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大家對部隊生活都有些熟悉了倡勇,連走路也有些老兵的味道了。
可是又出現(xiàn)了一個新問題嘉涌。我們這些北方兵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水土不服的毛病了妻熊,最典型的癥狀就是爛襠。瘙癢難耐仑最,就忍不住去抓扔役,越抓越癢,抓破了皮更是疼痛難忍警医。到衛(wèi)生隊拿藥膏抹也只能緩解一時亿胸,再說了誰也不能隨時隨地脫褲子,抹藥還要跑到廁所里去预皇。
此時正是進行練走正步階段侈玄,分解動作,一步一動吟温,單腿獨立序仙。前腿繃直,腳尖下壓鲁豪,腳掌與地面平行潘悼,離地面約二十五厘米...
很多人堅持不下來,就去衛(wèi)生隊找老鄉(xiāng)開請假條爬橡,干脆在宿舍里躺著不練了治唤。
指導員集合點名作動員:同志們吶,大家來當海軍堤尾,想不想到海上肝劲?想不想分到軍艦上?
大家齊聲回答:想!
指導員:大點聲辞槐!
大家又高聲答:想掷漱!想!
指導員:好榄檬!想一想我們的老前輩卜范,在戰(zhàn)爭年代,輕傷不下火線鹿榜,重傷不叫苦海雪。我們的這點小毛病算啥子嘛,堅持就是勝利舱殿。大家有沒有信心奥裸?
大家又高聲答:有!
指導員:好沪袭!請中隊長再說兩句湾宙。
中隊長:我就說兩句昂。表現(xiàn)好了上軍艦冈绊,表現(xiàn)不好去種菜侠鳄。解散!
中隊長這兩句話簡直太有殺傷力了死宣,起了大作用伟恶。大家不再請假,忍受著爛襠的痛苦毅该,刻苦訓練博秫。
訓練場上大家都表現(xiàn)不錯,很難分出好壞鹃骂。就琢磨著在其它方面表現(xiàn)進步台盯。于是早晨起來開始搶掃帚罢绽,隨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緊張了畏线。因為大伙總不能一起進步,總得你進步我不能進步良价,我進步你不能進步寝殴;你搶了掃帚把,表現(xiàn)了積極明垢,我就撈不著表現(xiàn)蚣常。于是大家心里都挺緊張,一到五更天就睡不著痊银,想著一響起床號就去搶掃帚把抵蚊。
掃帚總共就那么幾把,你搶到了,我就沒有贞绳」茸恚總有人為了長期表現(xiàn),偷偷地把掃帚藏起來冈闭,這就讓想表現(xiàn)的人很苦惱俱尼。
有人又想到了一個表現(xiàn)的好地方,去炊事班幫廚萎攒。星期天誰也不請假外出了遇八,你去幫我也去幫,省怕落后耍休,人一多就亂刃永。有人把半鍋骨頭湯當成了刷鍋水,給倒進了泔水桶里羊精,這是炊事班長準備煮面條用的揽碘。
炊事班長臉都綠了:這是誰干的?誰干的园匹?
大家你看我雳刺,我看你,誰也不說話裸违。
氣得炊事班長原地直轉圈兒掖桦。
還有一次大家?guī)蛷N包餃子,最后竟然煮成了一鍋片兒湯供汛。
炊事班長終于忍無可忍枪汪,去找指導員:指導員吶,求求你了怔昨,別讓這幫家伙去我那兒表現(xiàn)了雀久,讓他們到別的地兒表現(xiàn)吧。
后來趁舀,楊其平偷偷告訴我赖捌,那活兒是他干的。他說矮烹,大半鍋水越庇,里面就兩根棒子骨,一點兒肉都沒有奉狈,跟啃過了一樣卤唉。
部隊有唱歌的傳統(tǒng)。開飯前要唱仁期,隊列行進中也要唱桑驱,電影放映前竭恬、大會開始前都要唱,并且還要進行拉歌熬的。一般都由值班班長或區(qū)隊長負責打拍子指揮萍聊。
在開飯前,每個區(qū)隊都有值班員把飯菜打好后悦析,放在每個班桌子上寿桨,然后再回到隊列中。這時必定會有個人在唱歌時密報今天的菜譜强戴,這個菜譜便飛快地傳遍整個隊伍亭螟。即便每個人都在奮力唱歌,也有辦法傳遞消息骑歹。一旦菜譜傳開预烙,所有人都會把無論多么莊嚴的歌唱得飛快,這使得站在那里打拍子的指揮者被迫加快了速度道媚,結果他反過來被我們指揮得手忙腳亂扁掸。
大家訓練了一天,又累又餓最域。值班班長們也跟我們一樣站了一天谴分,并且還要喊口令,口干舌燥镀脂,嗓子冒煙牺蹄。一般都睜一眼閉一眼,走走形式趕快吃飯薄翅。
那一天指導員突然心血來潮沙兰,親自上陣指揮。指導員拍子打得很專業(yè)翘魄,氣勢恢宏鼎天,有股壓倒一切的力量。
指導員站在食堂門口的臺階上暑竟,向斜上方的空中張開雙臂,高聲領唱:“向前斋射,向前,向前...預備...唱光羞!”唱字出口的同時右臂用力向前一推绩鸣!動作快怀大,姿勢帥纱兑。
“向前,向前,向前化借,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潜慎,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指導員雙臂揮舞得雄壯有力,我們也都扯著嗓子奮力歌唱。當今天吃紅燒肉的菜譜在隊伍中傳開后铐炫,這首雄壯的軍歌就象按下了快進鍵垒手,被我們唱得飛快。指導員在空中揮舞著的雙臂倒信,就象在打蚊子拍蒼蠅一樣科贬,沒有了美感,更沒有了節(jié)奏感鳖悠。
當歌曲倍速快進到:“聽榜掌,風在呼嘯軍號響;聽革命歌聲多么嘹亮”時乘综。
指導員終于指揮不了了,更聽不下去了憎账。他右臂猛地向下一劈,大喊一聲:停卡辰!
他從隊伍的前面走到后面胞皱,又從后面走到前面。
指導員很生氣九妈,后果很嚴重反砌。四川話全冒了出來:你們這群龜兒子,搞啥子嘛搞萌朱,成心想氣死老子咯于颖,今郎兒個不把這支歌子唱好,都他奶奶的別切飯嚷兔。
那天森渐,我們把這首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唱了三遍,直到指導員滿意冒晰,才走進了食堂同衣。
直到今天,我仍然能把這首軍歌一字不差地唱下來壶运,永遠忘不了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