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閏水凌净,有人找悲龟!”前臺姑娘拖動著被香水發(fā)酵過的身體,走到我跟前說冰寻。她像救星一樣须教,將我從滿屏幕的謊言里拉回到現(xiàn)實。
來上海半年了斩芭,每天朝九晚五的坐在格子間里轻腺,用文字為資本家招徠顧客,房產(chǎn)划乖、汽車贬养、珠寶、手機迁筛,一切能夠出售的東西煤蚌,都將經(jīng)過我鍵盤上的重新加工,附上一層情懷和意義细卧。消費者買的好像再也不僅僅是一件商品尉桩,而是我生產(chǎn)出來的情調(diào)。我創(chuàng)造的產(chǎn)值已經(jīng)幾倍于商品的原價值贪庙,但一直想不清楚蜘犁,我到底是勞動者還是騙子?老板開會說止邮,我們公司走在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最前沿这橙,我在本子上記下:給資本家拉皮條,還要替他立牌坊导披。老板夸我皮條拉得好屈扎,牌坊里的也好,年底要給我漲工資撩匕,我聽了挺高興鹰晨,沉浸在資本文化消費永不停歇的運轉(zhuǎn)里。
我合上電腦止毕,跟在香水姑娘的身后模蜡,穿過一排排格子,穿過啪啪啪的鍵盤敲擊聲扁凛,她像一個趕尸人一樣把我?guī)С鲞@迷宮忍疾,我報以溫柔而感激的微笑。
大廳里谨朝,一個男人正向我走來卤妒,身上帶著一股寒冷和陌生的氣味兒。沒等我開口字币,男人直奔主題的問:“你認識一個叫娜娜的女孩么荚孵?”
我二十五歲的大腦瘋狂搜索著二十五年來所有娜娜的信息,娜娜太多纬朝,我不知他指的哪一個收叶。
“兩年前。南京共苛∨忻唬”
這兩個詞條像摩西的咒語一樣,幫我分隔開記憶的紅海隅茎,通向那片有關娜娜的陸地澄峰。
2、
五年前辟犀,我在北京一所不入流的學校念大二俏竞,開始在網(wǎng)上胡亂寫些故事。我沒什么讀者,只是想找個地方寫點奇奇怪怪的故事魂毁,胡亂抒發(fā)些情感玻佩。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每次更新的故事后面都有一個賬號堅持給我寫些感性而又認真的評論席楚。有人認真評論咬崔,我也寫的更加起勁,時不時也在評論區(qū)跟這個署名娜娜的人聊天烦秩,內(nèi)容不外乎“加油”垮斯、“謝謝”、“坐等更新”之類不咸不淡的廢話只祠。
時間過得很快兜蠕,研究生沒考上,也沒心情去找工作抛寝,大四的最后一學期成了我逍遙又悲涼的青春挽歌牺氨。那時的北京,霧霾還沒有太嚴重墩剖,地鐵還只用兩塊錢猴凹。我白天在這個城市里無所事事的閑逛,晚上就把白天抓到的故事寫下來岭皂,粉飾成浪漫的烏托邦郊霎。一如既往的,娜娜還是不斷的跟進評論爷绘,但她的評論已經(jīng)深入到創(chuàng)作動機的層面书劝。她好像存在于我生活的每個角落,時刻關注著我心理的每一個微妙變化土至。
那年的初夏對我來說是一個閑的發(fā)慌的季節(jié)购对,我把幾年來自己寫的所有故事和娜娜寫的評論全都看了一遍。我開始對她產(chǎn)生好奇陶因,第一次使用網(wǎng)站內(nèi)部功能給她發(fā)了私信骡苞。
“你好】铮”這樣有點高冷解幽,又顯得不那么突兀。
“嗯烘苹,你好躲株。”她回的很快镣衡。
“謝謝你三年來一直關注我胡說八道霜定〉涤疲”
“哪有,我很喜歡你寫的故事望浩,它帶給我很多東西辖所。”
“你太客氣了曾雕∨樱”
“我說真的助被!你寫的東西跟別人不一樣剖张。”
“如果真是那樣揩环,就太好了搔弄。不過,以后我可能就不寫了丰滑」擞蹋”
“為什么?褒墨!”
“我要畢業(yè)了炫刷,工作都找不到,寫這些破東西干嘛郁妈』肼辏”
“哦,這樣噩咪」苏茫”
我與娜娜的第一次談話就這樣不太愉快的結束了。
23歲是個跟自己較勁的年紀胃碾,我想要的很多涨享,能做的卻很少。我也珍愛自己的故事仆百,但在別人那里厕隧,這什么都不是。自尊心總是告誡我俄周,把那些東西藏好栏账,否則會被無情的撕碎掉。
3栈源、
“你喜歡北京么挡爵?”幾天后,娜娜主動私信我甚垦。
“不喜歡茶鹃』恋瘢”我正躺在床上無聊的翻著書。
“喜歡哪里闭翩?”
“南京挣郭。”
“好巧疗韵!”
“怎么兑障,你也喜歡南京?”
“不蕉汪!我在南京流译!”
我從床上彈起來,忖度她這句話的意思者疤。初夏時候到處的氣味都很好聞福澡,貓兒在四野里叫的也很淫蕩。我有一具23歲的身體驹马,它更愿替我來解讀這句話里可能潛藏著的意思革砸。
“你在南京哪里?”
“鼓樓區(qū)山陰路糯累∷憷”
“我要考的那所學校就在山陰路附近!可惜泳姐,沒考上效拭。”
“沒關系仗岸,你還有機會允耿。”
“不會了扒怖,有些事较锡,一生只能做一次〉裂鳎”
“隨時歡迎來南京蚂蕴,來的時候告訴我「┑耍”
“我當真了骡楼?”
“當然,我沒跟你客氣稽鞭!至少一年內(nèi)還有效鸟整。”
“怎么講朦蕴?你在南京做什么篮条?”
“早你一年畢業(yè)弟头,一直在南京工作,最近辭職涉茧,看看其他機會赴恨,準備再呆一年“樗ǎ”
“好伦连,我一定會去的!”
“期待钳垮』蟠荆”
論文答辯完,再喝幾場酒扔枫,大學就這樣結束了汛聚。我始終沒能在這座城市找到喜歡的工作锹安,把所有東西能扔的扔短荐,送人的送人。最后只剩下一小皮箱叹哭,好像這就是我四年的全部忍宋。
“畢業(yè)了》缯郑”收拾完宿舍糠排,我給娜娜發(fā)了一條私信。
“去哪超升?”
“不知道入宦。”
“來南京么室琢?”
“好乾闰!”
我買了北京到南京的火車票,上車之后盈滴,才真正開始用大腦代替身體思考涯肩。我是誰?我要到哪里去巢钓?娜娜是誰病苗?我為什么去找她?所有的問題都講不通症汹,但似乎一切又都順理成章硫朦。娜娜不會是個騙子,沒有誰會花三年時間這么真誠的去騙另一個人背镇。我也沒有什么好騙咬展,一個沒用的人提著一個沒用小皮箱花履。
列車走過黃河,跨過長江挚赊,潮濕的南京就在眼前了诡壁。
4、
下車的時候荠割,太陽已經(jīng)偏西妹卿,熱浪還是一股股的奔襲而來。
“我到玄武湖了蔑鹦《峥耍”
“你真來了?嚎朽!”
“你沒當真铺纽?”
“不是,我哟忍,我收拾一下督函,你等會過來麸澜。半小時后再打車,山陰路8202⊥滴裕”
“哪個小區(qū)搀愧?”
“山陰路只有一個八樓醒串!”
玄武湖是南京的眼睛怀偷,傍晚時候有些柔媚。夏天的南京扔仓,到處散發(fā)著腐朽的味道褐奥,發(fā)霉的城墻,陰郁的古木翘簇,都透著遲暮的美撬码。我順著城墻往里走,想象著半個小時之后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缘揪。
走出城門時耍群,我已經(jīng)褪去了北方的干熱,變得和南京一樣潮濕找筝。
我攔到一輛車:“師傅蹈垢,山陰路⌒湓#”
爬上八樓后衣服都已經(jīng)濕透了曹抬,輕輕敲了幾下門,聽到有腳步聲慢慢靠近急鳄。門打開之前的半分鐘里谤民,我想象過無數(shù)種結果堰酿,一場動機不純的旅行,任何報復性的結果都不為過张足。
門開了触创,屋里很暗,一個披著長發(fā)的女孩背光站在我面前为牍,我看不清她的臉哼绑,但她身上散出的香氣像磁石一樣緊緊的吸引著我。
“你好碉咆,我是王閏水抖韩。”我在她的香氣里有些眩暈疫铜,禮貌性伸出手茂浮。
“我是娜娜,進來吧壳咕∠浚”她沒有同我握手,而是拉住我的胳膊將我一把拖進她的世界囱井,像親密的好友驹尼,或久別的戀人趣避。她的手很涼庞呕,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溫度。
屋子不大程帕,是改裝過的精巧閣樓住练,兩張小床占去了一半空間。窗簾拉的緊緊的愁拭,不透一絲光亮讲逛,空調(diào)溫度開的很低,木地板被我踩的咯吱咯吱響岭埠。娜娜穿一件暗粉色的絲綢睡裙盏混,在我目光的打量下像一彎流動的小溪。我抬頭看了她的臉惜论,萬幸许赃,比我最好的預期還要美,在昏暗的房間里發(fā)著光馆类。
娜娜指了指桌上給我備好的洗漱用品說:“去洗個澡吧混聊,你身上已經(jīng)和南京一樣全是發(fā)霉的味道了∏桑”
我走進她的小洗浴間句喜,到處都是少女的味道预愤。清涼的水洗去我從北京帶來的塵埃,以及南京沾染的水霧咳胃,卻平復不了那顆躁動的心植康,馴服不了年輕的身體。我一邊清洗著自己展懈,一邊想象著兩具年輕身體的撞擊向图。
5、
走出洗浴間時标沪,我鼓足了勇氣榄攀,只穿了內(nèi)褲和一件寬大的T恤,想讓該來的一切都快點發(fā)生金句。屋里一切如故檩赢,我的行李和她的電腦都在,睡裙平鋪在床上违寞,只是娜娜和桌上的鑰匙不見了贞瞒。
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趁曼,點一支煙军浆。對面古樹參天的地方就是我研究生報考的那所學校,考研失敗就意味著我將永遠的離開校園挡闰,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畢業(yè)后能做些什么乒融。太陽將要從落到古木叢里,而我卻在畢業(yè)后的第一天摄悯,穿越大半個中國赞季,跑到一個陌生女孩的出租屋里。
我掐滅了煙奢驯,關上窗申钩,穿上褲子,打量著娜娜在這屋子里留下的印記瘪阁,一切跡象都證明這是一個大學畢業(yè)后留在這座城市工作的正常女孩撒遣。我放下心來,坐到椅子上管跺,安心等娜娜回來义黎,圓我這場艷遇為目的的畢業(yè)旅行。
鎖眼一陣騷動伙菜,門被打開了轩缤,娜娜提著盒飯,帶進來一股濕熱的味道。
“只能拿盒飯將就一下了火的,你別介意壶愤。”娜娜微笑著對我說馏鹤。這次她迎著光站著征椒,穿著一條棉質(zhì)的白色連衣裙,長發(fā)攏到耳后湃累,傍晚的光打在她臉上勃救,眼睛閃著靈光,鼻子精巧發(fā)亮治力,嘴巴一張一合說著話蒙秒。我看的呆住了,娜娜也被我盯得紅了臉宵统。
娜娜把飯放到桌子上晕讲,伸長鼻子嗅了嗅。
“對不起马澈,我...”
“沒關系瓢省,只是煙味兒和屋子里的味道混在一起好奇怪∪啵”娜娜關了空調(diào)勤婚,推開窗子,“感受一下南京的溫度和市井氣息吧涤伐÷ǎ”
我們并排坐在桌邊吃飯,城市的煙火氣飄進八樓的房間废亭,我一邊吃一邊偷偷瞄著她的臉国章。
“看你像個乖女孩...”
“怎么?”娜娜抬眼直直盯著我豆村,盯得我心理發(fā)虛。
“你...你不怕我骂删?”
“我看了你三年掌动,你是什么人我知道∧担”娜娜一笑粗恢,自信的說。
“那欧瘪,你約我來南京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啦眷射?”我開個玩笑,想把兩個人拉的更近些。娜娜低頭吃東西妖碉,沒有理會我涌庭。
屋里有些暗了,娜娜吃完欧宜,扭開了燈坐榆,一道圣母光環(huán)籠到了她的頭頂。
“你吃完自己玩兒會冗茸,我去洗個澡席镀。”她說著夏漱,投來一個模糊的微笑豪诲。我把這個微笑當作暗示,渾身一緊挂绰。
6跛溉、
我吃完東西,把垃圾收攏好扮授,對著窗外萬家燈火又抽了一根煙芳室。屋子里靜靜的,水流的聲音激蕩著我的心刹勃。抽完煙堪侯,我關上窗戶,拉上窗簾荔仁,打開空調(diào)伍宦,營造一個與世隔絕二人世界。
娜娜洗完澡出來時又穿上了那件暗紅色的絲質(zhì)睡裙乏梁,在燈光下顯得嬌弱柔媚次洼,是南京的味道∮銎铮“你再去沖一下吧卖毁,吃飯又出汗了÷湮”娜娜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對我說亥啦。我急匆匆的走進衛(wèi)生間,衣服往下一扯就開始再次沖洗自己练链。
我再次走出洗浴間時翔脱,娜娜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她關了房間的大燈媒鼓,開了床頭昏黃的閱讀燈届吁,拿一本書靜靜的讀错妖。見我出來,娜娜說:“你睡旁邊這小床吧疚沐,之前跟我一起工作的女孩住的暂氯,現(xiàn)在她辭職走了”舻”我微微有些失落株旷,心想也許是她故意要把節(jié)奏拖得慢一些,畢竟女孩子嘛尔邓。
我在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本書晾剖,學她的樣子靜靜躺在床上翻看。我一邊假裝看書一邊偷瞄娜娜的動態(tài)梯嗽,她看書的樣子很專注齿尽,沒有雜念〉平冢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循头,我卻早已按捺不住,拿被單掩了掩自己的下身炎疆。
屋里極靜卡骂,只有空調(diào)發(fā)出微小的呼喊。我拿起手機形入,給娜娜發(fā)了私信全跨。
“我們干點什么?”私信發(fā)出亿遂,我趕緊放下手機浓若,假裝繼續(xù)翻書。
“我們都在看書啊蛇数∨驳觯”娜娜很快就回了一條信息,但并沒有看我耳舅。
我把書放下碌上,翻身坐在了床沿上,盯著她說:“娜娜...”
“怎么了挽放?”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我绍赛,一臉無辜相。
“我們應該盡快的熟悉一下辑畦。”
“我看了你三年腿倚,我很熟悉你纯出。”
“不,那只是故事里的我暂筝,現(xiàn)在是現(xiàn)實里的我箩言。”
“難道不一樣么焕襟?”娜娜一臉天真的看著我陨收,那一刻,我還堅信她的無辜和天真都是裝出來故意逗我的鸵赖。但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沒法往下進行务漩,再繼續(xù)往下說我只能承認自己是個騙子,然后乞求她把豐美的肉體獎賞給餓狗一樣的我它褪。再往下的劇情可能就是她揭穿我的虛偽饵骨,失望而又自虐般的與我一場纏綿,或者茫打,她堅決不從居触,我失手釀成一樁命案。編故事的技能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展露老赤,讓我的思維像決堤一樣不可控制轮洋。
“對不起,我去趟衛(wèi)生間抬旺”子瑁”我不敢再看她,慌忙逃離嚷狞。借助燈光块促、水流和想象,我干脆利落的自己解決了本需要兩個人完成的任務床未。一天的疲憊和多余的興奮都隨著水流遠去竭翠。
我洗完回到房間,娜娜已經(jīng)背對著我睡了薇搁。我關上燈斋扰,爬到自己的小床上,借著空調(diào)屏顯散出的幽藍燈光啃洋,我看著娜娜嬌弱的背影传货,想象著關于她的一切。
7宏娄、
第二天是個雨天问裕,我醒來的時候娜娜已經(jīng)沖好的麥片,一個人坐在窗前聽雨孵坚。
“對不起粮宛,昨天我...”我還沉浸在昨晚的故事里窥淆。
“沒事∥¤荆快去洗漱一下忧饭,吃點東西。今天雨下的真好聽筷畦〈士悖”娜娜側(cè)過臉,沖我一笑鳖宾。我第一次用心而不是身體來感受她的美吼砂,這種美是我熟悉的味道。
我正吃著早午飯攘滩,手機鈴聲打亂了窗外落雨的節(jié)奏帅刊。我接起來,對面中年女人尖銳的喊叫聲直沖耳膜:“王閏水漂问!連聲招呼不打你就跑了赖瞒,你以為找工作是你一個人的事么蚤假?!老師們都在為你操心磷仰,你自己倒跟沒事人一樣...你在聽么袍嬉?”輔導員為我沒能讓她的班級就業(yè)率達到百分百而聲嘶力竭伺通。
“老師,我在聽...”
“有家出版社要人罐监,我都給你聯(lián)系好了,明天下午兩點鐘過來...”
“好的弓柱,老師,謝...”沒等我說完矢空,對方已經(jīng)掛斷。
“明天我要回去了屁药。”我對這娜娜的背影說者祖。
“好立莉。等雨停了我們出去走走绢彤∑呶剩”娜娜頭也不回,幽幽的說茫舶。
我們一上午都在靜坐著械巡,等雨停。但南京的雨不停的下饶氏,不停的下讥耗,凄凄瀝瀝,將兩個熟悉的陌生人困在城市的孤島上疹启。不古程,她熟悉我,而我對她一無所知喊崖。不挣磨,她熟悉的只是寫故事的我,卻把我錯當成故事里的人荤懂。
“娜娜茁裙,說說你的故事吧,你看了我三年节仿,我還對你一無所知呢晤锥。”我盯著她的背景廊宪,努力打破沉默矾瘾。
“你寫的每一個故事都很美好,你的主人公都不是英雄箭启,但都是幸福的平凡人壕翩。”娜娜盯著窗外册烈,答非所問戈泼。
“那些都是故事,是白日夢赏僧〈竺停”我開始有些不耐煩,極力想把這個閣樓上的怪女孩拉回到現(xiàn)實淀零。
“不挽绩!你有沒有想過,像故事里一樣生活驾中?”娜娜突然轉(zhuǎn)過身唉堪,又一臉天真相的看著我。
“我連工作都沒有链方,哪有選擇生活的權利祟蚀「盥簦”
“不,不是這樣罢维。只要你想肺孵,就可以悬槽〕跗牛”
一場以艷遇為目的的畢業(yè)旅行漸漸演變成關于人生道路的探討磅叛∪蓿“那你以后想干嘛杖爽,想去哪里慰安?”我問她。
“我萄窜?我想去天堂查刻∷氡茫”娜娜詭譎一笑火欧,“還記得你寫的故事么苇侵,《天堂戀人》榆浓,多美好的生活啊陡鹃,萍水相逢卻生死相依萍鲸〔晾”每次一說到故事,娜娜看我的眼神都泛著靈光嘿期。
《天堂戀人》埋合,我努力回憶著這個故事的內(nèi)容甚颂。這三年里振诬,我寫了大大小小很多故事,但故事的模式大都一樣棠笑,就像娜娜說的蓖救,每一個都很美好≌独《天堂戀人》念赶,我記起來了:一對生活在不同城市的男女叉谜,因為共同閱讀一本書踩萎,在豆瓣的書評區(qū)里結緣香府。他們聊的興起企孩,發(fā)現(xiàn)了很多共同的愛好,然后他們開始幻想共同的生活擒抛。最后闻葵,他們離開了各自的城市癣丧,放棄了各自的工作胁编,相約來到一個叫作天堂的美麗小鎮(zhèn)。他們買下鎮(zhèn)子上的一個小院早直,在院里種花種草種蔬菜霞扬,養(yǎng)貓養(yǎng)狗養(yǎng)金魚喻圃。女孩畫畫攝影做設計,男孩寫詩寫故事賺稿費雀扶,他們一起寫書一起旅行一起幸福的生活愚墓。真是一個美麗的故事浪册,我想议经,當時寫的時候我也一定把自己感動了吧。寫作是個危險的行當,如果把自己寫進故事里嗓袱,就再也出不來了渠抹。還好我不是一個徹底的理想主義者梧却,時刻警覺著夢與現(xiàn)實的界限放航,不至于夢醒了卻發(fā)現(xiàn)無路可走广鳍。
我回過神來赊时,見娜娜還在呆呆的出神行拢,突然發(fā)覺她像極了我每個故事里的女主角》课看著她沉迷于想象中陶醉的樣子歌馍,我明白了她約我來的目的松却。如果可以沒有憂慮的陪她做一場夢中人,我又何嘗不想歌焦?最后一天在南京的日子独撇,我就陪她夢一場吧躁锁。
8战转、
雨是在傍晚停的槐秧,距離我來到山陰路八樓這間閣樓已經(jīng)過去二十四小時。我們決定出去走走颠通。娜娜要換衣服顿锰,我就先下了樓撵儿。在樓下抽了一支煙淀歇,等她出來浪默。
娜娜下來時穿的還是那件白色棉質(zhì)連衣裙,頭發(fā)從后面扎起來碰逸,兩鬢各留一縷饵史,蹦蹦跳跳的朝我走過來∝仓“一出門就變了個人啊,這么精神讲竿。”我打趣道膀捷。
“那當然,不高興的時候才高冷“柘”娜娜翻個白眼墩崩,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址貌。雨后的南京很濕,但不熱吹害。我們穿過一條街就到了對面的學校虚青,畢業(yè)生生們還在滿校園的拍照纵穿。我們沒有太多話說政恍,只是一級一級的走過爬滿青苔的石板篙耗。
天色暗下去,溫度也重新高上來宪赶,走的我們倆都汗津津的宗弯。娜娜一高興起來,凡俗的市井生活也成了她童話世界的布景搂妻。一人一籠灌湯包蒙保,吃的我們心滿意足。填飽肚子又去商場逛了一圈欲主,不管多熱邓厕,娜娜始終挽著我,這讓我感受到一種真切的生活扁瓢。
回到八樓的房間后详恼,我們迅速打開空調(diào),臉對臉的大口喝水,喝到上氣不接下氣,娜娜問:“誰先去洗澡?”“一起吧疯潭。”我說。她羞澀的搗我一拳,“你先去吧,你快些∪叱海”我在箱子里取了干凈衣服,迅速沖洗陨溅。我出來時候娜娜正對著空調(diào)向后撩著頭發(fā),白皙的脖子、突出的鎖骨以及身形的輪廓都映在我眼里留攒,又是一股躁動拭宁,不能自制彩匕。
“好快啊,你洗好了登渣?”娜娜問我呻顽。
“沒有喉前!再等一會见咒”Φ保”我慌忙又退回去犬性,解決掉過剩的荷爾蒙鹤耍。我洗完躺在床上的時候在想,雄性真是可憐又可悲的物種互纯,沖動來的快,去的也急街氢。無性才是真愛么爱只?對她來說或許,那既然是圓她的夢儒将,那就事事依她吧。
娜娜洗完出來坚冀,吹好了頭發(fā),沒有回她的小床,而是一頭扎進了我懷里涡匀。她想小貓一樣縮成一團甚淡,柔軟乖巧,一動不動。我抱著她庶灿,身體又有些躁動惑灵,想起身去衛(wèi)生間致盟,娜娜一把拉住我蕉饼,吻了過來昧港。我沉浸在她綿長的吻中创肥,清涼又馨香。娜娜吻著我叹侄,翻身爬到我身上趾代,兩具年輕的身體終于糾纏在一起撒强。
清晨,纏繞著的我們被鬧鈴吵醒飘哨。我該走了。
娜娜又為我沖了一碗麥片浊服,看著我喝下胚吁,又給我整理了箱子,像一個賢惠的妻子送丈夫出差述呐。我看著她為我忙碌著整理東西乓搬,小臉還帶著昨夜的潮紅进肯,感覺自己開始愛上她了。真的是男性因為做而愛江掩,女性因為愛而做么环形?一場以艷遇為目的的畢業(yè)旅行抬吟,現(xiàn)在目的達到了火本,該回到自己的生活了危队,可我一點不想離去茫陆。
娜娜把一切都替我收拾妥當簿盅,只送我到小屋門口揍魂∮淅樱“一定不要忘記我哦步责。”娜娜笑著說蔓肯≌岚“怎么會慧邮∥蟀模”我笑的有點苦澀忆谓。“快走吧哨免,別誤了火車琢唾。等我找到天堂這個地方桅滋,一定會寫信給你的』蜕海”娜娜朝我揮手定庵,說了我們之間最后一句話踪危。
回到北京后贞远,我才發(fā)覺與娜娜之間的聯(lián)系僅限于那個網(wǎng)站的賬號蓝仲。然而那個叫娜娜的帳戶名卻在我離開南京后永遠的消失了袱结。
9、
“娜娜在哪溢吻?”我向那個男人問到促王。
“娜娜已經(jīng)不在了硼砰⌒琅穑”
“為什么?诈胜!”我盯著這張跟娜娜一模一樣的臉問焦匈。
“腫瘤±勰В”他冷冷的看著我說垦写,從包里掏出一封信梯投,“她托我轉(zhuǎn)交給你分蓖。”我木然接過信终娃,看著那個男人匆匆走了出去尝抖。
我趕忙撕開信封衙熔,一張素色明信片上寫滿了娟秀的字:
閏水红氯,
這封信送到你手里時框咙,我應該已經(jīng)到了天堂。不必難過痢甘,我在這過的很幸福喇嘱。
兩年前,山陰路上度過的那三天兩夜讓你覺得我很莫名其妙吧塞栅?我相信你能懂我者铜,你跟別人不一樣。你要繼續(xù)寫故事放椰,要像故事里一樣生活作烟。你一定要相信,只要你想砾医,就可以拿撩。
我現(xiàn)在在天堂压恒,應該生活的很好,不用惦念早歇。可惜的是,不能約你一起來了。別擔心茄靠,你也會有你天堂般的生活脐雪,就像我們一起度過的,山陰路最后的那個雨天,我將永遠記住那份美好吉嚣。
繼續(xù)寫下去秋泄。有緣再見。
娜娜
我拿著娜娜的天堂來信,走入到上海寒冷的街道屠缭,迎面吹來的風打碎了眼淚何暮。
我在上海的冬天里奔走,再也回不到那個山陰路的夏天域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