”页屠,然而當我們認認真真地坐下來,試圖讓自己笑出來時往往會失敗蓖柔,因為我們無法算計著表達真實的情緒辰企。但如果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理性的“算計”,我們就只能算計著“笑”况鸣,這有點像前文中小A的困境牢贸,只不過,經(jīng)過算計的笑不能再被稱為“笑”镐捧,而應該被叫做表演潜索。
我們轉(zhuǎn)了一大圈似乎扯得有點遠。實際上懂酱,今天微思考想告訴大家的是竹习,生存需要理性但生活要比較隨性。因為前者是一種狀態(tài)玩焰,在這種狀態(tài)中由驹,我們不得不和很多的人和事發(fā)生關(guān)系;而后者是一種心態(tài)昔园,無論你和多少人一起生活蔓榄,也不過是內(nèi)心深處一種變相的獨處。生活不是為了每天算計著回答“我該和誰在一起默刚,會有多少存款”甥郑,“我是不是該讓別人知道我過得很好”,“為了面子荤西,我是不是也該買臺車”澜搅,“房價又漲了,我可能又要買不起了”這類無聊的問題邪锌。生活從來都沒有規(guī)定什么時間應該或者必須要做什么事情勉躺,那些“規(guī)定”往往是社會環(huán)境強加給人的。生活的真正樂趣是敞開胸懷面對未知觅丰,讓理性暫且休息饵溅、讓感性登上舞臺。就像聽一場演唱會或者看一場足球比賽一樣妇萄,即使你完全沒有樂感或者根本不懂足球規(guī)則蜕企,也絲毫不應該妨礙和大家一起歡呼和吹口哨 —— “生活萬歲”咬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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