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仁青
生活薪贫,就是不斷地迎來送往?剛剛送爸媽上了回老家的火車。他們此行是回去給媽媽的小爺我的二外爹送最后一程刻恭。
昨天下午接到大舅來電瞧省,說人已經(jīng)走了扯夭。明明半個月前就知道,二外爹肺癌晚期鞍匾,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交洗,聽到這個噩耗時,媽媽還是忍不住失聲痛哭橡淑。
二外爹一生孤苦构拳,從未娶過妻,膝下無一子梁棠。最后一個夜晚置森,吐血時,無人在旁符糊。第二天早上暇藏,外爹去看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二外爹濒蒋。緊急送到縣醫(yī)院,醫(yī)院說把兔,拉回去吧沪伙。當天,二外爹就走了县好,享年66歲围橡,只比我爸媽大六歲。
二外爹是個聾啞人缕贡。他不是先天性聾啞翁授,而是在三四歲的時候,因為一個意外晾咪,玉米粒進入他耳朵收擦,當時農(nóng)村的醫(yī)療水平很低,沒處理好就下了后遺癥谍倦。再后來塞赂,忽然有一天,人就聾了昼蛀、啞了宴猾。那時沒有醫(yī)療事故索賠,也沒有這個意識叼旋,成了殘疾人仇哆,也就認命了。
在農(nóng)村夫植,家境一般的男人本來娶媳婦就難讹剔,何況一個聾啞人,殘疾人。這一殘辟拷,就是一生撞羽。
二外爹一共兄弟姐妹四人,兩男兩女衫冻,兩個聾啞人诀紊。
老大,也就是我媽媽的大姑隅俘,我的大姑奶邻奠,先天聾啞,但因為是女的为居,正常結(jié)婚生子碌宴,子孫滿堂。
老二蒙畴,就是我媽媽的爸爸贰镣,我的外爹,正常人膳凝,但在四十歲那年碑隆,我外奶突然發(fā)病,扔下七個孩子蹬音,撒手人寰上煤,外爹一個人拉扯三男四女長大成人,終身未再娶著淆,今天73歲劫狠。
老三,我媽媽的小姑永部,我的小姑奶独泞,正常人,遠嫁外地苔埋,三兒一女阐肤。前一陣回老家看他的弟弟,前天剛走讲坎,昨天二外爹就去了孕惜。這次估計就不回老家參加二外爹的葬禮了,畢竟路途遙遠晨炕,她年紀也大了衫画,又體弱多病。
老小瓮栗,也就是我二外爹削罩,今年剛滿66歲瞄勾,就不治身亡。早些年弥激,我老外太进陡,也就是我媽媽的奶奶,二外爹的媽媽微服,還健在的時候趾疚,二外爹一直和老外太住在一起,老外太還能照顧點二外爹以蕴。老外太90多歲去世糙麦,也算長壽,但畢竟還是沒法守著他的聾啞小兒子一輩子丛肮。
沒人管的二外爹赡磅,有很多不良生活習慣,比如鹽頭大宝与,愛抽煙焚廊。十來年前,得過大脖子病习劫,也沒能養(yǎng)成良好的飲食習慣节值。這些可能和他得肺癌都有關(guān)系吧。
聽外爹說榜聂,二外爹雖然聾雖然啞,但不是完全的傻子嗓蘑,可比起正常人肯定還有很多缺陷须肆,在正常人眼里,他依舊是個傻子桩皿。所以豌汇,村里集上有些歪心眼的人就會逗他,捉弄他泄隔,甚至欺騙他拒贱。
比如曾經(jīng)不止一次,二外爹買東西的時候佛嬉,有人故意找給他假錢逻澳,或者少給他錢。他有時候真的發(fā)現(xiàn)不了暖呕。
別人笑著罵他斜做,說他難聽的話,他也只是笑湾揽。除非那人兇神惡煞一樣和他講話瓤逼,他才知道對方在說不好聽的笼吟,他也會啊啊啊啊地回敬對方,渾身顫抖霸旗,滿臉怒氣贷帮,讓人看了又可笑又心疼。
我從小跟著父母在外地他鄉(xiāng)诱告,上學撵枢,工作后,就更是很少回老家了蔬啡。對二外爹的事诲侮,有所耳聞,但比較有限箱蟆。而且沟绪,和他之間沒有太深的感情,也就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空猜,很少打聽绽慈。
我雖不能完全設(shè)身處地,感同身受辈毯,但我想坝疼,他這一生,還是有很多遺憾谆沃。但好在钝凶,他沒上過學,沒什么文化唁影,內(nèi)心的那種孤獨寂寞或者憂傷悲情感可能會弱一點吧耕陷。一個聾啞人,一個殘疾人据沈,一個傻子哟沫,還是沒有文化會更容易在農(nóng)村那種環(huán)境活著吧。
生活锌介,就是不斷地迎來送往嗜诀。
既然生之痛苦已經(jīng)成為你活著的唯一,且無力回天孔祸,那就安然地去吧隆敢。假如真有來生,愿你耳聰目明活一遭崔慧,娶個如花美眷伴一世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