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對生活做出自己結論的方式就像小學生一樣驾诈,他們抄襲算術課本里的答案以欺騙老師,而沒有心思自己算出得數(shù)费薄。
我們每個人都不得不走這條道口——跨過嘆息之橋走進永恒那先。
正是細微的捉弄令生活痛苦異常。我樂意盯著怒狂的狂風,熱血沸騰改抡,奮力前行矢炼;但是只要一陣和風將一粒纖塵吹進我的眼睛,就足以令我煩惱阿纤,竟至于裹足不前了句灌。
我寧可和傳播家丑的老婦交談;其次是精神病人欠拾,最后才是理智非常健全的人胰锌。
人人都在報復這個世界。我的報復則是把痛苦和煩惱深深地壓在心底清蚀,讓我的笑聲愉悅所有的人匕荸。如果我看到有人陷于痛苦之中,我就會向他表示同情枷邪,盡力勸慰他榛搔,靜靜地聽他傾訴,直到他相信我倒是走運的东揣。倘若我直到死去的那天能夠一直如此践惑,就算已經(jīng)報復了這個世界。
人們幾乎從未運用過已經(jīng)擁有的自由嘶卧,比如思想自由尔觉;相反倒是要求什么言論自由。
從我幼年時代起芥吟,一根悲哀的刺便已扎在我的心頭侦铜。只要它還在那里,我便是一個諷刺家——只要它一去掉钟鸵,我便會死钉稍。
如今,隱居的惟一用途就是把它當作一種懲罰棺耍,就像入獄一樣贡未,這對于我們當今這個時代可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一個警世的格言蒙袍。
在那些年代里俊卤,盡管世俗的唯物主義一如既往,但是人們相信在修道院里的隱居生活害幅,換言之消恍,隱居總是備受尊敬的,被奉為永恒的命運——而今則被當作一種禍種以现,討人嫌惡狠怨,僅僅是對犯罪的懲罰佩抹。時代與時代之間何啻天壤!嗚呼取董,這是怎樣的一種無常的變化。
清除无宿、果斷而不帶感情色彩的理解是至關重要的茵汰;它能夠給行動帶來便利。但是人們在這一點上卻是千差萬別孽鸡,就像鳥的起飛蹂午。有些鳥兒輕盈地飛離它們棲息的枝頭,轉瞬之間便直沖云天彬碱。有的鳥(那些笨重豆胸、呆滯的——比如說烏鴉吧)臨到起飛的時候總是手忙腳亂。它們先是抬起一只爪子巷疼,另一只卻抓住樹枝不放晚胡,自然不見它飛起來。它們又鼓動翅膀嚼沿,可是爪子卻緊緊地粘住樹枝估盘;這樣子,它們飛離枝頭就與面團一樣掛在上面沒有什么兩樣——最后它們總算想方設法找準方向飛了起來骡尽。
同樣遣妥,促使人們又理解到行動的動機也是千差萬別的。一個心理學家倘若注意觀察并且細致描述各種非正常動機攀细,在他畢生的工作中就會發(fā)現(xiàn)箫踩,這種情形不勝枚舉。對于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而言谭贪,所謂的動機無非是并且仍將是純粹感性存在的虛妄的沖動或假想境钟。為數(shù)不多的人真正理解了他們應當做什么——可是他們在此便掉頭。
蒙田在某處說過故河,就他所知吱韭,惟有人是一種其價值由加在他頭上的東西所決定的(頭銜、所在環(huán)境以及諸如此類的)的生物鱼的。畢竟理盆,人們不會想到,馬是由它背上的馬鞍決定其價值的凑阶,而狗是由它脖子上的項圈決定其價值的猿规。
對比
上帝的話曾經(jīng)一人之口說出(僅為一種口傳),而后才形成了文字——如今宙橱,每一個胡說八道的人都能夠把他的一肚皮的雜碎掏出來印它個數(shù)萬份姨俩。
按照我們當代的思維方式蘸拔,人們就會指望,上帝至少應該等到印刷術發(fā)明后再讓自己誕生环葵,在那之前時機尚未成熟调窍,還得要搞到一二臺高速印刷機才行。天哪张遭,上帝的話流傳于世的方式本身對人類是怎樣的一種嘲諷邓萨!福音傳播的質(zhì)量每況愈下,而它傳播的范圍通過種種新的發(fā)明卻更加廣泛菊卷,這對人類有是怎樣的一種嘲諷缔恳!
生與死
只有兩類生命觀,對應于人類的兩重本性:動物和靈魂洁闰。
根據(jù)其中的一種歉甚,人的天職就是活著,享受生活扑眉,惟此為大纸泄。
另外一種觀點是:生的意義只是死。
一個體系(如同一架公共馬車)乃是一種允許每一個人隨便搭乘的交通工具腰素。
大多數(shù)體系制造者對于他們所建立的體系的關系宛如一個人營造了巨大的宮殿刃滓,自己卻側身在旁邊一間小倉房里:他們并不居住在自己營造的系統(tǒng)結構里面。
理性時代的全部特點是:不是保留問題的原貌進而說不耸弄,而是篡改那個問題進而說是咧虎,我們總歸能達成一致。
理性的虛偽就在于它無限的狡猾计呈。無怪乎難以窺得其全貌砰诵。
人們終身忙碌,就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個人絕少能夠長成一顆心捌显;另一方面茁彭,那些實際已經(jīng)長出一顆心來的思想家、詩人或宗教徒卻根本不能大眾化扶歪,倒不是因為他們不善與人相處理肺,而是因為他們的職業(yè)要求他們獨自一人,潛心工作善镰,要求他們保持某種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妹萨,追求關于其自身的知識。即使我們能夠亮開嗓門炫欺,放聲說出某種能夠取悅每一個人的東西乎完,即使它出乎某種宗教的本質(zhì),我也不會這樣做的品洛,因為非得大叫大嚷不可的東西本身就是某種宗教的鄙俗树姨;相反摩桶,宗教的東西和輕言慢語的內(nèi)心獨白有關。
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在多久的時間里帽揪,以及在怎樣的程度上他能夠甘于寂寞硝清,而不在乎是否得到他人理解。
能夠畢生忍受孤獨的人转晰,能夠在孤獨中決斷永恒之意義的人耍缴,與稚童、與代表人類動物性的社會中的人相去最遠挽霉。
靈魂的優(yōu)越在于只看到個體。
我們?nèi)祟惔蟮侄际歉行缘谋渫簦韵揽玻灰藗兙蹟n在一起,印象立刻就改變了——我們看到某種抽象的東西裙盾、群體实胸,而我們也就變成別的什么了。
然而在上帝面前番官,在無限的靈魂面前庐完,那些曾經(jīng)活著的和正在活著的千千萬萬人并不構成一個群體,他看到的只是一個一個的個體徘熔。
……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门躯,少數(shù)人往往比多數(shù)人更強大,因為少數(shù)人照例是由那些真正有觀點的人所組成的酷师,而多數(shù)人的力量只是一種假像讶凉,他們是由一些沒有觀點的烏合之眾所組成的,到少數(shù)人占上風時就把他們的觀點占為己有山孔,于是那觀點便成了多數(shù)人的觀點懂讯,即由于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而成了胡說八道,而真理則又一次轉到另一批少數(shù)人那里去了台颠。
沒有人想要自討苦吃:即成為一個個體褐望;它需要付出努力才行。然而串前,政府機構得到的卻都是個體的虛妄的替代品——一些人瘫里!讓我們聚攏來成為一個集體吧,然后我們才有可能做些什么荡碾。于是人類最嚴重的腐敗在此地滋生了减宣。
英雄史詩本質(zhì)上同樣也是不為每一代人所歡迎的。英雄史詩只和每一個個體有關玩荠,而每一個個體均能成為一個英雄漆腌。英雄主義和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天才贼邓、藝術家、詩人闷尿、顯要等等)無關塑径,英雄主義乃是在“普通人”中間的學者。英雄主義意味著一種崇高的境界填具,每一個個體都能夠在其中變得崇高统舀。
把蘇格拉底稱作天才是極其愚蠢的;假如他是天才劳景,他是不會和“普通人”(即每一個人)發(fā)生關系的誉简,而是置身其外;然而那樣他就不是一只牛虻了盟广。
一個實際已經(jīng)體驗闷串,或正在體驗著他的諸罪已得寬恕的人,也許會成為一個脫胎換骨的人筋量。萬物皆忘——然而他得到寬恕以后烹吵,不是像孩子那樣并沒有從根本上發(fā)生變化。不桨武,這人已將一種永恒性加在他的年輪里肋拔,他已成為一個有靈魂的人,一切自發(fā)性和先前的自私呀酸,對于世俗和他的自我的執(zhí)著均已喪失凉蜂。通俗地講就是,他老了性誉,特別的老跃惫,但從永恒的觀點看他正當年少。
人類理解力的職責就在于清楚某些東西它是不能理解的艾栋,以及那不能理解的究竟是什么爆存。人類理解力一般總是忙于試圖理解,多多益善蝗砾,但是先较,如果與此同時它也費盡心思去理解其自身,那么它不得不確立起一個悖論悼粮。悖論不是讓步闲勺,而是一個范疇,一個本體論定義扣猫,表達一個存在著的菜循,有理解能力的心靈和永恒真理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