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樹又哭了虫埂。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在舞臺上唱著《生如夏花》仿佛會發(fā)光的男孩兒葱蝗,變成了一個有些頹喪的中年人穴张,人們說心疼他,一如心疼擰巴的自己两曼。
在最近一期《大事發(fā)聲》的錄制現(xiàn)場皂甘,樸樹的最后一首歌選了他喜歡的《送別》,歌沒唱完悼凑,就泣不成聲偿枕。他曾經(jīng)說:“如果歌詞是我寫的,讓我死這兒都行佛析∫胬希”
的確彪蓬,“長亭外寸莫,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李叔同的詞寫得太凄美档冬,從民國流傳至今膘茎,不知戳了多少人的心。
其實這首曲子來源于美國作曲家約翰·龐德酷誓,而李叔同為他填詞的背后披坏,是一個流傳已久的故事:
那時的李叔同還沒有成為弘一法師,一日盐数,他和葉子小姐在家棒拂,好友許幻園突然到訪,他告訴李叔同:“我家破產(chǎn)了,咱們后會有期帚屉∶战耄”說完便轉身離去。
李叔同在大雪中站了一個多小時攻旦,任憑葉子小姐在背后喊他喻旷,隨后,他讓葉子小姐彈琴牢屋,含淚唱出了這首流傳中外的《送別》且预。
而在過往的演唱會中,樸樹為這首歌屢屢落淚烙无,也許除了歌詞背后的故事外锋谐,樸樹也為他和李叔同類似的,跌宕起伏的人生截酷。
生在高知家庭的樸樹怀估,從小就是北大家屬院中的異類文藝青年,李叔同亦是如此合搅。
1880年多搀,李叔同出生在天津衛(wèi)的巨富李家,父親曾出任吏部主事灾部,后辭官經(jīng)商康铭。母親19歲被納為側室,李叔同4歲時赌髓,父親已71歲从藤。父母皆信奉佛教,樂善好施锁蠕,這為李叔同埋下了佛緣的種子夷野。
但和傳統(tǒng)家庭中的其他孩子不同,李叔同從小便喜歡音律和戲曲荣倾。
意大利公館送給父親的鋼琴悯搔,是他音樂的啟蒙;而對戲曲的癡迷舌仍,更是讓他收獲了青澀的愛情妒貌。
當時的津門名伶楊翠喜,是李叔同暗戀的對象铸豁,當然灌曙,楊翠喜也對這位麒麟才子甚為傾慕。每天晚上节芥,李叔同都會到楊翠喜唱戲的“天仙園”為她捧場在刺,散戲后便提著燈籠送楊翠喜回家。
他為楊翠喜解說戲曲歷史背景,楊翠喜與他交流身段與唱腔蚣驼。兩人本可以如此琴瑟和諧忍燥,共度一生。但無奈隙姿,楊翠喜成為了袁世凱的政治工具梅垄,被袁世凱手下以10萬兩軍餉買下,贈與清末王爺載振输玷。
那時的李叔同队丝,不只感受到失去所愛的痛苦,還有人們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悲涼欲鹏。他左右不了楊翠喜的命運机久,亦左右不了自己的。
母親為了讓李叔同從楊翠喜的事情中走出來赔嚎,為他安排了門當戶對的茶商女兒做妻子膘盖,雖然李叔同對她毫無感情,但二哥許諾尤误,只要李叔同娶親侠畔,便給他30萬,獨立置辦家業(yè)损晤。
李叔同極為孝順软棺,知道作為側室的母親,在父親去世后就一直看人臉色尤勋,于是為了母親喘落,他答應了這門親事。
情場不如意最冰,才子依舊不凡瘦棋。
在八股文盛行的清末,李叔同因觀念激進暖哨,被懷疑和康有為是“同謀”赌朋,為避風頭,遂與母親和妻子遷居上海鹿蜀。
在黃浦江畔箕慧,李叔同度過了八年的學霸時光:師從蔡元培、翻譯法學著作茴恰、創(chuàng)辦滬學會、喚醒民眾民權意識……
上海亦沒有永久的太平斩熊,當時往枣,蔡元培的許多弟子都逃到日本留學,而李叔同由于擔心重病的母親,冒險留在上海分冈。但最終圾另,年僅48歲的母親還是離他而去。
晚年時雕沉,李叔同曾說集乔,和母親在上海的時間,是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坡椒,母親走后便只剩哀愁扰路,不知何處是岸。
李叔同為母親舉辦了一場西式葬禮倔叼,彈奏鋼琴低唱挽歌汗唱,這在當時被人們視為奇談。李叔同自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丈攒,安葬好母親之后哩罪,他便赴日本留學。
在留學期間巡验,李叔同學習音樂际插、油畫、戲劇等眾多科目显设。自古大才少通才腹鹉,李叔同卻能樣樣精通。第一次出演《茶花女》敷硅,就名聲大噪功咒;油畫作品也獲得日本學界的認可,成為中國當之無愧的藝術先驅绞蹦。同時力奋,李叔同也結識了自己日后的妻子。
學成歸來后的李叔同幽七,一心改變中國教育景殷,認為人才乃國家興盛之本,美育是其靈魂澡屡,于是在杭州教起了美術猿挚。
說起李叔同的教職生涯,可謂是轟動一時驶鹉。第一節(jié)課绩蜻,他便讓學生學習畫裸體素描,別說在當時室埋,就是今天美術老師找模特在課堂上脫衣服办绝,非藝術類的學校也會炸鍋伊约。還好朋友夏丏尊作為學監(jiān),暗地支持孕蝉,課程才偶爾得以進行屡律。
饒是如此,也沒有耽誤這位先生教出好學生降淮,豐子愷便是李叔同的得意門生超埋。
一次,豐子愷為了維護同學佳鳖,與老師爭吵霍殴,學校打算對其進行開除處分。沒有老師愿意多事腋颠。都默不作聲繁成。但李叔同站起來表態(tài),認為豐子愷只是偶然犯錯淑玫,以其在繪畫方面的天分巾腕,將來必成大器,還替豐子愷向那位老師道了歉絮蒿。
豐子愷一直感謝恩師尊搬,李叔同出家后,豐子愷常去探望土涝,后出版《護生畫集》完成了老師的遺愿佛寿。
在杭州教學的經(jīng)歷,也成為了李叔同出家的直接誘因但壮。
同事夏丏尊是居士冀泻,曾與李叔同說起一本介紹斷食的書,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辟谷”蜡饵,沒想到李叔同真的去了弹渔。
在21天的斷食中,李叔同不但不覺痛苦溯祸,反而覺得身體變好了肢专。而更令他留戀的,是寺廟中清凈的生活焦辅,僧侶們與世無爭的生活狀態(tài)博杖,讓李叔同找到了歸屬感。
不久后筷登,他便決意出家剃根。
沒有人知道李叔同出家的真正原因,人們也只是種種猜測仆抵。但出家之后跟继,李叔同并沒有停止他的精神追求种冬,成了僧俗兩界皆有地位的高人镣丑。
李叔同出家后號弘一舔糖,他選擇了佛家戒律最嚴的律宗進行修行,歷時四年莺匠,重修經(jīng)文金吗;苦行全國普及律宗,令自南宋以來中斷700多年的南山律學得以重新發(fā)揚光大趣竣,被佛家尊為“重興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師”摇庙。
佛門也很少有這般精通藝術的大師,李叔同將眾多經(jīng)文遥缕,譜成曲子教給僧眾們傳唱卫袒,其中最著名的,是為太虛法師的詞譜曲单匣,做成的《三寶歌》夕凝,在佛界傳唱至今。
1942年3月户秤,一生榮光又樸素至極的弘一法師圓寂码秉,臨終前,他寫下四個字:“悲欣交集”鸡号。這四個字和他的《送別》一樣转砖,既為人稱道,又為之好奇鲸伴。它仿佛在講述李叔同府蔗,又像是在講述泓一。
跨越了一個世紀汞窗,同樣是文藝青年姓赤、同樣榮極一時、同樣在名聲大噪時選擇出世杉辙、同樣對自己當下的事做到極致......李叔同與樸樹模捂,的確有很多相通之處,這可能也是樸樹能夠聽懂《送別》的原因蜘矢。
但不同的是狂男,樸樹回來了,人們說他尤如少年品腹;而李叔同乘舟而去岖食,再沒有回頭。世人只能概嘆:“半世風流半世僧舞吭,世間再無李叔同泡垃∥錾海”
慶幸的是,我們還能聽懂樸樹蔑穴。
他的歌陪我們從生如夏花忠寻,到平凡之路。讓我們明白存和,無論誰的生活奕剃,都不會有預料的那么好,亦沒有想象的那么糟捐腿,我們都在過著平凡而又復雜的人生纵朋。
愿你也能有出世的心,做入世的事——
“今日歸來不晚茄袖,與故人重游操软,天真做少年∠芟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