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阿姨字支,你人那么好凤藏,手背血管很好,你最配合治療了堕伪。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幫忙帶上門啊~
阿姨揖庄,你是我未離科室時遇到的第一個離開的病人。聽聞你昨天下午離開的消息欠雌,老師對我說:“這是醫(yī)院蹄梢,常常會見到,你要習(xí)慣富俄〗矗”
我知道而咆,可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習(xí)慣。
每次夜班巡房時幕袱,總是看你整夜開著床頭燈擦軟膏暴备。有一次我問你怎么還沒睡,你說癢得睡不著们豌,我想怎么會癢成這樣涯捻,你說可能是透析的原因。你患的是尿毒癥望迎,一直在做血液透析障癌。
我給你打過兩次針,你說你的血管很好打辩尊,可是第二次輸液時我沒打好混弥,你也并沒有怪我,還一直說:“沒事对省,看來它今天不聽話了蝗拿,不行就換個地方,實在不行打這吧蒿涎“校”你指了指采血的靜脈,我沒有再打劳秋。
那時侯你還是很普通的病人樣子仓手。
02.
第一次被你的癥狀嚇到,是后來某次拔針的時候玻淑,我無意間瞥見大腿上有血跡和破皮嗽冒,手變成瘦肉色。那時侯你上了心電監(jiān)護(hù)补履,戴上了氧氣添坊,已經(jīng)告病危……
前兩天箫锤,我正在量血壓贬蛙,小伙伴跑來讓我和她一起給你換單子,小聲說你病又重了谚攒。我匆匆去到你床邊阳准,看到你踢開唯一蓋在身上的薄被。
床上有鮮血和血跡馏臭,你的眼圈有點烏黑野蝇,干了的碘伏黏在口唇周圍顯得異常詭異,牙齒上都是血,胸前皮膚干得脫屑绕沈。背部以下的皮膚和顏色像是從沸水里撈出來一樣乱灵,大塊如水泡破裂后的皮膚間露出新鮮紅潤的組織,嚴(yán)重的腹腔積液讓我看不清你肚臍的形狀七冲。
你不停地抹著軟膏搓胸前脫落的皮屑痛倚,嘴里念念有詞,我問家屬你在說什么澜躺?她回答:“她說自己是博士后”蝉稳。
我問你癢不癢,疼不疼掘鄙,每問一句耘戚,你都很激動地回應(yīng):“不疼撒,怎么會疼呢blabla…”還一直嚷著讓我們見證奇跡操漠,這可能就是回光返照吧收津,我看著你身上大塊的破皮,幾次沒忍住眼眶濕熱浊伙。
即使在家休息時想起來依然忍不住淚目撞秋,我真的是被嚇到了。原來病魔可以把人糟蹋成這樣嚣鄙,這在床上摩擦著多疼哪~
03.
我以前覺得只要不是關(guān)系密切的人吻贿,就可以做到淡然地旁觀這一切,然而看著你“精神矍爍”的樣子哑子,家屬無力的樣子舅列,我才明白
我們所處的距離就像一個磁場,在面對那些視覺和情感上的沖擊時即使再陌生的人也難以做到無動于衷卧蜓。
后來我再沒有進(jìn)去帐要,只是每次經(jīng)過房間我都會往里面看一眼,有時是家屬給你蓋被子弥奸;有時他們圍在安靜下來的你旁邊榨惠;有時是他們在病房走動……
那些場景就像慢動作一樣在我腦中回放,小伙伴說看到你兒子在門外欄桿上哭其爵。我看著你在棄療書上的簽字冒冬,無法想象你當(dāng)時的心情。那個只有你們的房間仿佛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摩渺,別的病房吵吵鬧鬧,有的在看電視剂邮,有的在吃東西……
只有你的房間里摇幻,他們在安靜地守護(hù)著一個生命的逝去~
04.
也許就像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里說的:“情感有著理性無法領(lǐng)會的理由”。所以在遇到不幸發(fā)生時,即使知道沒有另一個世界绰姻,還是會希望它真的存在枉侧。就算有地獄也好啊,那樣的話一定存在天堂和天使狂芋。
張嘉佳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中提到“反向人”
每個人在世界上都有一個反向人榨馁,你們的運(yùn)氣是共同的整體,兩人相加是一百帜矾,各占五十翼虫,其中一個人的運(yùn)氣增加另一個就會減少。
你加薪的那一天屡萤,說明世界上有另一個人可能剛掉了錢包珍剑;你絕癥突然痊愈,說明另一個人可能失事死于非命死陆;如果你每天鍛煉身體招拙,招財進(jìn)寶,那世上可能有一個人體虛多難措译,窮困潦倒别凤。
你們的一生都在看不見的戰(zhàn)場爭奪生命質(zhì)量。
艾爾弗雷德也曾說:“在黑暗盡頭领虹,冥冥之中有一雙命運(yùn)之手塑造著人類”
如果真的有命運(yùn)之手掌控著我們和反向人的話闻妓,說明世界上有另一個人恢復(fù)了健康,或者掠械,你的離去成全了某個新生命的誕生由缆。
阿姨,希望天堂真的沒有痛苦猾蒂,愿你的反向人帶著你失去的那五十分運(yùn)氣平安喜樂地活下去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