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的是有關(guān)告別的故事,即使這場告別唐突得有些支離破碎雳刺。
壹
昨天晚上劫灶,父親十點多發(fā)來微信,告訴我姑婆在上周日的下午離開人世掖桦。姑婆的家人不想麻煩大家本昏,直到老人送去火化后,幾番遲疑過后才拿起電話告訴家人枪汪。
就在一周前涌穆,父親跟我說了老家幺爺爺過世的消息。兩位老人一位是我爺爺?shù)拿妹昧霞ⅲ晃皇俏覡敔數(shù)牡艿芷讶莿邮幠甏府惛傅挠H兄妹。坦率地說岸啡,我與兩位老人在老家并不算走得很親近原叮。不過,我在一周之內(nèi)得知家中兩位老人相繼離世,心情實在很難受奋隶。在老家擂送,是應該去老人的靈前磕個頭、燒個香的唯欣,我連看他們最后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嘹吨。
我不知道,同在異地工作的人是否會在春節(jié)時候去探望家中的老人境氢。這幾年里蟀拷,我每次回到老家,我總會提前想著去看看家里的老人萍聊,可是短暫的幾天假问芬,我總是分身乏術(shù),計劃著要參加各種同學聚會寿桨、還有家里的種種瑣事此衅,將看望家里老人、走動親戚的計劃拖了再拖亭螟。
我總想著與老友同窗走動會對自己有益挡鞍,我總安慰自己將來會有機會去走親戚,我總認為自己想得那么周到预烙、體貼墨微,卻還是絲毫沒察覺,在親情的世界中默伍,我的自私和冷漠暴露無遺欢嘿。
這幾年的異地漂泊衰琐,我希望被世界溫柔相待也糊,想著善待認識的各種人,卻忽視了關(guān)心身邊的老人羡宙。我想著等我有了錢狸剃,給他們買各種東西帶他們?nèi)タ纯词澜纭?/p>
其實,想想我最無情的從來不是我沒有錢狗热、沒有假期的借口钞馁,卻是我常常心中想的那句“等以后有時間再說吧”,它讓我與親屬的關(guān)系漸行漸遠匿刮,即使咫尺也變成了天涯僧凰。
老實說,我都快想不起來姑婆他們的樣子熟丸。接到她離世的消息后训措,我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找到了一張花花綠綠的外幣,我記得還是幾年前姑婆在家中的五斗柜中翻出來送給我的。
當年绩鸣,我還覺得姑婆有些小氣怀大,她把一張價值一般的外幣工工整整地收起來呀闻,感覺有些小題大做化借。直到現(xiàn)在,我開始試著理解老人善待孫輩的一番苦心捡多,那張紙幣一定是她珍藏許久的東西吧蓖康。那一天,她鄭重其事地把那張紙筆交給了我垒手,何嘗不是把我看作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钓瞭。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還在我離開時叮囑我淫奔,在北京要好好照顧自己山涡。我沒想到,這成為了我們今生的永別唆迁。
貳
我還記得小時候念過的《回鄉(xiāng)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鸭丛,鄉(xiāng)音未改鬢毛衰”√圃穑總認為那樣的生活離我太遠鳞溉,我不是每年都回家嗎?
我現(xiàn)在才慢慢感受到鼠哥,在時間的漫漫長河中熟菲,我與老家的親人們雖然偶爾會電話、微信互動下朴恳,不過我們也是越走越陌生抄罕。我不了解他們當下的生活,他們不清楚我眼前的狀況于颖。
我們的確每年相見呆贿,可是習慣了調(diào)用好多年前的回憶,維系著都有些疲軟的血脈親情森渐。漸漸地做入,我們在電話中的交流也變得寡淡,除了天冷要記得加衣服同衣,記得好好吃飯之外竟块,我們都在電話另一頭變得無話可說。
我的一位朋友安慰我耐齐,信仰天主的姑婆在復活節(jié)當天離世浪秘,蒙受著天主的恩寵前弯,順利升上了天國。即便如此秫逝,想到以后我們再也無法相見恕出,我還是有些不舍。
上期的《朗讀者》中违帆,曹文軒說到浙巫,文學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生離死別刷后。讀書的時候的畴,每次離開家的時候,我總是會悄悄抹眼淚尝胆。我沒有想到丧裁,十多年過去了,這樣的感性和脆弱依舊:看到工作搭伴的同事離職含衔,我會不舍煎娇;聽到相識多年的好友回家創(chuàng)業(yè),我會難過贪染;知道親人的辭世缓呛,我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般五味雜陳。
我害怕死嗎杭隙?其實并不是哟绊,我只是有些擔心慢慢老去的生活。去年生日痰憎,我想起與父母相處的時光變得越來越少票髓,他們以后如果不在世間,或許再不會有人記得我的生日時候铣耘,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洽沟。我甚至恐懼,久在外地漂泊的我涡拘,是不是都來不及趕到他們面前玲躯,去最后送他們一程。我有些害怕鳄乏,如果我老了還是一個人的話,住在那么大的房間里棘利,晚上要是起風下雨了橱野,其實還真是有些害怕。
董卿在《朗讀者》里說善玫,告別是結(jié)束水援,也是開始密强。是痛苦,也是希望蜗元。面對告別最好的方式的就是好好告別或渤。我漸漸想起,好多次北上與母親分別的時刻奕扣,母親總是一言不發(fā)薪鹦,或者直接轉(zhuǎn)身就走。直到有一次惯豆,母親才告訴我池磁,不希望承受與我分別的傷感,還是怕眼窩子太淺楷兽,眼淚止不住地熄。原來,這些年像鐵娘子一樣的母親芯杀,其實也最是難過分別時刻端考。
叁
我漸漸明白,每個人都是喜聚不喜散揭厚。人還是害怕孤單吧跛梗。
不過,當我們開始懂得告別的意義后棋弥,是否我們開始真正懂得要好好珍惜相處的每一天核偿。
其實,人心也是會降溫的顽染,“見面三分情”是有道理的漾岳。分別太久,即使每天微信往來粉寞,每周有電話尼荆,彼此也會逐漸陌生,還抵不過每天相見的粗茶淡飯唧垦、同一個屋檐下偶爾的唇槍舌劍捅儒。(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她現(xiàn)在越來越像個哲學家了振亮。)
我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巧还,重蹈著我和我家里人的覆轍。我們原本有那么多的機會坊秸,彼此相見麸祷、噓寒問暖,只是我們總是想著明天褒搔,搪塞著各種推遲的理由阶牍,卻把今天過得一團糟喷面。
第二天,我給家里父母撥了電話走孽,我讓我父親給姑婆那邊帶一筆錢惧辈,讓他幫我在老人靈前磕個頭。我翻看著好長時間沒有動的同學錄磕瓷,我想著是不是該出來聚聚了盒齿。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感覺意外,只是我真的有些想念他們了生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