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真正接觸到譚仆潮,是在高二文理分科那天宏蛉。
當大家都安靜地在教室里啃著書本時,突然性置,有那么一位留有柳梢眉拾并,上穿花格子襯衫,下穿鮮紅色休閑褲的中年女性搖頭晃腦地走進了我所在的高二(4)班。
她手握備課本嗅义,怡然自得地趴在講臺上:“四班的同志們屏歹,我是譚老師。下面之碗,被我點到名的同學蝙眶,請待會到高二(2)班上課,我要熱烈歡迎继控⌒倒荩”她竟一個人心花怒放地鼓起掌來。
我早在高一(4)班時就聽說過譚武通,譚是學校里出了名的老師。她的出名除了教學質(zhì)量外珊搀,就數(shù)她“表里不一”的威嚴了冶忱。她在高一(6)班當班主任時,最擅長放學拖堂境析。每次其他班都下課了囚枪,她的班卻紋絲不動。譚依然性情投入劳淆,手舞足蹈地講政治課链沼。
雖然有很多同學會抱怨她的拖堂行為,但習慣了這種生活的譚并不在乎沛鸵。等她講得差不多了括勺,她才會冒出一句:“就下課了嗎?這破學校曲掰!”
這時同學們就會異口同聲地說:“早下課了疾捍,都快上課了±秆”
于是乱豆,譚趕忙提起包包:“大伙快去吃喝拉撒吧!”說完吊趾,她屁股扭一扭宛裕,趕集似的消失。
2论泛、
就在我坐在下面祈禱千萬別被她抽中時揩尸,噩耗卻開始了,譚大聲地點著第一個名字:“胡(適)識同學孵奶!耶疲酌,這不是一位大作家嗎?他怎么會淪陷了呢?”
頓時朗恳,班里暴發(fā)出轟轟笑聲湿颅。
我輕聲細語地應了她一聲,整個臉刷的通紅通紅粥诫。
可她分明就喜歡裝聾作啞油航,她竟一把將備課本甩在講桌上,憤懣地說怀浆,“胡適(識)谊囚,他到了沒到?”
我說执赡,到了镰踏。
她又問,她到底到了沒到沙合?
我從椅子上嗖地一下站起來奠伪,說,“老師首懈,我真到了绊率。”
她抬起頭究履,瞅著我滤否,然后小聲地“哦”了一下,就像對待別人家的寵物一樣最仑。
我的胃就是那個時候被她抖了下去藐俺。
所以,去高二(2)班的第二天我進了醫(yī)院盯仪。醫(yī)生說我胃下垂紊搪。
我發(fā)短信向她請假,她不信全景,非要我爸給她打電話耀石,我拗不過她,只好悻悻地叫朋友幫我請了一個在縣城踩黃包車的男人當作爸爸黄。
我給那個男人十塊錢滞伟,他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譚炕贵,也只不過如此嘛梆奈,她分明就是個大傻帽〕瓶”為此亩钟,每天我躺在醫(yī)院都得意洋洋乓梨。
3、
也不知道是誰在譚面前揭穿了我清酥。我前腳剛踏進高二(2)班扶镀,譚后腳就跟來了。她拿著一把掃帚焰轻,眼珠子跟燒著了似的臭觉。
“她不會是沖我來的吧?辱志!”我的小心臟忽上忽下蝠筑。
不是每一場自我安慰就能起到自愈的作用。
譚還是一步一步向我逼近了揩懒。
譚拿起我的腦袋:“好小子什乙,我讓你騙我,我讓你撒謊旭从,今天我非抽死你不可稳强。”她一邊訓斥我和悦,一邊用掃帚抽打我。
不知道那時候我的肉是不是都長在了屁股上渠缕,還是別的原因鸽素,反正我感覺不到疼,我只是心里特別恨譚亦鳞,因為她竟當著全班人的面拽掉我褲子馍忽。
每次有同學犯下大錯,惹譚生氣燕差,她就會使用這招“尊嚴必殺技”遭笋。
4、
晚上徒探,正當我穿著還在滴水的內(nèi)褲在寢室里閑逛時瓦呼。突然,譚一腳將寢室的門踢開测暗。
“同志們你們都在干嘛呢央串?”
“哇塞,這可正點巴胱摹质和!”
我趕忙往床上縱身一躍,用毯子捂著身子稚字,不敢正眼看譚饲宿。
可是譚卻一蹦三跳地來到我的床邊厦酬,“嗖”地一下扯開我的被單,“臭小子瘫想,我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仗阅,什么沒見過,還遮遮掩掩殿托,趕忙讓大伙好好瞅瞅霹菊。這細皮嫩肉的!”
我死死地盯著譚支竹,真想一頭撞死在她那張尖尖的臉蛋上旋廷。
但沒過一會兒,譚又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礼搁,“胡識饶碘,看來我白天沒打疼你啊,你還是這么白白凈凈馒吴,都能掐出水來扎运。”說完饮戳,她使勁地在我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豪治。
我差點哭出聲來,眼淚拼命地在眼珠子里晃悠扯罐「耗猓可等我看到譚自顧自地來回撫摸自己的頭時,我不禁又偷笑了起來歹河,譚竟然剃掉了卷毛掩浙,換了個平頭裝,她實在太像男人婆了秸歧。
5厨姚、
第二天上午,譚在上面講課時键菱,我爸真的拿著打狗的棒子怒發(fā)沖冠地跑進了教室谬墙。
我爸一把揪起我的頭發(fā):“我叫你讀書不攢勁,進了普通班纱耻。我叫你撒謊芭梯,讓別人冒充你爸∨”打狗的棒子像密密麻麻的雨點啪啪地打在我腿上玖喘,那次我真哭出了聲。
我以為譚準會在講臺上笑話我和我爸蘑志,因為那是家丑累奈”崤桑可就在我爸將我拖出班里,叫我別讀書時澎媒,譚朝我爸一聲大吼:“你給我站赘惴Α!孩子戒努,我昨天教訓完了请敦,這是學校,輪不到你上場储玫!”譚瞪大著眼睛看著我爸侍筛。
就這樣,不一會兒我爸便把我放了撒穷,他和譚去了辦公室匣椰。
聽我媽說,譚那天對我爸講了整整一上午的大道理端礼,我爸被她說的瞠目結(jié)舌禽笑。就此,我爸為我在她的普通班讀書感到自豪蛤奥。
后來佳镜,每當我站在講臺上激情演唱,她在教室的空地里戴著墨鏡聞歌起舞時凡桥,我就特別開心邀杏。
畢業(yè)典禮那天,譚用嘴巴湊著我的鼻根說:“大作家唬血,我要當你的舞娘』秸福”
我說拷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