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摸摸頭
你身邊是否有這么幾個人嵌言?
不是路人嗅回,不是親人,也不是戀人摧茴、情人、愛人。 是友人娃豹,卻又不僅僅是友人,更像是家人懂版。
——這一世自己為自己選擇的家人。
∶窆摹(一)
我有一個神奇的本領(lǐng),再整潔的房間不出三天一定亂成麻辣香鍋丰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就是亂饮亏,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手表冷藏在冰箱里,遙控器能跑到馬桶旁邊去克滴,衣服堆成幾條戰(zhàn)壕优床,沙發(fā)上積滿了外套,扒上半天才能坐人胆敞。 我自己不能收拾杂伟,越收拾越亂移层,往往收拾到一半就煩了赫粥,恨不得拿個鏟子一股腦兒鏟到窗外去。
最煩的就是出門之前找東西越平,東翻西翻、越忙越亂晦溪,一不小心撞翻了箱子, 成摞的稿紙雪崩一地三圆,碳素墨水瓶吧唧一聲扣在木地板上,墨水跋山涉水朝 墻角那堆白襯衫蜿蜒而去……
我提著褲子站在一片狼藉中舟肉,撿起一根煙來,卻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機(jī)路媚。
委屈死我了……這種老單身漢的小委屈幾乎可以和小姑娘們的大姨媽痛相 提并論。
每當(dāng)這種時候磷籍,我就特別地懷念雜草敏,想得鼻子直發(fā)酸院领。
雜草敏是我妹妹,異父異母的親妹妹比然,短發(fā)丈氓,資深平胸少女,眉清目秀的强法,很 帥氣— 外表上看起來性取向嚴(yán)重不明朗的那種帥万俗。
她有一個神奇的本領(lǐng),不論多亂的房間饮怯,半個小時之內(nèi)準(zhǔn)能捯飭得像樣板間, 所有的物件都塵歸塵土歸土金表歸當(dāng)鋪蓖墅,連襪子都疊成一個個小方包,白的一 隊教翩,黑的一隊,整整齊齊地趴在抽屜里碼成軍團(tuán)饱亿。
十年前闰靴,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在同一個電視臺上班传黄,她喊我哥,我算她半 個師傅膘掰,她定期義務(wù)來幫我做家務(wù)佳遣,一邊干活兒一邊罵我凡伊。 她有我家的備用鑰匙,很多個星期天的早晨我是被她罵醒的诵盼,她一邊用雨傘尖 戳我后脊梁,一邊罵:把穿過的衣服掛起來會累死你嗎风宁?蛹疯!回回都堆成一座山, 西服都皺成粑粑了好不好捺弦!
過一會兒又跳回來吼:小伙子,你缺心眼兒嗎列吼?你少根筋嗎幽崩?你丟垃圾的時候 是不是把垃圾桶一起丟了寞钥?!
小伙子太示?小伙子是你叫的香浩?我把拖鞋沖她丟過去,她回贈我一雞毛撣子邻吭。我把她當(dāng)小孩兒宴霸,她嘴上喊我哥,心里估計一直當(dāng)我是個老小孩兒瓢谢。
雜草敏是一只南方姑娘,個子小小的氓扛,干活兒時手腳麻利身手不凡枯芬,戴著大口 罩踩著小拖鞋嗖嗖地跑來跑去,像宮崎駿動畫片里的千尋一樣狂魔。那時候《千與千尋》還沒上市淫痰,市面上大熱的是《流星花園》,大 S 扮演的杉 菜感動了整整一代 80 后無知少女待错,杉菜在劇中說;杉菜是一種雜草火俄,是生命 力頑強(qiáng)的雜草。
雜草敏看到后頗為感動胎挎,跑來和我商量:哥忆家,人家叫杉菜,我起個名字叫薺菜 怎么樣芽卿?薺菜也算是雜草的一種。
我說:不好不好卸例,這個名字聽起來像餛飩餡兒一樣,一點兒都不洋氣姑原,不如叫 馬齒莧呜舒,消炎利尿還能治糖尿病。
她認(rèn)真考慮了一下袭蝗,后來改了 QQ 簽名,自稱“雜草敏”到腥,一叫就是十年。
∨涿(二)
第一次見到雜草敏時,她還不到 20 歲段誊。
那時候我主持一檔叫《陽光快車道》的節(jié)目,里面有個板塊叫“陽光女孩”没陡, 她是其中某一期的嘉賓。
她那時候中師畢業(yè)索赏,在南方一個省委幼兒園當(dāng)老師,本來應(yīng)該按部就班混上十 幾年潜腻,混成個省委后勤機(jī)關(guān)部門小領(lǐng)導(dǎo)什么的,怪就怪我的一句話童番,斷送了她 的大好前程威鹿。
我那時候年輕,嘴欠忽你,臺上采訪她時不按臺本出牌,我說:
職業(yè)是職業(yè)科雳,事業(yè)是事業(yè),沒必要把職業(yè)升遷和事業(yè)成就混為一談简逮,也沒必要 把一份工作當(dāng)唯一的軸心尿赚,別把工作和生活硬搞成對立面,兼顧溫飽沒有錯吼畏, 可一輩子被一份工作拴死嘁灯,那也太無趣了,吧啦吧啦吧啦…… 我隨口胡咧咧性雄,她卻醍醐灌頂,風(fēng)馳電掣般地回去料理了后事秒旋,拎著一個超大 號旅行箱跑回山東。
她說她夢想的事業(yè)并非在幼兒園里從妙齡少女熬成絕經(jīng)大媽迁筛,而是要當(dāng)一名電 視主播。
她說:萬分感謝你一語點醒夢中人哈尉桩,你幫人幫到底吧贪庙。
我說:我 ×,你是不是以為當(dāng)個主持人就像在莊稼地里拔個蘿卜那么簡單止邮, 趕緊給我回幼兒園看孩子去。
她說:回不去了屈扎,已經(jīng)辭職了盛卡。
見過孩子氣的助隧,沒見過這么孩子氣的滑沧,我信因果報應(yīng),自己造的嘴孽當(dāng)然要自己扛哩牍,于是喊來了幾個同行朋友手把手地教了一個星期令漂,然后安排她參加臺里的招聘。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叠必,反正咱仁至義盡了就行,她自己考不考得上看自己的造化纬朝。
……沒想到居然考上了,名次還挺靠前判没。
雜草敏一開始是在少兒組實習(xí),窩在機(jī)房里剪片子澄峰,后來當(dāng)少兒節(jié)目的主持人, 尖著嗓子哄孩子玩绸硕。她本身就是個孩子胞此,又是幼師出身,嗲聲嗲氣的漱牵,哄起孩 子來很有耐心。
她畢竟是新人酣胀,有時候主持節(jié)目老 NG,連續(xù)七八條都過不了甚脉,導(dǎo)演不耐煩铆农, 告狀告到我這里來,于是我老罵她墩剖。
一罵她,她就嬉皮笑臉地瞇著眼郊霎,用方言說:哥爷绘,不是有你罩著我嗎 ? 罩什么罩!哥什么哥土至!
她南方姑娘,“哥”被她喊成“鍋”陶因,聽得人火大。
我沉著臉壓低聲音說:你別他媽跟我撒嬌烙如,連 A 罩杯都不到的人是沒資格撒 嬌的毅否,你再這么 NG 下去,哪兒來的給我滾回哪兒去螟加。
她咬牙切齒地大聲發(fā)誓:哥,你別對我失望然爆,我一定努力工作黍图,努力發(fā)育。 一屋子的同事盯著我倆看助被,跟看耍猴兒似的……
我左手卡著她的脖梗子,右手捂住她的嘴搔弄,把她從我辦公室里推了出去丰滑。
后來顾犹,她上進(jìn)了不少褒墨,經(jīng)常拿著新錄的節(jié)目帶子跑來讓我指點,還事事兒地捧著個小本子做記錄柬唯。我那時候?qū)嵲谑翘贻p圃庭,好為人師,很享受有人來虛心求教的感覺剧腻,難免揮斥方遒唾沫星子亂飛,有時候聊得剎不住車灰伟,生活、感情栏账、理想各個層面都長篇大論,著實過了一把人生導(dǎo)師的癮竖般。
她也傻茶鹃,說什么她都聽著,還硬要把我當(dāng)男閨密闭翩,什么雞毛蒜皮的貓事狗事都來問我拿意見。我大好男兒哪里聽得了那么多婆婆媽媽疗韵,有時候聽著聽著聽煩了,直接卡著她的脖梗子把她推到門外去旺垒。不過肤无,時間久了,關(guān)系畢竟是密切了許多宛渐,她再“鍋”“鍋”地喊我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么煩人了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