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久了铅碍,我們一行人組了個吃貨小分隊,誓要打造活體版美食地圖线椰。其中尤以江小白為最胞谈。
作為土生土長的重慶人,小白對火鍋情有獨鐘憨愉,但她在火鍋上也有著登峰造極的挑剔烦绳。黃門老灶太淡,壹圣源太臟配紫,山城辣妹子不夠地道径密,楊家不過徒有虛名,什么躺孝?你還有臉問問海底撈享扔?底桂!小白輕蔑瞄你一眼,甩來“呵呵”二字惧眠。
偶爾在某個胡同角落找到到好吃的火鍋店戚啥,小白總會吃得兩眼放光,鼻尖冒汗锉试,但吃完之后又會瞬間切換到傷感模式猫十,悠悠嘆口氣說:“哎,沒得黃姐好吃呆盖⊥显疲”
黃姐究竟有多好吃,從沒去過重慶的我不知道应又,我只知道吃火鍋是檢驗美女的唯一標準宙项,在蒸騰的熱氣中,再好看的錐子臉株扛,也經(jīng)不住睫毛膏凝成一坨尤筐,玻尿酸融化坍塌,唇膏糊到臉上洞就,頭發(fā)油膩打結盆繁。唯獨只有小白,吃到兩頰微微泛起紅暈旬蟋,眼睛卻映著火鍋的紅湯底油昂,眨啊眨的那么亮,整張臉生機勃勃倾贰,像五月飽滿多汁的蜜桃冕碟。
然而蜜桃又一瞬間皺巴起眉毛,擦一擦鼻尖的汗珠匆浙,嘆一口氣安寺,我知道她又要開始了:“哎,沒得黃姐好吃首尼√羰”
和小白在一起多久,吃了多少頓火鍋饰恕,也就聽她這樣嘆息了多少次挠羔。就如同她從來不習慣這種攪合了風沙和霧霾的北方都市,她說埋嵌,每一個重慶人的胃里都長著饞蟲,從長江和嘉陵江里生出絲線俱恶,連接著他們奔向遠方雹嗦,但朝天椒的香味就是引子范舀,最終總會硬生生地將每個異鄉(xiāng)人拉扯回去。
而我們的感情了罪,也像是一頓火鍋锭环,到來的時候酣暢淋漓,開動的時候熱火朝天泊藕,兩廂情愿辅辩,而一旦宴會離席,胃部熊熊的灼燒感娃圆,以及上廁所時刻的艱難玫锋,又同樣是一種折磨。
其實每次吃完火鍋讼呢,我都會鬧肚子撩鹿。正如每次和江小白爭吵完,我都會徹夜無眠悦屏,思考我們兩個人之間其實并不合適节沦。
“分手吧〈∨溃”最后一頓火鍋甫贯,她這么說道。扯掉燕京啤酒瓶蓋看蚜,猛灌了一口获搏,隨即又呸呸呸吐了出來∈“還是山城啤酒才好喝啊~”她又延續(xù)了一貫地感慨常熙,隨即無所謂地笑笑,“北京的火鍋也吃得差不多了碱茁。然而——我還是想回切吃黃姐裸卫。”
也許是這一頓火鍋太辣纽竣,生平第一次墓贿,我看見小白被辣出了眼淚。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蜓氨,像夜晚閃爍的星光聋袋。
然而星光離開時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拜拜,你個寶器穴吹∮睦眨”
那時候她跟我說,“你個寶器”在她們方言里港令,是指“朋友青山綠水有緣再會”啥容。后來看了《志明與春嬌》锈颗,春嬌嚷嚷著罵出“你個撲街”,我才意識到咪惠,原來寶器跟撲街是一個意思击吱。
而火鍋就是這么一個神奇的存在,對于我這樣北方的腸胃遥昧,你喜歡它的豪氣火辣覆醇,又因為它而鬧肚子,但當它離開的時候炭臭,它卻在你的舌尖永脓,腸胃,腦海里一遍遍翻滾徽缚,牽扯起無盡的想念憨奸。
今年出差去重慶,我終于去到小白所說的黃姐火鍋凿试。破破爛爛的居民樓排宰,隨意搭著的幾張小桌,門口卻排了一輪又一輪的長隊那婉。終于排到后板甘,依照印象中小白的習慣點了菜。醇厚濃郁的牛油鍋底不一會兒就翻騰冒泡详炬,夾一小片牛肝在鍋里盐类,起起伏伏15次,看著牛肝從飽滿癱軟變得卷曲有彈性呛谜,在調料碟攪一攪香油和蒜泥在跳,最后送入口中。舌尖首先觸及到是牛肝鮮嫩的肉質隐岛,用牙齒輕輕撕裂猫妙,口中蒜泥和香油順勢侵入,配合著火鍋本身的麻辣口感聚凹,腦子中仿佛炸起了轟鳴的煙花割坠,一瞬間額頭冒汗,喉頭翻涌妒牙,但又有說不出的爽快感彼哼。像是多年后再度遭遇了戀情。
“哎湘今,沒得黃姐好吃敢朱。”耳邊好像又響起她當年的話。
不知道在這個城市蔫饰,還能不能再遇到她琅豆。
以及愉豺,來了這座城市后才知道篓吁,江小白是當?shù)匾环N酒的名字,入口熱烈蚪拦,回味綿長杖剪。
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