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十年前的相逢(1沃疮、2)
1
沒有人能夠確定自己十年后的模樣,但十年前的我以為可以梅肤。
大學(xué)畢業(yè)后五年的?生活司蔬,由激情變成了無聊,由無聊變成了冷淡姨蝴,由冷淡變成了冷漠俊啼,再由冷漠變成了無所謂。
我不再關(guān)注周圍的事情左医,不再關(guān)心其他人授帕,甚至看到別人悲慘的遭遇也無動于衷同木。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就連這種想法對于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模樣跛十。
在這種心境中彤路,我窺探到了自己一成不變的人生,別說十年后是這樣芥映,就是到死也會是這樣洲尊。
如果說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的話,就只有這個被稱作中國瓦爾登湖的瀘沽湖了屏轰。
梭羅在瓦爾登湖向內(nèi)心旅行颊郎,尋找到了心靈的平靜,我也帶著最后一絲希望霎苗,希望在瀘沽湖能夠找到內(nèi)心的平靜姆吭,找回原來的那個自己。
2005年8月4日唁盏,帶著這樣的希望内狸,經(jīng)過兩天漫長的轉(zhuǎn)車,我終于到達(dá)了瀘沽湖厘擂。
那時昆淡,瀘沽湖的天空被晚霞漂染成了橙紅色,淺綠色的湖水溫柔地?fù)崦碁┕粞希瑤讓η閭H坐在岸邊的原木長凳上昂灵,深情的依偎在甜蜜的愛情里,陶醉在這無限美景當(dāng)中舞萄。
可我卻對這美景視而不見眨补。我一路問著當(dāng)?shù)厝耍K于找到了這家名叫星空小棧的客棧倒脓。
木制的大門不是那么顯眼撑螺,一棵高大的核桃樹垂下的枝條把它擋去了一小半,上面結(jié)滿了核桃崎弃,雖然滿臉雀斑卻成雙成對甘晤。
走過幾階石梯,整座民居盡收眼底饲做。三幢由原木拼接而成的房屋錯落在左前右三面线婚,壩子和屋子有半米多的落差,全由石板鋪成盆均,應(yīng)該兼具排水功能酌伊。整個院子被一米五六高的土墻圍起來,構(gòu)成了一個半封閉的單元,這是瀘沽湖當(dāng)?shù)貥O其普通的摩梭人的民居居砖。
聽達(dá)瓦說虹脯,除了家里自住外,其余七間空房都提供給游客居住奏候。
中間的小場壩里擺放著張木制長桌和兩張原木拼接而成的長條椅循集,給客棧增添了幾許小清新風(fēng)格,想來是供給旅客們交流的地方蔗草。
我住的房間在場壩邊上咒彤,原木搭成的墻壁還散發(fā)著濃濃的松漆味,應(yīng)該是才刷不久咒精。屋頂掛著一盞特別的燈镶柱,由蘆葦編織而成燈罩像一只大喇叭,里面那顆黃色的燈模叙,散發(fā)出秋天才有的桔黃色歇拆。
很溫暖的顏色,可在我眼里看來卻是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范咨,未被冰雪掩蓋的半截枯枝故觅,雖然僥幸經(jīng)歷暴風(fēng)雪的襲擊,卻再也沒有任何生的希望渠啊。它漠視著周圍被掩蓋的一切输吏,只待時光也將它早早掩埋。
它是在有意印證我的心境:二十八歲死替蛉,六十歲埋贯溅。無論如何掙扎,往后的三十二年里躲查,我將會看著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被時光掩埋它浅。
2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我卻不想呆在油漆味里殘害鼻子熙含,決定在睡前到院壩枯坐——人生就是這樣一件充滿悖論的事情,對一切都無所謂的人卻突然會愛惜起自己的鼻子來艇纺。
同樣充滿悖論的是拐點(diǎn)怎静。
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著無數(shù)個拐點(diǎn),這些拐點(diǎn)把每段人生引向不同的方向黔衡,最終成就了無數(shù)條不可復(fù)制蚓聘、無法回頭的人生之路。
那天盟劫,我正處在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拐點(diǎn)夜牡。
在后來的十年里,我甚至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我對患不患鼻炎毫不在意塘装,直接倒床就睡急迂,或者看一晚上《瓦爾登湖》,那我的人生會不會就朝著之前預(yù)想的一樣過完呢蹦肴?
人生從來沒有如果僚碎。
當(dāng)我坐在原木長凳上,翻著《瓦爾登湖》的時候阴幌,那個改變我人生軌跡的人出現(xiàn)了勺阐。
“你是一個人嗎?”
眼睛瞎了嗎矛双?不是一個人渊抽,難道我身邊還坐著個鬼?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怒火中燒议忽,但我確實不愿搭理誰懒闷。于是抬起頭一個零下20度的冷眼直接拋了過去♂闫浚可這冷眼立即被融化進(jìn)一張燦爛的笑容中毛雇。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足以將西伯利亞的千年冰雪全部融化侦镇。
“一個人灵疮。”
她不由分說地坐在我的對面壳繁,瘦削的身材震捣,一頭和這夜色一樣黑的秀發(fā),修剪整齊的劉海遮住了額頭闹炉,扎著一個小馬尾蒿赢,干凈、干練渣触。
“明天環(huán)湖嗎羡棵?”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嗅钻。我回答道:
“環(huán)啊皂冰。”
“準(zhǔn)備坐車還是騎自行車养篓?”
“還沒有想好秃流。”
“要不試一試和我一起自行車環(huán)湖柳弄?”
我看了看她舶胀,心想瀘沽湖70多公里的路你這身板能環(huán)得下來?
“別小看我哈,我可是體力十足哦嚣伐!”她顯然看出了我眼神里的那絲不屑糖赔。
“好啊纤控!”
我嘴上這樣說挂捻,但心里卻想著明天看你怎么出丑吧。
大家互相交換了名字船万,她說自己的名字很難聽刻撒,讓我叫她小六。
“方義這個名字也不怎么好聽耿导,要不我叫你大叔吧声怔。”
“名字不好聽舱呻,叫哥也行啊醋火,怎么就升級成大叔了?”
“大叔好啊箱吕。我最喜歡大叔吶芥驳。”小六笑著說道茬高。
我勒個去兆旬,你喜歡就可以這樣叫人家嗎?
這是小六的畢業(yè)旅行怎栽。畢業(yè)前一個月丽猬,她在學(xué)校論壇里征集伙伴一起畢業(yè)旅行,當(dāng)時報名的有十多個同學(xué)熏瞄,可最后由于種種原因脚祟,只有她一個人踏上了這趟旅程。她除了瀘沽湖强饮,還要去麗江由桌、大理。
我們協(xié)商好第二天的行程后邮丰,各自去休息了行您。
夜里做的依舊是那個寒冷的夢:我獨(dú)自穿過一眼望不到邊的茫茫雪原,拖著疲憊的身體鉆進(jìn)一間破舊的木屋柠座。屋子里空無一人邑雅,火塘里有新鮮的櫸木塊正燃燒著片橡,不時發(fā)出一聲爆響妈经,泛起一陣陣屬于夏天的味道。那些味道再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我坐在火塘邊上看著橙色的火焰不斷跳動著吹泡。
木柴不多骤星,很快就用光了。紅色的火炭慢慢變成灰色爆哑,屋子也逐漸暗下來洞难。就在這黑暗中,室外的嚴(yán)寒不斷從每個縫隙里浸進(jìn)來揭朝。像之前的夢里一樣队贱,我再也不愿到室外去找柴火,也不愿揉搓僵硬的雙手潭袱,更不愿意大聲地求救哭喊柱嫌,因為無論做什么都是徒勞的,無論做什么結(jié)果都是一樣屯换。
于是编丘,我靜靜等待著寒冷將整間屋子包裹,將我的身體凍僵彤悔,直到我打著冷顫醒過來嘉抓。我掙扎著坐起來,拾起掉下床的被子然后倒頭睡去晕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