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剛一出門侵浸,就被一鄉(xiāng)下中年跛足男子跟蹤上了旺韭,一直跟蹤了好幾條田埂和一面小山坡。她悠悠然爬上那面小山坡掏觉,額頭滲出一層細汗茂翔,但她的腦子卻空空如也,目之所視履腋、耳之所聽珊燎、鼻之所聞、舌之所嘗遵湖、膚之所感悔政、心之所受,統(tǒng)統(tǒng)被擋在大腦門外延旧,直到她在那面小山坡的坡頂短暫停留后谋国,那個鄉(xiāng)下中年男人蹲在坡腳假裝東張西望,她打算沿著小山坡的另一面下山去走走時迁沫,延擱一詞陡然楔進她的大腦芦瘾。
她突然感到了威脅——這威脅并非剛剛形成,而是延擱已久集畅。但這威脅卻是在延擱這個詞出現(xiàn)在她大腦之后才逐漸加強近弟、明晰、進入意識的挺智。換句話說祷愉,延擱這個詞沒有像日出那樣自地平線下彈跳上來之前,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一出門就被人跟蹤了赦颇,自然也沒有感到任何一絲威脅二鳄,盡管她知道有個男人一直跟在身后。
事后連她自己也感到驚奇媒怯,腦子里率先蹦出來的竟是延擱這個詞語订讼。
實際上她于前夜就最初是在何處見過延擱一詞這個問題有過瞬間追憶。最近她終于踐行了半年前就已制定好的到異鄉(xiāng)走走的計劃扇苞。她從上海一路向西欺殿,乘坐動車,改換大巴杨拐,再搭摩托祈餐,最終在重慶X縣X鎮(zhèn)X鄉(xiāng)一農(nóng)家住下擂啥,吃過晚飯哄陶,洗漱過后,上床之際哺壶,突然在她腦子中冒出一絲意識:終于到異鄉(xiāng)了屋吨,這個計劃實在延擱太久了蜒谤。跟著腦子中就產(chǎn)生了那個問題——最初在何處見過延擱一詞。
就在她打算沿著山的另一面下山去走走時至扰,延擱一詞陡然闖進了大腦鳍徽,進而她逐步感受到暈厥般的威脅。這些威脅以畫面的形式在她腦子中循環(huán)頻閃敢课。但我們在這里僅僅只能以抽象的詞語加以表述阶祭。這些詞語包含:“襲擊→搶劫→迷暈→強奸→割腎→謀殺→”編輯排版這些詞語時應(yīng)排成一個圓,讓其首尾相接直秆,方能準(zhǔn)確反映這些詞所代表的圖像在她的腦子中循環(huán)頻閃濒募。
一個聰明成熟的作家,當(dāng)他碰到此類型的題材時圾结,通常都會依據(jù)上面幾個詞分段進行大肆的心理描寫瑰剃,描寫過程中必定注重畫面感,對氣氛的渲染筝野,還得就這個男人的跟蹤與這個女人的被跟蹤詳細描繪一番晌姚,其結(jié)局自然也難以擺脫以上幾個詞匯所體現(xiàn)的涵義。而這也正是慣性懶惰之讀者和平庸淺薄之評論家所期待的歇竟。
但我從一開始就唾棄-拒絕-擯棄了這種早已根植于讀者和評論家大腦中的模式化寫作機制-模式化情節(jié)范式-模式化心理期待的章法挥唠。
當(dāng)然,應(yīng)有的結(jié)尾必不可少焕议,補齊之后猛遍,這篇小說也就大功告成了——這個男人見她往山坡另一面下去,終于鼓足勇氣号坡,跛著腳一口氣沖上那面小山坡的坡頂懊烤,未作任何停留就朝她追了上去,而在她剛逃到那面小山坡的坡腳時逮住了她宽堆。
她掙扎著腌紧,伴以驚聲尖叫,呼喊救命畜隶。
他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壁肋,將她的身子搬正,跟著毫無來由地笨拙地迅猛地跪在了她的腳面前籽慢,雙臂垂落下來浸遗,隨手撩起她連衣裙的裙角,在手掌間輕輕撫著:“姑娘箱亿,這裙子真漂亮啊跛锌,在哪買的?我去給女兒買一件届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