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把糖姑娘的結(jié)婚請柬轉(zhuǎn)發(fā)過來的時候呵燕,我正在切剛煮好的西紅柿棠绘。
分開的三年來,每當(dāng)我想她了再扭,我就會做一頓西紅柿燴面氧苍。
所以常常有朋友問我,西紅柿就他娘的這么好吃嗎泛范?對此我總是“哧哧”的笑让虐,并不過多解釋,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這其實(shí)是糖姑娘最愛的晚餐罢荡,也是我學(xué)會的第一道菜赡突,更不會有人理解,那一次次無端乍起的思念区赵。
“不去惭缰,她都沒邀請我!”
賭氣掛了刀哥的電話后笼才,我心緒難平漱受,腦中不斷翻滾著糖姑娘的婚紗照,結(jié)果一不小心骡送,被菜刀劃破了拇指昂羡。看著瞬間涌出來的血滴各谚,記憶也被帶回到三年前紧憾。
2016年的冬天,糖姑娘的世界里應(yīng)該一片暗淡昌渤,那時的她因?yàn)榉质致戕o了工作赴穗,整天窩在家里聽情歌、看肥皂劇。
人在無所事事的時候般眉,悲傷的情緒就會被放大一百倍了赵,而一旦心里難受了,就連找不到頭繩都可以大哭一場甸赃,所以一向笑起來很好看的糖姑娘柿汛,短短幾個星期的時間,就清瘦了一大圈埠对。
因?yàn)閾?dān)心她想不開抑郁成疾络断,我也偷偷辭掉了手上的工作。
當(dāng)我拎著大包小包敲開糖姑娘家大門的時候项玛,她正頂著一頭糟亂的頭發(fā)貌笨,穿個灰色睡衣,一臉倦色地看著我問襟沮,“干嘛锥惋?”
“投宿,然后順便拯救你开伏“虻”
見我不像在開玩笑,糖姑娘堵在門口怎么都不肯讓步固灵,眼睛躲躲閃閃著說捅伤,“我這小水洼可容不下你這海鱉≡醭妫”
“鱉喜歡的是淡水暑认,龜才在海里,不過要是你喜歡大海大审,我倒是可以克服一下困難蘸际。”
“你少貧徒扶!”糖姑娘仍然雙手撐著門框粮彤。
“行了別擋了,我都看見了姜骡!”我輕輕推開糖姑娘导坟,走進(jìn)屋里,瞥了一眼滿地的外賣盒和啤酒罐圈澈,說道惫周,“我房子到期了,搬到你樓下了康栈,這些零食是給你的見面禮递递,以后就是鄰居了喷橙,多多關(guān)照〉俏瑁”
沒有一個女孩愿意把落魄的生活狀態(tài)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贰逾,尤其是那些在意她的人,所以說完后菠秒,我假裝沒有看到糖姑娘羞紅的臉疙剑,拉開窗簾就幫她打掃了起來。
那天糖姑娘在浴室里哭了很久践叠,即便水聲很大言缤,我仍然聽得真切,所以從那天起禁灼,我就一直堅(jiān)信轧简,就算后來有一天我垂老到眼花耳聾,但只要我靜心聆聽匾二,就一定能窺探到糖姑娘的心事。?
“子岳同學(xué)拳芙,我其實(shí)不想這樣的察藐,但我真的好難過≈墼”
“我知道分飞,所以這不來陪你了嘛《孟蓿”
“我好餓譬猫,你先請我吃外賣好不好?”
水滴不斷順著糖姑娘的頭發(fā)往下滴羡疗,砸在地板上染服,發(fā)出輕微的啪啪聲,讓整個夜晚都變得矯情和濕漉漉的叨恨。
“不好柳刮!”
我拉開墻角的冰箱,里面除了兩個西紅柿和半包掛面別無他物痒钝。雖然不擅長秉颗,但我還是走進(jìn)了廚房,我不知道這是她多久之前剩下的西紅柿送矩,渾身已經(jīng)被凍得硬邦邦的蚕甥,我拿刀切的時候,刀口一滑栋荸,直接在我拇指上劃出一道傷口菇怀。
看著循聲跑來的糖姑娘凭舶,我連忙把拇指藏進(jìn)手掌,然后雙手交叉舞動敏释,配合著燈光在墻上投擲出一只緩緩滑行的大雁库快。
“幼稚!”糖姑娘難得地笑了笑钥顽,“算了义屏,你還是幫我點(diǎn)一份外賣吧》浯螅”?
記憶隨著刀哥的第二通電話戛然而止闽铐。
“老岳,怎么說奶浦?”
“什么怎么說兄墅?”
我把流血的傷口對準(zhǔn)水龍頭,明知故問道澳叉∠断蹋“啥聲音?嘩嘩的成洗?你在撒尿嗎五督?”刀哥自顧自地說個不停,“我是說你真不準(zhǔn)備去參加糖姑娘的婚禮捌垦辍充包?真的就甘心不再聯(lián)系了?你也太不懂事了吧遥椿!她不邀你是因?yàn)樗X得愧疚對你不住基矮,但這畢竟是糖姑娘人生中最美的時刻,以后可別賴哥們沒勸你啊冠场,你有后悔的時候家浇。”
“滾蛋吧你慈鸠!老子就不去蓝谨!也只有你這種傻逼才會覺得她穿婚紗嫁給別人的時候最美,別JB煩了青团,老子在陪情人……逛超市買生日禮物譬巫,幸好我現(xiàn)在在廁所,不然要被你攪黃了督笆!”
“超市芦昔?禮物?”
“滾娃肿!”
怒掛掉刀哥的電話后咕缎,我的情緒再次被點(diǎn)燃珠十,我怎么可能甘心。
從跟糖姑娘第一天當(dāng)同事當(dāng)朋友凭豪,我就沒打算把關(guān)系止到這里焙蹭,這一點(diǎn)糖姑娘心知肚明,所以在我不斷示好的時候嫂伞,她坦率地告訴我孔厉,她是有男朋友的,并且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帖努,可以當(dāng)朋友撰豺,但一定不要喜歡她。
我曾開玩笑問拼余,“這難道就是跟你做朋友的條件污桦?”
糖姑娘點(diǎn)頭說對的。
我說匙监,“好凡橱,那等你們分手了,你來找我亭姥,我繼續(xù)寵你梭纹。”
沒想到當(dāng)時的玩笑一語成讖致份,但糖姑娘并沒有責(zé)怪我亂講,當(dāng)然她也沒有梨花帶雨地跑到我面前求安慰础拨,她更像是一只小獸氮块,安靜地縮在角落里舔舐傷口。
即便在后來療傷的日子里诡宗,她都刻意地跟我保持著距離滔蝉,從沒逾越朋友的界限。書上說的很對塔沃,我們當(dāng)然會感激那些跋山涉水來陪我們長大的人蝠引,但遺憾的是,我們心中所念的始終是那個我們自己跋山涉水想要去見的人蛀柴。?
2017年的夏天螃概,糖姑娘看起來已經(jīng)跟原來一樣生龍活虎了。
我在網(wǎng)上看到西湖的蓮花一夜綻放鸽疾。于是趁著周末吊洼,我跟糖姑娘坐高鐵跑來了杭州。
那天的天氣也格外配合制肮,艷陽高照冒窍,和風(fēng)輕拂递沪。
糖姑娘重新蓄起的長發(fā)沾滿了花香,她拿著糖人追著蝴蝶到處亂跑综液,嘴上被棉花糖染得花花綠綠款慨。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diǎn)的時候,顧不上自己搖搖晃晃的身子裝模作樣地許愿谬莹,拿著八彩棒屁顛屁顛地追剛吹出來的泡泡檩奠,一點(diǎn)都不覺得自己25歲高齡在孩子堆里擠來擠去有多突兀,反而很自然地融入在這片歡聲笑語中届良。
我電腦里有一個很少打開的文件夾笆凌,但每次點(diǎn)開就會愣神好久,因?yàn)槟抢镅b滿了這一天的游客照士葫,我始終覺得乞而,瞇著眼睛笑的糖姑娘最迷人,也勝過了后來所有如詩如畫的風(fēng)景慢显。
我原以為這次共同旅游會成為一個嶄新的開始爪模,日子也會在不溫不火的慢熬中散發(fā)出芬芳,但那天回來的路上糖姑娘開始側(cè)著身子玩手機(jī)荚藻,以往會由她決定我該不該搶地主屋灌,所以兩個小時的車程里我輸光了所有我們一起贏來的歡樂豆。
后來糖姑娘也失蹤了应狱。
她說共郭,感謝我一直以來的照顧。
她說疾呻,她始終覺得遺憾除嘹。
她說,她想再給他一次機(jī)會岸蜗。
她說尉咕,對不起。
三年里糖姑娘很少會曬他們的生活璃岳,所以我常常揣度她是不是并沒有過得順?biāo)烊缫饽甓校鲇隍湴恋淖宰穑乙淮斡忠淮蔚厝套×藷o休止的牽念铃慷。
婚禮當(dāng)天单芜,糖姑娘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趕過來,她錯愕地看著我跟刀哥進(jìn)場入席犁柜。
間隙缓溅,我跟刀哥在外面抽煙,糖姑娘拖著婚紗走了過來赁温,刀哥借口說尿急躲開了坛怪。
“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吧淤齐?”
雖然幾年沒見,但糖姑娘幾乎一點(diǎn)都沒變袜匿,除了原有的靈氣以外更啄,還多了幾分落落大方。
“你以為你是誰熬拥啤祭务?管得了我?當(dāng)初你不是也沒允許我喜歡你么怪嫌∫遄叮”我抬頭笑著回應(yīng)。
“我誰都不是岩灭,我是一個十足的壞女人拌倍。”
糖姑娘拿過我手里的煙要吸噪径,我連忙掐滅柱恤,“壞不壞不說,反正對我是挺狠的找爱」K常”
“我也一直覺得愧疚,所以我一直拉不下臉來找你车摄∷掳”
“你又沒睡我,愧疚個屁啊吮播〈Q”
糖姑娘咯咯一笑,“會常見面的吧薄料?”
“不會,你老公我見一次想揍一次泵琳∩阒埃”
“哈哈,那就不帶他获列,我們吃喝玩樂谷市。”糖姑娘說著站起身來击孩,示意屋里有人喊迫悠。?
“嗨呀,輸了呀巩梢,輸了呀创泄!”刀哥在背后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我艺玲,故意陰陽怪氣地說著。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鞠抑,他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我為什么突然會笑饭聚,因?yàn)榫频觊T口張羅的那些婚紗照,跟當(dāng)年在西湖邊上的比起來搁拙,除了人和背景不同秒梳,所有的pose幾乎沒有區(qū)別。
所以箕速,我怎么會輸呢酪碘,我只不過是來晚了,就好比我流浪在人間盐茎,好不容易找到了想要留下的旅店兴垦,可惜的是那家旅店唯一的房間已經(jīng)有人了。
倘若早一步遇見庭呜,結(jié)局難講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