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1915年出生在農(nóng)村司顿,沒有上過學(xué)芒粹,不認識字兄纺。新中國成立后,上過幾天識字班化漆,學(xué)會了一些字估脆,但并不多。每當讀經(jīng)書获三,念經(jīng)時旁蔼,姥姥會向我這個小學(xué)生請教锨苏,問我這個字怎么念疙教,什么意思。我常常會說:姥姥伞租,這個字你已經(jīng)問過好多次了贞谓,姥姥也不生氣,緩緩的說:老了葵诈,記性不好了裸弦。姥姥的眼中字也是分美丑的,她會拿著經(jīng)書對我說:你看作喘,這個字理疙,怎么長的這么難看,為什么要這么寫泞坦。我湊過頭去窖贤,看著姥姥手里翻得發(fā)黃的書和那個字,心想:這不就是個字嗎贰锁,我怎么沒覺得難看呢赃梧!現(xiàn)在想來,當時我已經(jīng)被學(xué)習禁錮了思維豌熄,字在我眼中就是個符號授嘀,而姥姥卻是她的角度來看待每一個字,好像每個字都是活的锣险,都有長相蹄皱、有個性。
姥姥喜歡有文化的人芯肤,沒事的時候常念叨:一寸光陰一寸金夯接,寸金難買寸光陰,黃金丟失能再得纷妆,光陰失落無處尋盔几,她鼓勵我要好好學(xué)習,做個有文化的人逊拍,所幸我沒有辜負姥姥的期望,因此姥姥對我有一份偏愛芯丧。大學(xué)里放寒假缨恒,回老家看望姥姥,走之前岭佳,媽媽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過年了萧锉,看看你姥姥,給你姥姥留五百元錢叶洞,千萬別忘了禀崖。當時姥姥已經(jīng)八十二歲歲高齡,眼睛昏黃艺晴,頭腦也漸漸不太清晰了叶雹,住在小姨家里。晚上钥星,我和姥姥一起睡满着,睡覺前,姥姥翻開貼身棉襖里的小夾層宁改,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黑色襪子,微笑地遞給我說:給你攢的錢还蹲,上學(xué)買書用吧,別讓人看見潭兽。我伸手接過這個黑襪子包山卦,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十元账蓉、五元逾一、一元的紙幣散落一床,這些紙幣归敬,有的整齊的折成一個小方塊鄙早,有的隨意攢成一團椅亚,有的歪歪扭扭的疊在一起,一共有二百多塊錢弥虐。我美滋滋的把錢收好霜瘪,想到姥姥果然是愛我多一點惧磺,這次我終于把弟弟比下去了磨隘。第二天離開番捂,我竟然忘了把五百元錢給姥姥徙歼,回到家中,媽媽一問魄梯,心像被戳了一刀的不忍,但也于事無補了彭谁。
小時候,想盡各種辦法考润,恨不得獨占姥姥的愛糊治,從姥姥那里索取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關(guān)懷;挨打時绎谦,拼命的喊姥姥粥脚,姥姥就是犯錯時的救命稻草刷允,即使姥姥不在,好像這個詞也能鎮(zhèn)痛似的树灶。長大后泊窘,扼腕嘆息曾經(jīng)給姥姥洗澡怎么就那么不認真州既,給姥姥剪腳趾甲怎么就那么敷衍。光陰失落無處尋序臂!把這份虧欠之心時刻謹記,真切地去愛和關(guān)心生命中的親人逊彭,珍惜這稍縱即逝的美好時光避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