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自己扣個“幼稚”的帽子再寫浴讯,因為真的只想聊電影朵夏,不想說別的——您若是非要聯(lián)想別的,那頂帽子也可以送您一頂榆纽。
話說初看這個電影仰猖,還是十年前在電影院,單位組織看的奈籽。還真的就是只看了一遍饥侵,知道個大概劇情而已。十年后衣屏,因為一個鬼畜視頻的原因(人家音樂確實做得好聽)躏升,惹得我又去重溫了幾遍。
忽然間發(fā)覺狼忱,好像多了很多很多東西膨疏。 這電影放了十年了一睁,幾乎人人都像個大神一般,時而結合歷史佃却、時而聯(lián)系現(xiàn)實者吁,瘋狂地解讀里面的隱喻——就好比這也不能說,那也不敢講双霍。似乎都沒人記得砚偶,這真的只是拍了個電影而已——看戲這種事,就有如你暗中細品那番酒席上的誑語一般洒闸,您若是看不出誰在裝糊涂染坯,誰是真糊涂,那您就是最糊涂的那一位丘逸。
那就容老弟真的糊涂一回湃鹊,咱們還是回歸自然儒喊,好好聊聊電影。
(建議您先去看電影再讀下文币呵,因為——我是從結局開始聊的怀愧。既不想破壞您觀影的雅興,也防止先入為主——還是看過一兩遍來讀才好余赢。)
為什么先說結局呢妻柒,因為這個爭議最多——很多人因為老三和花姐的聲音扛拨、自行車、馬拉火車的再現(xiàn)举塔、張麻子的孤獨绑警、火車背后若隱若現(xiàn)的黃四郎+師爺形象(師爺的衣服、四郎的煙央渣,以及砍掉鏡頭里確實是周潤發(fā)在演)待秃,就開始說起一系列的故事了。
其實痹屹,電影的藝術語言交代得很清楚——你把結局和開頭對比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場景只是張麻子的想象枉氮。為什么呢志衍,因為你看電影暖庄,就要拿它當電影來看,看不懂時候楼肪,就要拿電影里有的東西來對照培廓,有矛盾的地方,就是真相——
開頭和結尾差在哪里了呢春叫?首先肩钠,都是同一個地點,都從一只天上的飛鳥開始引出——麻匪間的秘電就是鳥叫(師爺管這叫雞叫暂殖,四郎想“殺雞取卵”价匠,張麻子說“我不是家禽”)。
我們先跳過六子那個鏡頭以后再聊——就看馬拉火車的畫面。聲音是不一樣的晨横。同樣的音樂洋腮、不同人的嬉笑——但最重要的,是缺了其他原有的聲音——馬蹄聲手形、汽笛聲啥供、鐵軌聲等——總之,只有畫面幾乎一樣库糠,但是刻意消除了那些依照電影中的“現(xiàn)實”該有的東西——我們看電影伙狐,就要把它當電影看——要拿電影人做給你看的現(xiàn)實來思考,而不是你自己所在的“現(xiàn)實”——這其實就是一種裝糊涂曼玩,如張麻子對師爺說的鳞骤,黃四郎要找你聊什么,你就跟他聊什么唄黍判。你自己聊多了豫尽,那就是“過分解讀”。
那這個結局什么意思呢贬墩?先看前一個鏡頭榴嗅,看到帽子飛上天,四郎和洋樓被炸陶舞,張麻子對天說話——老六嗽测、老二、師爺、夫人唠粥,你們看到了吧——鏡頭語言說明疏魏,起碼當時在他自己看來,該做的都做完了晤愧。這個順序與四人去世時間順序的不同大莫,正說明了四個人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以及和報仇這件事的關系官份,是不一樣的——說白了只厘,最主要是為了小六子。這個可以單開一篇來講舅巷。反正這四位都是電影開場時那一幕還活著的人——然后就是天上的鳥引出轉場羔味,再就是在同樣的場景看到了老三和花姐的聲音從同樣的馬拉火車上傳來,還有貌似師爺+四郎的身影悄谐。
張麻子說的介评,“你們都看到了吧?”爬舰,是想讓他們看到什么呢们陆?四郎滅?洋樓毀情屹?這一切坪仇?還是對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含義?
一個轉場之后,那只鳥就直接出現(xiàn)在了天上惜颇,把他引回了電影的開頭——在同樣的地點皆刺,他好像又看到了那輛馬拉的火車——只是此時,除了隱約的歌聲凌摄、老三羡蛾、花姐的對話,它幾乎是完全無聲的——而且锨亏,這一切似乎只有張麻子自己看到了痴怨,白馬都沒有任何反應。如果這一幕只是想象器予,那么糾結四郎或師爺是否還活著浪藻,四郎有沒有2號替身,老三和花姐是不是去浦東上任縣長什么的乾翔,就有點“過分”了爱葵。
至于張麻子為何會有這種想象,再往下想,就是在嘗試解讀他的心理钧惧。這就非常難了暇韧,要挖掘整個電影里的細節(jié)來解構,我們留給以后的篇幅去講吧浓瞪。這里可以先看一處,黃四郎酒席間曾說過一句反話巧婶,“你跟張麻子差的一點就是不會裝糊涂乾颁!“ 而再回想當師爺說三七開,張麻子說“你也太不仗義了吧艺栈,人家黃老爺為這事忙前忙后英岭,你才分人家三成?怎么也得對半分吶”時湿右,他那種“惺惺相惜诅妹,棋逢對手”的感覺——
而且,黃四郎這時候還真的只是看透了一層——他并不知道這是張麻子故意演給他看的“裝糊涂”——真正的交鋒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遏佣。所以姜文演張麻子挖炬,不但在演這個角色,還在演這個角色在演的戲——于是到底他什么時候在“演戲”贼急,什么時候是真情流露茅茂,這和前面講馬拉火車一樣,要仔細對照電影里的前后表現(xiàn)才能判斷的——所有角色都要這樣看才能看懂太抓,而不是看到一兩個鏡頭就依照自己的生活經驗下結論空闲。不然,就是“過分”了走敌。
《讓子彈飛》的厲害之處就在于這里碴倾,滿屏都是細節(jié),但隱藏得特別深。到處挖坑跌榔,一不留神就少看了些東西异雁。可這十年來僧须,觀影的人卻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纲刀,去尋找證據建立符合自己三觀的解讀,自說自話自娛自樂担平∈景恚看了一個鏡頭,就要直接聯(lián)系現(xiàn)實和歷史開始說這是隱喻了——這怕也是創(chuàng)作者一種有意為之吧暂论。
竊以為面褐,拍這種歷史題材,越講得明白越拍不下去——畢竟我們都做不到置身事外地完全拿它當娛樂來欣賞——所以取胎,整部電影里菊碟,刻意地留白辙诞,做空(四聲),省略,在虛化的背景里講故事坛芽,道具解虱、鏡頭捅儒、臺詞的重復查刻、“反話”,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或者直接斷了進下一場秧饮,這樣的設計很多——就好比是寫了一個N多未知數的方程式映挂,您隨便填去吧,肯定能算出您滿意的答案盗尸。
于是這樣一來扣蜻,各方都滿意逆巍,都覺得你拍得好。反正您怎么解讀似乎都說得通莽使,所以你愛怎么說怎么說锐极,我們反正名利雙收,屁股還能留得住芳肌,不會如師爺那般灵再,被崩到樹上掛著——大家都覺得這是在為自己說話肋层,這真的只能說,創(chuàng)作者們是“又高又硬”了翎迁。
所以栋猖,還是品人有意思。姜文說過汪榔,其實拍得都是自己經歷過的事——或許人家只是借原著《盜官記》的底子蒲拉,跟你們聊聊人而已。所以他說的揍异,以后才會懂的東西全陨,可能說的就是這個吧。年輕時候衷掷,你是真的品不出“人”這口酒的陳味兒的。
以后幾篇柿菩,我就試著把那些留白和空子一一解構出來戚嗅,看看能不能通過電影里的細節(jié),讓它們自洽吧——難得幼稚一回枢舶,難得糊涂一把懦胞。
留個筆,興許十年后再回看凉泄,又是不一樣的風景躏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