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016见秽,四年衍慎,僅僅四年,阿B說,其實我過得并不好。
2012年逼友,沒有跨進中考考場的他從中國遍地開花的“職業(yè)教育學校”畢業(yè)秤涩。當時的他意氣風發(fā)帜乞,決定向?qū)W校宣傳的前輩們學習,闖出自己的一番大事業(yè)筐眷。于是黎烈,他去了和學校有著培訓合同的廣東佳能配件生產(chǎn)廠。一人,一包照棋,和一大群同學资溃,坐著大客,去往那個陌生而充滿希望的城市烈炭。
佳能廠位于廣州沒錯溶锭,但是從那兒到市區(qū)坐公交車得整整四個點。不過這并沒有給他的理想打任何折扣梳庆。在那兒,他每天準時上下班打卡卑惜,有加班從不推遲膏执,從來不抽煙,偶爾會喝一點酒露久。寢室的人每到放假都會去泡網(wǎng)吧打游戲更米,但他從不去,他說打游戲頭疼毫痕,沒有時間征峦,也沒有錢多余的錢投進去。他經(jīng)常去的就是廠里的電影院消请,不大栏笆,但是便宜,沒有按場次算錢臊泰,十塊錢進場蛉加,能在里面呆一整天,直到你對著那塊演繹著精彩紛呈人生的大屏幕惡心了就可以出來缸逃。那時候的他一心一意地規(guī)劃著整個人生针饥。對了,他還在那兒交了一個女朋友需频,很乖巧丁眼,也是職校去的,比他大一屆昭殉,讀的是幼師苞七。他說他都不明白為什么讀幼師的人會去器件廠,難道廣州沒有幼兒園嗎挪丢?
2013年的春節(jié)莽鸭,他沒有回來,給我發(fā)了幾張圖片吃靠,是廣州塔周圍拍的硫眨,他和幾個年齡相差無幾的朋友,還有和他女朋友的單獨合影。他在QQ上告訴我礁阁,說一定會在廣東闖出一番天地來巧号,給身邊那個在他一窮二白還愿意跟著他的女人安全感。那時候挺羨慕他的姥闭,因為覺得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丹鸿,而我依舊像個窮酸書生,每天和書本打著不痛不癢的交道棚品。
2013年三月靠欢,他回了遵義。一個人铜跑,一個包门怪,坐著火車,帶著失落與不甘锅纺。我問他為什么不呆在那兒了掷空,他說他在那兒掙不了錢,那個廠不愧是日本人開的囤锉,毫無良心坦弟,壞透了,和完全就是和學校勾結(jié)官地,專門欺負我們這種學生酿傍,一個月工資開得那么低,加班工資也少驱入,根本存不來錢拧粪,再呆下去我的大好青春就全擱在這兒了。我問他沧侥,那你的女朋友和你一起回來了嗎可霎?他說,沒有宴杀,分了癣朗。如此干凈決絕,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旺罢。他是不甘心的旷余,也是不愿意的。
五月扁达,他開始去當學徒正卧,開鏟車。那時候似乎學挖機已經(jīng)成了一種社會風尚跪解,就和現(xiàn)在每個地方都大力開發(fā)旅游一樣炉旷。他說你看那些開鏟車都能掙不少錢呢。等我學出來,租一輛鏟車窘行,就能自己干了饥追。于是,他把他在廣州存下來的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罐盔〉疲“這叫一本萬利,別看我現(xiàn)在又是窮光蛋了惶看,但是我投資的可是一門技術(shù)捏顺,以后就可以大把大把賺錢了”他對未來永遠都那么充滿希望,可現(xiàn)實永遠都不那么如人所愿纬黎。
三個月后幅骄,也就是八月的時候,他“學成歸來”莹桅〔矗可是烛亦,拿到鏟車駕駛證的那一刻诈泼,就是他失業(yè)的時候。那時候他開始在空間里抱怨著煤禽,我也不時去逗趣一下铐达。一個月后,他開始在鎮(zhèn)上新開的花卉園工作檬果,是臺灣人來開的瓮孙,剛開始動靜鬧得挺大的,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兒以后就是遵義的后花園了选脊。他在哪兒干“銷售”杭抠,業(yè)務范圍挺廣的——4到8元的飲料,10到20元的娃娃恳啥,還有各種小首飾等等偏灿。一個月的工資也少的可憐,按天計钝的,每天55翁垂。我說他傻,干嘛不出去硝桩,外面的工資肯定不只這么點沿猜。他說他只是暫時3呆在那兒而已,他準備考駕照碗脊,然后跑營運車啼肩,那樣可以掙不少呢。
期間他買了一輛摩托,很拉風疟游。放假回家就經(jīng)常坐他的車出去嗨呼畸。在我的認識里,從單車到摩托的過程就是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過程颁虐。所以我也一直希望自己將來能有一輛屬于自己的摩托車蛮原。可惜另绩,由于家里的反對儒陨,時至今日我也不曾有一瞬間擁有過。一年半后笋籽,也就是2015年大約8月份的時候蹦漠,他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駕駛證,那時候车海,花卉園也已經(jīng)發(fā)不起工資了笛园,聽說除了鎮(zhèn)上的財政補助,花卉園根本已經(jīng)沒有其他收入來源了侍芝。于是研铆,他從里面辭退了,準備出來開車州叠。再一次棵红,被現(xiàn)實狠狠地打了臉,在家閑賦他又失業(yè)了咧栗。
2015年九月逆甜,一人,一個背包致板,踏上了去上海的路交煞。十月,剛好國慶節(jié)斟或,九天的假素征,于是他讓我去上海玩。下了飛機缕粹,我看見了他:戴著和墨鏡稚茅,胸前掛著一個皮包,腳下的皮鞋搽得錚亮平斩⊙窍恚“混的不錯啊,阿B绘面,這下可是大老板了”
“洋哥又說笑了欺税,這哪兒是什么老板嘛侈沪。這是哪兒?上海晚凿,魔都啊亭罪,咱可不能丟面兒了”
回到他住的地方,他泡了一杯方便面給我歼秽。
“哎应役,來趟上海,沒想到吃的第一頓飯居然是方便面燥筷÷嵯椋”
“洋哥,我也是沒辦法肆氓,這工作還沒著落呢袍祖,將就點吧,等以后有錢了請你吃大餐谢揪〗堵”
第二天晚上,我們站在黃浦江江邊拨扶,望著東方明珠凳鬓,周圍好不熱鬧∏郏“洋哥村视,你說咱什么時候才能在這兒站住腳啊官套。如果我能像許文強一樣闖出一番天地就好了”是啊酒奶,上海很熱鬧,可是我們真的屬于這兒嗎奶赔?
我回大連后他給我打來電話惋嚎,說是找到工作了,在昆山站刑,離上海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另伍,可是那兒并不屬于上海。
2016年春節(jié)绞旅,我回家摆尝,他也回家了,我們都帶著大包小包的因悲。他還是回來了堕汞,從那個一直都懷疑的地方,從那個沒有人情世故的地方晃琳,從那個原以為是起點的地方讯检。這次回來我沒有問他原因琐鲁,他也沒主動提,就這樣吧人灼,大家都明白的围段。
很多人碰到事情都說,長大了就好了投放,而當真正長大了奈泪,我們才發(fā)現(xiàn),長大后的世界太操蛋了灸芳,而我們想要的只是堅強段磨,而不是一盤散沙。在這人山人海中耗绿,我們都不是大英雄苹支,但是心里卻都有著屬于大英雄的夢,所以才會不甘心误阻,所以才會頭破血流债蜜。每當有人問我們過的怎么樣時,我們會嘻嘻一笑究反,說“還不錯”寻定,其實,我們過得并不好精耐。
這個城市終于不刮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