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六月十日 星期五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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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工作个束,午休慕购,工作,下班茬底,無所事事沪悲。不知何時開始,我的生活變得像是一個復刻機器阱表,每天都在既定軌道上緩慢畫圈殿如,無所謂歡愉,無所謂低落最爬,連最最基本的情緒也被莫名之物吞噬殆盡涉馁。
“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爱致】舅停”曾幾何時,我日日如此對自己說到糠悯,我會忍不住向親近的人傾訴帮坚,傾訴生活與工作之間最大的間隙可以有多大。博弈之間互艾,思緒漸明试和,人因工作獲得物質(zhì),再用物質(zhì)維系忘朝、改善生活灰署,所以,工作是為了能夠活下去,而生活是為了能夠幸福地活下去溉箕,一個是基礎晦墙,是保障,另一個才是人之所以存在的真諦肴茄。這一點晌畅,我相信了很久,但后來寡痰,不知哪天起抗楔,我不再計較工作與生活的間隙,不再追尋生命的意義拦坠,不再自我折騰自我傷害连躏,我想“那就這樣吧,就這樣吧”贞滨,一日又一日入热,仿若催眠般,生活便就這樣規(guī)規(guī)矩矩運行著晓铆,無有波瀾勺良,褪了情緒。
老實說骄噪,妥協(xié)是一種智慧尚困,但用在我身上就變成了墮落。我是那樣厭惡機器聲響的人链蕊,我承受不了流水作業(yè)的呆板事甜,這些都是會讓我感到壓抑的東西,我卻把自己扔進了大型機器之中示弓,真是不可思議讳侨。對于“大型”這個詞,我也是抵抗的奏属,有壓抑感。
也許是自帶的反抗機制潮峦,也可能是寄希望于自我救贖囱皿,今天,對忱嘹,就是今天嘱腥,我收拾好行李,一把傘拘悦、一瓶水齿兔,還有一些零錢,就上了火車。一下班分苇,就上了火車添诉,其間不留思考的余地。我真的是擔心自己會反悔医寿,反悔于自己如此怪異的舉動栏赴,反悔于日益臨近的掙脫。
現(xiàn)在我就坐在火車上靖秩,我也將一直坐在火車上须眷,至于為什么要帶上傘,我不清楚沟突,總覺得傘是不可離身之物花颗,無論去向哪里,只有帶上了它才能心安惠拭,縱使火車里不會下雨扩劝,下車歸去的路上也沒預報有雨。
我求橄,要去哈爾濱了今野,只是去去而已,不出車站罐农,我將用如此這般不可思議的方式度過我的雙休条霜,太不可思議了。
**某年六月十一日 星期六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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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是清晨六點涵亏,我在轟隆轟隆伴有搖籃感的臥鋪上醒來宰睡,我一般是醒不了這么早的,大概是潛意識在抵制新的一天的到來气筋,這將昭示我的復刻式生活的開始拆内,而我,并不期待它到來宠默。然而今天麸恍,我醒得真的特別早,一晚上的安眠讓我莫名回憶起了大學時光搀矫,回憶起了坐著火車由南向北一天一夜的歸校行程抹沪,那種晃晃悠悠無所顧忌的心境好像真的消失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再未用過諸如此類的詞匯于任何文里瓤球,而今天融欧,早醒的我重拾了這種心境,我以為卦羡,我還是個學生噪馏,我要返校了麦到。然而,時光怎么會倒流呢欠肾?我的周邊稀稀拉拉也就十幾個乘客瓶颠,都還睡著,一點也沒有返校的熱鬧氣息董济,有的只是旅程的疲憊之息步清,我微微掀起窗簾一角,外界的日頭已然升起虏肾,金輝照在田地里廓啊,有種說不出的靜謐,因為熟悉封豪。
是的谴轮,我認識這一路上的風景,這輛火車曾反復傾軋這條鐵軌吹埠,這片田地第步,這些樹木花草,還有田間小麥缘琅、高粱粘都,雞鴨與黃牛,這些刷袍,所有的這些翩隧,我都曾見過,見過它們在每一個季節(jié)里的相同與不同呻纹,它們是我無比熟悉的景致堆生,是我清晨醒來的標路牌,看見它們雷酪,我便知曉淑仆,我就要到達我那大學所在的城市:天津。然而哥力,這又與我何干蔗怠?當我踏出校園的那一步我就與天津再無瓜葛,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吩跋,真的沒有理由了蟀淮。
可我,還是心有不甘钞澳,慌忙連上了網(wǎng)絡,我在努力搜尋與天津有關的有可能讓我駐足的所謂的理由涨缚。我還真的找到了轧粟,今天天津有場久石讓.宮崎駿經(jīng)典動漫作品視聽音樂會策治,我想,我可以去看看兰吟。于是通惫,越過原定計劃,我下了火車混蔼,回到天津履腋,生活有了點脫軌,我倒很是滿意于自己的決定惭嚣。
我遵湖,不懂音樂。
**某年六月十一日 星期六 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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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日志寫得似乎有點早晚吞,這對于我一成不變的平日生活來說延旧,完全是行得通的,我可以預測得到每天生活的樣貌槽地,有時我甚至懶于描繪我那枯燥透頂?shù)臒o聊生活迁沫,我寧愿談談路邊的某棵樹掉了些許葉片,也長了些許新葉捌蚊,花壇里的花骨朵終于綻開集畅,引來些許蜂蝶,以及前來觀賞的閑人缅糟,我寧愿描繪這些與我無關的東西挺智。
不過,既然如此溺拱,我為何又要如此固執(zhí)地堅持寫日志呢逃贝?這真是奇怪啊。姑且拋開這個耐人尋味的問題迫摔,反正我今天還得補充下日志沐扳,畢竟,今天和循規(guī)蹈矩的平日不同句占。一下火車沪摄,我就坐上了去往學校的公交,這是整個天津我最為惦念的地方了纱烘,我想我一定會因重返故地而淚流滿面杨拐,然而,我卻錯了擂啥,當我走進校園的那一剎那哄陶,我就知道我錯了。你知道那種走進故地回憶泛濫哺壶,人來人往間卻始終見不到一個認識的人的手足無措嗎屋吨?頗有“物是人非”之感蜒谤。我在這種不適感的催促下驚慌逃離了我的大學,無比狼狽至扰,特別無助鳍徽。我想,今后敢课,我可能再也不會踏進那個裝有我太多太多回憶的大學了阶祭,那些歡聲笑語、悲泣淚流通通都要封存直秆,不可打擾濒募。
扛著沉重的心情,我再無擁抱天津的熱情切厘,它的一磚一瓦我都不愿去觸碰了萨咳,我,徑直叫了輛出租車疫稿,去了津灣大劇院培他,孤零零一個人等到夜間音樂會的開啟。我在偌大劇院里閉上雙眼遗座,于黑暗中飄飄乎乎舀凛,即將沉睡,然而途蒋,我的右側(cè)似乎坐了個怪人猛遍,他把我叫醒,問我很多無關輕重的問題号坡。因為太過無關輕重懊烤,才間隔一兩小時的對話,我基本就記不清楚了宽堆。
“你是來這里睡覺的嗎腌紧?”
“也許吧⌒罅ィ”
“我們有點像壁肋,我是來這里坐一坐的∽崖”
“哦浸遗。”
當《夏天》響起箱亿,音樂會即將結(jié)束之時跛锌,我們好像有過這樣的對話。真是兩個無聊至極的人届惋。
由于不喜歡半途而廢的感覺察净,我準備繼續(xù)北上驾茴,不出站,只是坐一坐氢卡,隔著玻璃看看外面的世界。
現(xiàn)在晨缴,我正坐在出租車上寫這篇日志译秦,但愿,我能趕上那趟即將啟程的火車击碗。
**某年六月十二日 星期日 雨轉(zhuǎn)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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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筑悴,昨晚我趕上了火車,所以今天下午我果真到了哈爾濱稍途,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阁吝,但當列車員說到哈爾濱站到了的時候,我的心情是輕松并夾雜著丁點愉悅的械拍。
很巧合的是我在火車上碰到了那個怪人突勇,那個在劇院里問我很多問題的怪人。我們在同一車廂同一鋪號的上鋪和下鋪坷虑。他背著一把吉他甲馋,而我背著一個背包,他對我說你好迄损,我沒有假裝失憶想不起他定躏,我回了他一個好。他放好了吉他芹敌,便又開始無有休止的問話痊远。
我想,他定是一個表達欲極強的人氏捞,是個極易融入大部分群體的受歡迎的青年碧聪。很可惜,他要在我這里碰壁了幌衣,我的出行目的是安靜矾削,是放空,無論我曾經(jīng)多么喜歡玩鬧豁护,多么樂于融入新群體哼凯,現(xiàn)在,我一點也不愿意多認識一個人楚里。
是誰說過人本孤獨断部,我想,我漸漸明了了其中道理班缎,在這聚少離多的年紀里蝴光,我不想再多一個需要費神去思念的人她渴,太過傷神,沒有意思蔑祟。所以趁耗,直至下車,我也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疆虚,我看著他融入哈爾濱的雨簾苛败,消失于視線,而我径簿,沒過多久罢屈,便上了另一趟火車,我真的要離開北方了篇亭。
我第一次在由北向南行駛的火車里感到悲涼缠捌,這和我曾經(jīng)的歸心似箭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我不知道我在留戀什么東西译蒂,我曼月,
總不至于在北方呆了幾年就把它定義成家了吧,說起來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蹂随。所以十嘿,不是吧。
由北向南的過程中岳锁,我一直看著窗外绩衷,看著天氣由中雨,微雨激率,陰咳燕,最終轉(zhuǎn)變成晴。所以說乒躺,我真的不用帶傘的招盲,如果我沒有脫離預想逗留于天津的話。
**某年六月十三日 星期一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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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用天計算日子的人嘉冒,我覺得周用起來更加合適曹货。新的一周又開始了,看著窗外陽光讳推,我突然想起了一首吉他曲顶籽。
“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費著我寒冷的年華/你的城市沒有一扇門/為我打開啊/我終究還要回到路上”
你在路上,我银觅,要回家礼饱。
你瞧,我又在大白天寫日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