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0日住拭,星期六,天氣晴
眼下我自己也不知道將要寫些什么历帚。存在于我頭腦中的思想好似波浪一樣起伏翻騰滔岳,我熱望同旁人分享此刻充滿了我的理智、心靈挽牢、我整個軀體的那一切谱煤。
思想在我的頭腦中活躍,但是它會有什么樣的結果禽拔,將用什么方式表達出來刘离,我自己目前還不清楚。
不過我知道我將要為誰寫作奏赘。我將要同全世界談話寥闪。然而要歷歷在目地想像出全世界的樣子是困難的,幾乎是不可能的磨淌。
所以我總是想起某一個人疲憋,為他而寫作,譬如說吧梁只,為那個小姑娘而寫作缚柳,她有一雙明亮得叫人目眩的眼睛,有一回搪锣,她順著牧場跑來迎接我秋忙,剛一跑到我跟前,就抓住我的臂肘构舟,累得氣喘吁吁地說:
“我在這兒等了您好久灰追。已經(jīng)采了一大把花,還背了九遍《葉甫蓋尼·奧涅金》的第二章了。全家都在等您回來弹澎,您不在朴下,大家都覺得冷清。您這就給我們大家講講您在湖上都見到了些什么苦蒿,最好再編點兒有意思的殴胧。不,還是別編的好佩迟,看到什么就講什么团滥,因為就是不編,牧場上也夠美的了报强,野薔薇已經(jīng)開第二遍花了灸姊!真好看呀!”
或許為那個女人寫作躺涝。多少年來厨钻,她把自己的生命同我緊緊地聯(lián)結在一起,與我分擔艱難和困苦坚嗜,共享歡樂和柔情夯膀,以致現(xiàn)在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使我倆擔憂的了。
或許為朋友們寫作苍蔬。只是在我這樣的年紀诱建,朋友一年比一年少了。
不過歸根結底碟绑,我是為所有愿意看我作品的人寫作俺猿。
我還不知道將要寫些什么。也許是因為我想寫的東西太多了格仲,所以一時還未能從中揀出那個像磁石一般的思想押袍,以便把其余的思想吸引攏來,使它們乖乖地進入敘述的范圍之內(nèi)凯肋,各就各位谊惭。
這種情況所有從事寫作的人都是熟悉的。
摘自《金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