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散步的時候去了趟Z的家里撑螺,我們是年前得知她患病的消息的含思,當(dāng)時在瀘醫(yī)還差點當(dāng)成舌根癌來治療,幸虧當(dāng)時臨近年關(guān),醫(yī)生太忙沒來得及手術(shù)含潘。年后便到了華西饲做,才確診為淋巴癌。
她看起來比我想象的精神狀態(tài)更好些遏弱,但還是象以前那樣的瘦盆均。她一向都瘦骨嶙峋的樣子,個子又高漱逸,戴著帽子和口罩泪姨,還好說話仍是笑著的,有種滿懷希望的樂觀饰抒。
我們認(rèn)識很多年了肮砾,以前三中的時候是同事,雖然并未合作過袋坑,但我知道她向來對工作是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那種老師唇敞。
面對這樣的病人,我其實非持渫口拙,因為內(nèi)心里其實知道咒精,活下去的幾率非常渺茫镶柱。而她還那么的年輕,不知道她是74年還是75年的模叙,總之四十歲出頭的年齡歇拆,對于一個女人,仍算是正當(dāng)華年范咨。
作為旁人如我們故觅,除了送上點微薄的心意,和無力的祝福渠啊,其實我們基本做不了什么输吏。
我們的生命贯溅,世界微塵里,常常還來不及告別躲查,就已消失不見它浅。
昨天正好聽到奇然唱《譬如朝露》——此身如朝露低懸莖萼,待拂曉便孓然零落镣煮,竟來不及問一句人生幾何姐霍,能白駒過隙前對酒當(dāng)歌,連生死和訣別都一一錯過,錯過這眼中片刻不舍镊折。
李白詩里最常寫的人生態(tài)度便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胯府,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如寄腌乡。如浮萍盟劫。如飄絮。如風(fēng)沫与纽。
匆匆世間侣签,我們皆是過客。
不過是有人停留得長一點急迂,有人停留得短一點影所。
手邊有本納蘭詞,正好翻到那句:我是人間惆悵客僚碎,知君何事淚縱橫猴娩,斷腸聲里憶平生。
心下愴然勺阐。
想起容若逝去后卷中,明珠翻到《飲水詞》時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想不明白渊抽,這孩子蟆豫,明明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不快活懒闷?
你看十减,縱然是親如父子,縱然貴為當(dāng)朝權(quán)相愤估,權(quán)傾朝野帮辟,明珠也完全不能明白他有怎樣一個郁郁寡歡的兒子。
容若逝去那年玩焰,只得三十歲由驹。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震捣,老荔棉,病,死蒿赢,愛別離润樱,怨長久,求不得羡棵,放不下壹若。
佛家還有云:一剎便是永恒。
所以即使李煜也在四十一歲的華年離去,我們依然在千百年后遙想他當(dāng)年沈腰潘鬢消磨店展,垂淚對宮娥的低回婉轉(zhuǎn)凄清惻然养篓。
想起他是怎樣在亂世流離里寫下——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這樣的人間絕唱赂蕴。
想起他又是如何用最收斂和隱忍的情懷寫下人生自是長恨水長東這樣的悲情慨嘆柳弄。
我想,他離開的時候一定希望概说,只愿來生不再生在帝王家罷碧注。
還想那個任性的孩子——顧城。
他在三十三歲那年用斧頭砍傷妻子謝燁后在一棵大樹下自縊糖赔。謝燁后來也不治身亡萍丐,共赴黃泉。
有些人放典,是永遠(yuǎn)長不大的逝变,所以才能成為詩人,最赤子最純粹的詩人奋构。
如果時光和世事逼迫他成長壳影,他就會走向毀滅,不僅毀滅自己弥臼,還可能毀滅他的摯愛态贤。
所以顧城的生命永遠(yuǎn)停留在了三十三歲。
也許人到中年之后醋火,生老病死的命題就會如約而至。
簡愛說箱吕,我們都將穿越墳?zāi)菇娌担降鹊卣驹谏系鄣拿媲啊?/p>
所以驕傲,財富茬高,權(quán)勢兆旬,地位,這些人間虛名俗世浮利也不過是青山遮不住怎栽,畢竟東流去丽猬。
前幾天開會,市里又在搞什么名師工程熏瞄,相當(dāng)一部分高三一線教師在休息時間里奔波往返脚祟,勞民傷財。
有人選擇放棄强饮,就有人會不解——這是難得的榮譽由桌,也許還能與未來收入掛鉤。放棄了,是沒有證書沒有榮譽沒有升薪水的可能的哦行您。
這個世界有個詞铭乾,叫作人各有志。子非魚娃循,焉知魚之樂炕檩。
大象也許曾經(jīng)嘲笑過螞蟻,但我想捌斧,即使世間大象滅絕笛质,螞蟻的生命可能還會繼續(xù)延續(xù)。
你不懂我骤星,我不怪你经瓷。
所以才會在看到容若那句: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時落下淚來洞难。所以才會有:知我者謂我心憂舆吮,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唏噓。
這一刻队贱,想起了兒時讀梁羽生的小說《冰川天女傳》里色冀,那個特立獨行孤獨桀驁的金世遺,梁老先生把那句詩改成了——知我者謂我心憂柱嫌,不知我者謂我瘋狂锋恬。因為金世遺,所以我既不喜歡那個冰川天女也不喜歡那個唐經(jīng)天编丘。
原來与学,每個人都是生而孤獨的。我們終其一生在尋找另一個自己嘉抓,求而不得而已索守。所以我們更應(yīng)該加倍珍惜觥籌交錯停杯換盞的瞬間那個與你偶然交契的靈魂。
因為一切有為法抑片,皆如夢幻泡影卵佛,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敞斋。
月季正在抽枝發(fā)笌,太子妃比歐格夫人長得更壯焰枢。風(fēng)信子開了丢郊,顏色各異盔沫,香味濃郁。茶花也正次第開放枫匾,是叫十八學(xué)士還是叫抓破美人臉呢架诞?我記不太清楚了。柚子打了花苞干茉,桑樹也從冬天的寒冷中醒來谴忧,長出嫩葉。架上的葡萄醒得慢一點角虫,但那點點綠意也是生的喜悅沾谓。
還有桃花,灼灼其華戳鹅,人面桃花相映紅均驶,管他是不是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玉蘭花開很短暫枫虏,它冷艷妖嬈妇穴,卻轉(zhuǎn)瞬即逝。
而最最頑強的旱金蓮從它去年種子落地的地方強勢鋪散隶债,開出金黃的花來腾它,然后沿著有花架的地方攀援而上,形成一面花墻死讹。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時間交給土壤交給四季交給不期而遇的陰晴雨雪瞒滴。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佇足看一片云的幻化和聽一朵花開的聲音。
我們對生命的感知不一樣赞警,我們對美的要求不一樣妓忍。
所以我們的取舍不一樣。
我是個很徹底的悲觀主義者愧旦,尤其在經(jīng)歷過2008的地震之后单默,我對旦夕禍福這個詞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觸。
在自然面前忘瓦,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再鮮活蓬勃的生命引颈,都有可能轉(zhuǎn)眼即灰飛煙滅耕皮。浮云蒼狗白駒過隙,人生百年也不過彈指之間蝙场。所以生命的存在只是不同的形式凌停。而獨立和自由的靈魂卻是我們生在世間最厚重的禮物。
如果有來生售滤,我要做一棵樹罚拟。
象三毛說的——
站成永恒台诗,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里安詳赐俗,一半在風(fēng)里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纪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