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后在家只休息了一天,父親告訴我∶我在工地給你找了個當小工的活兒寓搬,明天就去珍昨。
? ? 小工,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句喷,挨了幾回罵之后镣典,再用眼睛瞧,明白了唾琼。如同上飯店點個紅燒肉兄春,挺好吃,誰做的锡溯?廚師做的赶舆,但你知道這塊肉從采買、收拾祭饭、改刀芜茵、端上來,吃完后的清理倡蝙,都需要有人干九串,而且還不只一個人,人們只記住誰炒菜寺鸥,會記住誰端上來的菜嗎猪钮?同樣道理,人們只記住這個樓誰蓋的胆建,誰會記住這后面大量的小工嗎烤低?
工地上的人分三等,一等是監(jiān)工笆载,每天早上清點人數(shù)扑馁,分配任務涯呻,都是在連喊帶罵中完成,分完任務記在一個小本上檐蚜,沒記上一天算白干魄懂。因此有的人自己也有一本帳,記錄自己每天干過什么活兒闯第,在哪兒干的市栗。二等是大工,每人都用自己的工具咳短,抹子填帽,托板,水平尺等等咙好,有的人怕別人拿串了篡腌,還有自己專門的暗記,比如有個木匠的鋸子把就缺了個耳朵勾效。有能力的大工可以同監(jiān)工對著干嘹悼,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层宫。三等是小工杨伙,就象我似的,沒有技術萌腿,以出力為生限匣。每天工作就那幾樣兒,搭跳毁菱,上磚米死,推灰兒,上灰兒贮庞,周而復始峦筒,一直干到下班〈吧鳎活兒看著簡單勘天,時間上要跟上大工的干活速度,沒磚了捉邢,沒灰兒了,就影響他的進度商膊,有的大工會提醒你伏伐,有的會罵,有的一聲不吭晕拆,用抹子梆梆梆敲打空空的灰桶藐翎,讓你聽的手忙腳亂材蹬。
頭幾天干活還穿的十分光鮮,過幾天就同他們穿的一樣兒了吝镣,衣服要多舊有多舊堤器,鞋子要結實,不能破末贾,一腳踩進水泥漿里或石灰水里闸溃,過幾天就會脫一層皮。有經驗的人會準備兩套衣服拱撵,一套上下班穿辉川,一套干活時穿。干活的衣服不用洗拴测,干完活往破兜里一扔乓旗,還不怕丟。天天搬磚集索,漸漸發(fā)現(xiàn)手指肚被粗糙的磚磨薄了屿愚,從里面慢慢的滲出血來,慢慢的讓你感到疼务荆,猶如酷刑妆距。于是找來一雙漏指頭的皮手套,高興的用了幾天蛹含,又被別人要了回去毅厚。
一起當小工的還有一對雙胞胎,大的叫大雙兒浦箱,二的叫二雙兒吸耿,他倆站在一起,你絕對分不出誰是誰酷窥,只有通過穿不同的衣服來區(qū)別他們二人咽安。他們哥倆之間由于太像了,常常被別人鬧出張冠李戴的故事蓬推,因此他們天天吵架妆棒,不外是對方用自己的名字干壞事讓自己頂罪。一個經典的故事∶二雙兒處了個對象兒沸伏,大雙兒相中了糕珊,以二雙的名義將其拿下,二雙兒向其憤怒聲討毅糟,大雙兒無奈的說∶不是大哥不是人红选,實在弟妹太迷人!
蓋樓所需要的混凝土原來需要人力攪拌姆另,現(xiàn)在都在用攪拌機喇肋,將水泥坟乾、白灰、水倒入攪拌機蝶防,順時針攪拌后甚侣,逆時針倒出,有小推車裝著间学,推到升降機里殷费,開到需要的樓層,到樓層后菱鸥,由樓上的小工推到大跳前近上,再叨灰上墻压真,每天都是這個程序寂玲。一天呆馁,灰車上到三樓,一小工剛把車推到樓上鹊漠,最后一腳還沒落地主到,升降機開始降落,小工重心還在升降機上躯概,也隨之降落登钥,人象紙片一樣從樓上翻滾著折下來,落在了地上娶靡,距離我不到五米牧牢,一場慘禍在我的面前發(fā)生。好在樓層不高姿锭,他受了重傷塔鳍,人還活著,但需要別人服侍大小便呻此。監(jiān)工特意派另一個小工日夜服侍他轮纫。兩天后該人跑回來了,說啥也不去了焚鲜,問其何故掌唾?他說∶累倒不累,就是他拉屎我得聞味兒忿磅。糯彬!
趕上樓層封頂,需要一氣兒將樓板打完葱她,因此就需要加班情连。很多人說干了一天累了,干不了览效,監(jiān)工說∶夜班一晚上算兩天工却舀,半夜還有夜宵。我迅速的回家吃完晚飯锤灿,來到工地挽拔,晚上到處點著大燈泡,工地到處都是鋼筋但校、磚頭螃诅,摔一跤可不的了。我干的活是綁鋼筋状囱,將鋼筋橫豎擺好术裸,用細細的鋼筋綁線綁好,要用特制的鋼筋鉤亭枷,勾住袭艺,轉兩下就好了。干到半夜叨粘,發(fā)給我兩個面包一瓶汽水猾编,汽水喝了,面包沒舍得吃升敲,天亮拿到家答倡,發(fā)現(xiàn)面包都長綠毛了,幸虧沒吃驴党。那一夜瘪撇,我是看著太陽一點點從西方落下,一點點從東方升起港庄。
二十四天的小工生涯倔既,早六點到晚六點,每天十元攘轩,共計掙了二百四十元叉存,差點二百五。烈日炎炎我在工地打工度帮,冬雪飄飄我才領到工錢歼捏。這二十四天讓我學到了很多,特別是在我正式上班之前笨篷。認識到∶錢難掙瞳秽,屎難吃,或許這也是父親讓我當小工的含意吧率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