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F:
你怎麼能夠?qū)ξ疫@麼好脸爱?你又安慰了我遇汞。
前天晚上十一點多,我接到你的電話簿废。首先你問了我空入,心情還好嗎?你知道現(xiàn)在在我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小蘇的離開族檬,所以你只是避重就輕地問了我一下歪赢,可我在你的聲音中聽到了,其實你也想他单料、也很難過埋凯,或許你隨口問一下這個動作,那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扫尖。你安慰了我白对,某種程度說來,也是在安慰你自己换怖。
我們都很不爭氣甩恼,尤其是夜晚更令人感傷。
在我們兩個的對話中沉颂,常常帶有一種戀人間的靦腆和不可言喻条摸、卻又隔離了這幾年當朋友的鴻溝,某些話題我們可以侃侃而談铸屉,但是有些東西我們都不去談钉蒲,可能這是你跟我之間的默契,保持這樣的距離對我們都是好的抬探;我有點後悔當初我告訴你我多喜歡電影【心動】裡面的重逢子巾,我多愛馬奎斯的【愛在瘟疫蔓延時】的結局,而也或許如此小压。我正沉溺享受在悲劇的氛圍裡面不願離開线梗,總之,保持這樣對我們都是好的怠益,這點相信你我都不能同意的更多吧仪搔。
我對你的感覺,已經(jīng)不只是「愛情」這兩個字能夠形容蜻牢。一定是的烤咧,這不只是愛情偏陪。有一天,你成為了這個名字煮嫌,過了幾年後的這天笛谦,我也成為了你的名字。
在Mother Teresa寫給 Father Neuner 的信中有一段話是這麼說的:
I can’t express in words──the gratitude I owe you for your kindness for me.──For the first time in this Ⅱ years──I have come to love the darkness.
為了一件事而犧牲奉獻是很美好的昌阿,即使最後還是darkness饥脑。
你跟我要了那些信件,我寫給你的信件懦冰。我在無名時期寫了幾十封信給你灶轰,當時的你看幾封,要我不要再寫了(但我知道你還是偷偷地會來看)刷钢,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動了你什麼笋颤、你怕你又心軟了,所以你不要我寫内地,還是單純地不想看我作一些無謂的事情伴澄、可笑的動作,到底是哪一種呢阱缓?我想這點除了對我而言永遠都是無法解開的謎秉版,可能在你的心里面這些文字對你而言也是不懂得該怎麼界定的吧?那是屬於戀人之間的一種書信往返茬祷,卻又像是垂垂老矣的囚犯在牢獄裡面寫回憶錄一樣的文字,壞就壞在并蝗,你把這個犯人放出來了祭犯。
所以,充滿贖罪的回憶錄頓時變成了思慕的信件滚停。
卡夫卡說:
但那出口是一個希望沃粗,沒有了它,我便活不下去键畴。
於是一切豁然開朗最盅,即使我不再年輕。
其實只是幾年前所寫的東西起惕,也沒什麼好說小氣不給你涡贱,而且我的習慣是寫文章一定都會事先備份在電腦裡面,所以word檔我都還在惹想;記得以前用手寫給你的時候问词,還因為備份的原因,買了一臺影印機嘀粱,把每一張寫給你的情書完完整整地copy一份起來激挪,這說起來有點怪辰狡、畫面也蠻滑稽的,一個大男人在房間裡面看一堆紙垄分,又哭又笑的宛篇,那簡直是神經(jīng)病才會做的事情。
後來薄湿,我發(fā)現(xiàn)重新看那些信件叫倍,對我而言也是很有趣的。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自己的作品嘿般,總是有類似「我怎麼寫的這麼爛…」「岸伪辍?這種東西真的是我寫出來的嗎炉奴?」「寫成這樣也敢給菲莉絲氨婆印?」這樣的疑惑瞻赶,不過確實在裡面發(fā)現(xiàn)一些可能大家都曾經(jīng)歷或參與其中某一部份的故事而產(chǎn)生某種共鳴赛糟,想著想著就這樣一路寫下去,沒想到一寫就是三年砸逊,雖然中間曾經(jīng)休息過一陣子璧南,但是寫著自己所喜愛的文章確實是很幸福的,即使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壞作品师逸,也很幸福司倚。
我想,是不是應該重新滕一份給你篓像?不過依照我的個性动知,文章拿來就是修這修那的,想必也需要一陣子员辩。那天想想盒粮,如果重新寫一份給你的信件,是不是就不能保留當時的情感呢奠滑?當時所引用的詞句丹皱,如今還適合嗎?今天的我去改變兩三年前的我所寫的東西宋税,是好是壞呢摊崭?完全沒有一個準則。不是那種改了就一定會好杰赛,或許不改爽室,才是真實的你和我之間的故事。
不斷地寫著,因為我有很多的故事阔墩。發(fā)生在我身上的嘿架、在別人身上看到的、聽來的啸箫、用自己的感受去了解的許許多多的故事耸彪,都是我寫作的源頭。這其中忘苛,只有你和我之間的故事蝉娜,是我花了再多篇幅也寫不清楚寫不完全的故事,讓別人看不出梗概的我扎唾,根本不是一個稱職的寫作者召川。這點即使被責難我也甘之如飴。
所以胸遇,我正處在一個該不該讓這些文章重新寫出來的困境荧呐。
在大江健三郎的【拔去病芽,掐死壞種】裡面的這一段文字纸镊,我很喜歡:
已然瘋狂的大人們在城裡四處亂竄的那個時代倍阐,他們倒是有一種值得紀錄的奇妙熱情,就是從那些全身柔嫩的皮膚上只長著栗色胎毛逗威、卻做過微不足道壞事的孩子中峰搪,將大人們判定為具有流氓傾向的孩子們監(jiān)禁起來。
那麼凯旭,監(jiān)禁在我們心裡的孩子們概耻,該是放出來的時候了嗎?
我也不停地問自己罐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