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里帶了點腌蘿卜過來吊宋,今天早上就著蘿卜吃了一大碗粥颜武,那感覺甭提多舒坦了璃搜。土生土長的江南人鳞上,還是好口咸菜就粥。
不妨聊聊咸菜這點事唾糯。老家鎮(zhèn)上也有醬菜園子怠硼,還是已經(jīng)開了百十來年的老園子移怯,但對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家來說,這里買到的是醬菜葡秒,而自己家里做的那才叫咸菜,二者萬萬不可弄混了眯牧。因為赖草,咸菜是生活,醬菜是改善生活秧骑。
就我的記憶里,家里自己做的基本上就是四種咸菜乎折,一一道來。
第一道就是咸菜 -- 沒辦法,它就叫咸菜盒至。材料很簡單,就是自己地里的大青菜樱衷,白梗子很肥厚,葉子碧綠矩桂,整個青菜比較硬痪伦。摘下來洗干凈,往大缸里面一層層地往上碼网沾,碼一層就撒一層鹽,循環(huán)往復(fù)辉哥。這里的鹽攒射,可不是家里那種細鹽恒水,一是太貴,經(jīng)不起折騰 -- 一大缸咸菜那得好幾斤鹽钉凌;二是細鹽沒勁,腌出來的咸菜少了一點狠辣和沖勁窗市,沒太大意思。這里的鹽是粗鹽咨察,一粒粒的福青,看著有點發(fā)灰,特點就是咸无午,特別咸,還帶著一點點苦味宪迟,就是這個味道才能讓青菜最終升華成咸菜。把粗鹽一層層灑在菜上穿仪,抹勻了,到最后上面鋪上木板啊片,或者拿木棍做個“米”字玖像,壓上幾塊洗干凈的大石頭 -- 通常就是破掉的磨盤,重捐寥。然后,就交給時間握恳,靜靜地等著驚艷。其實是肉眼可見的變化根竿,要不了幾天,菜就塌下去了寇壳,泛出一層咸水,慢慢地就漫過了菜壳炎,漫過了壓菜石。咸水完全隔絕了空氣匿辩,菜就在咸水里經(jīng)歷著神奇的變化。終于有一天 -- 家里人總是能知道什么時候能吃了挺庞,伸手下去稼病,抽出幾顆菜 -- 已經(jīng)蔫掉的菜,散發(fā)出奇特的鮮香味然走,無論是干炒,還是和混上毛豆芍瑞、蘿卜絲炒,都是鮮美務(wù)必寻歧。是的秩仆,咸,鮮澄耍。
說到了蘿卜晌缘,那第二道就說說蘿卜干。不難磷箕,白蘿卜紅蘿卜胡蘿卜都行,混著一起來芒填,更香。洗洗干凈殿衰,切成條,可不能直接腌闷祥,要拿大竹匾鋪開了,曬上幾個大日頭箱硕,讓蘿卜里面的水分基本上都揮發(fā)了再開始腌 -- 從”蘿卜干“這個名字就知道,得是干的剧罩。找個小壇子局待,也是一層一層往上碼,但比腌咸菜講究多了钳榨。要一層層壓實,再撒上一層鹽 -- 這里得是細鹽薛耻,粗鹽就太沖了,撒一點糖饲漾,八角缕溉、桂皮、生姜片之類的香料证鸥,再一層層往上弄,直到把壇子都塞滿枉层。塞壇口也講究,要用一團干稻草鸟蜡,塞到壇口的里面,壓著蘿卜不會冒出來跳座,然后把壇子口朝下倒放著 -- 我也不知道為啥要倒放,但就是這么個規(guī)矩躺坟。一段時間以后就可以拿出來吃,噴香咪橙。腌蘿卜的口感和咸菜完全不一樣,咸菜是咸鮮产舞,咸是主角菠剩,鮮是附加值;而蘿卜是鮮咸具壮,鮮才是主角,卻不是很咸棺妓,還能吃出一絲甜味。而蘿卜的脆也是一絕样勃,咬在嘴里嘎吱嘎吱真帶勁性芬∠靠簦可不僅僅是就粥吃植锉,腌蘿卜丁炒肉丁那叫一絕,完美狮暑;還能炒老豆腐暇赤,也能切碎了炒飯吃,真好吃鞋囊∠贡梗口水~~
第三個得說說醬豆腐了译株。這個醬豆腐比不得醬園里買的挺益,也比不上超市買的那些瓶裝的,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風(fēng)味望众,每家都有每家的味道,甚至夯缺,每年做的味道都不一樣。記憶中踊兜,家里只有奶奶會做醬豆腐佳恬,這還真是技術(shù)活。必須用老豆腐做毁葱,水分少,不容易碎头谜。切成合適的大小塊,放在瓦缽里截驮,倒上醬油 -- 醬豆腐么际度,必須有醬油,加點香料乖菱,油鹽什么的,放在屋檐下窗臺上窒所,蓋上一塊透氣的布防止臟東西落進去,并不需要密封禽额。奶奶在做的過程中,會往里面加一點草木灰 -- 就是鄉(xiāng)下大灶里面的灰脯倒。小時候不明白,長大了知道這里面含有鉀剪撬,偏堿性,會讓醬豆腐別有風(fēng)味残黑。豆腐就開始靜靜的發(fā)酵问慎,能看到長出霉菌的毛毛,再一點點吸收掉如叼。除了下雨要搬回去,其他時候就讓它在外面呆著笼恰。等到里面的醬汁都沒了差不多也就能吃了。無論是喝粥還是吃饅頭逼龟,都特別香追葡,有豆腐發(fā)酵后的鮮,更有獨特的醬香宜肉,小時候一塊醬豆腐就能吃掉一大碗米飯。自從奶奶走了之后之斯,就再也沒有吃過,因為太依賴經(jīng)驗佑刷,很難醬得好酿炸。
還有一個印象深刻的咸菜就是雪里蕻了 -- 也叫雪菜。和青菜完全不一樣填硕,科學(xué)上講是芥菜的變種,腌制的過程差不多频鉴,規(guī)模不大恋拍,時間也不需要很長垛孔,剛出水就能吃施敢,菜桿子還是綠色「抛鳎基本上屬于邊腌邊吃邊吃邊腌默怨,每個階段的口感并不一樣。按老家的吃法匙睹,雪里蕻下面條就是一頓不錯的飯食;雪里蕻雞蛋湯那更是一絕了痕檬,屬于快手美味菜,不要其他菜我也能吃下兩大碗飯丘跌;還有就是雪里蕻炒毛豆或者蠶豆瓣唁桩,下酒下飯都美味得不像話。再考究一點朵夏,毛豆火腿丁加豆腐干和雪里蕻一起炒蔼啦,配上二兩小酒,陪著家人一起喝一會仰猖,妙不可言捏肢。
這些個咸菜,總是離不開家里的餐桌饥侵,但自從離家在外鸵赫,家里咸菜也就吃得少了。加上父母年紀大了躏升,經(jīng)常勸他們吃得清淡一些辩棒,慢慢的,自己家也就不做咸菜了,想吃的時候一睁,超市買點榨菜腐乳湊合一下钻弄,總覺得沒了那份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