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戀后讹开,我約了朋友喝酒,晚上十點捐名,一張桌子旦万,兩盤小菜,三只酒杯镶蹋,四個人成艘,我不會喝酒,也不會喝贺归,他們都知道狰腌。又苦又澀,難以下咽牧氮,可我卻使勁地灌自己琼腔,試圖用酒精來麻痹心里的痛楚。對于解決失戀踱葛,我想這是幼稚卻實際的方法丹莲,我總是勸那些借酒消愁的人愁更愁,輪到自己的時候我還是去選擇相信了酒醉人更醒這句話尸诽。
粉哥拿掉了我手里的杯子甥材,叫我別喝了,洪爺則是沒有阻止我反而又給了我一個杯子性含,有說有笑地一杯又一杯地敬我洲赵,雨姐一直沒有說話,也不喝酒,坐在我對面叠萍,側(cè)著臉芝发,抽著煙。最后我喝到胡言亂語苛谷,端著杯子挨個敬酒辅鲸,又唱又哭的像個傻子。我跑到粉哥跟前的時候腹殿,他依然是清醒的独悴,我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話,然后他帥氣地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锣尉,問我刻炒,要來一根嗎?
我說:“好自沧》匕拢”
雨姐在旁邊,她問:“你會抽嗎暂幼》だ眨”我說:“不會啊移迫⊥遥”然后她伸出手,用四指蓋住煙盒厨埋,推回到粉哥跟前邪媳。她說:“干嘛要學(xué)呢,沒必要荡陷∮晷В”然后自己點了一根。
就這樣废赞,我與人生里的第一支煙擦肩而過徽龟。
2.
再后來我吐了,趴在桌子上再也沒力氣折騰唉地,粉哥和洪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据悔,雨姐依舊在我對面抽著煙。我撐起迷糊的眼睛看著她笑道:“嗨耘沼,雨姐你還在啊极颓。”
她扔掉煙頭群嗤,拿起杯子開始倒酒菠隆,我看到她邊喝邊嚷嚷著什么,但我聽不太清楚。
“不會喝酒還偏要喝骇径!你幼稚嗎躯肌!”
“一個女人而已,至于嗎既峡!”
“行羡榴!我陪你喝”
“你起來啊运敢!繼續(xù)喝校仑!”
“1,2传惠,3迄沫,4……”我一邊數(shù)著她喝了多少杯一邊笑。
她見我笑便扔掉了杯子索性直接一瓶一瓶的往嘴里灌卦方,我看見她嗆得直咳嗽羊瘩。
夜涼如洗,風(fēng)吹得我瑟瑟發(fā)抖盼砍,我埋著頭抱緊了雙肩問她:“雨姐尘吗,要下雨了嗎?好像有點冷浇坐〔谴罚”
還沒待我反應(yīng)過來,雨姐過來從背后抱住了我近刘,我坐在凳子上擒贸,她彎著腰,風(fēng)的溫度變成了她的溫度觉渴,她環(huán)住我的雙臂握住我的手介劫,有些冰涼,頭搭在我的肩膀上貼著我的耳朵案淋,垂下的頭發(fā)落在我的臉上座韵,有酒味也有煙味,但一點也不覺得難聞踢京。
她輕輕“嗯”了一聲誉碴,“是呢,要下雨了漱挚∠杷福”
我想也許真的下雨了,我有感覺到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上旨涝,帶著些許溫度蹬屹。
3.
小時候侣背,我特討厭抽煙的人。
我討厭他們黃怏怏的牙齒慨默,指甲和手掌贩耐;討厭他們在吞云吐霧里道貌岸然的樣子;討厭被煙霧環(huán)繞厦取,尤其過年過節(jié)潮太,家里的長輩們?nèi)耸忠恢煹臅r候,整個屋子都快著了虾攻。當(dāng)然最討厭的事情是铡买,只要和抽煙的人呆上一會,渾身就都熏染了那種干澀的味道霎箍,它停留在衣服奇钞、頭發(fā)、皮膚上漂坏,仿佛怎么洗都去不掉景埃。
而長大后,身邊的朋友都漸漸學(xué)會了抽煙顶别,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偶爾勸他們戒煙谷徙,他們都會試著把煙遞給我問我抽嗎,當(dāng)然我知道他們并不想我學(xué)抽煙驯绎,因為這樣不好完慧,可是他們已經(jīng)戒不掉。
4.
胡洪是我們幾個人里年齡最小的条篷,也是最早接觸社會的人骗随,我叫他洪爺蛤织,嚴(yán)格說起來他是我的堂弟赴叹,可他嘴里沒我一句好話。
洪爺長得不算好指蚜,是一個比較壯的胖子乞巧,平時很愛開玩笑不正經(jīng),為人處世的經(jīng)驗卻比我們都要豐富摊鸡。 喜歡喝茶下象棋聽評書绽媒,還有以前年代的手搖電玩機(jī),就是不喜歡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免猾,他也不抽煙是辕,就愛喝酒!每逢酒桌不管是熟與不熟猎提,他都放開來直呼大家喝获三!勸酒的技術(shù)不是一般的厲害,我深有體會。他總是讓我替他介紹女朋友疙教,活了快二十年也沒正經(jīng)談過戀愛棺聊,說實話我也替他著急。干著急贞谓。
5.
高冬生是我的童年玩伴限佩,我們的友誼近十年之久,一對難兄難弟裸弦,他的朋友都稱呼他為粉哥祟同,雖然不知為何但我也就跟著叫。
每次我向我朋友介紹:“這是粉哥理疙∧涂鳎”他都會給我一巴子,然后笑著說自己不吸毒沪斟。
硬要說他教會了我什么東西广辰,那只能是游戲。
粉哥的母親是典型的望子成龍型主之,脾氣不好择吊,喜歡成績好的孩子,所以成績差的我至今也不敢在他母親面前和他玩槽奕,但是十七歲那年他叛逆几睛,打架翻墻學(xué)會了抽煙,被退學(xué)一次粤攒,后來換了學(xué)校倒也悔改過所森,順順利利的考進(jìn)了大學(xué)。架也不打了夯接,墻也不翻了焕济,煙卻一直瞞著家人抽到現(xiàn)在,每次窮的買不起煙的時候就招呼我去他家盔几,上樓的時候托我買包煙晴弃。其實我覺得他抽煙的時候一直都挺瀟灑,帶著一臉痞子氣逊拍,但又不像那些街上的小痞子傻不拉嘰的叼著煙自以為是的招惹目光上鞠。
6.
徐忻雨比我大一歲,我喜歡叫她雨姐芯丧,托她媽媽的基因芍阎,她很漂亮,是比較成熟的女生缨恒,或許用女人形容她更合適谴咸。
我不是很了解她私下的生活度硝,她告訴我自己一個人生活,離婚后爸爸再也沒過問她寿冕,她不愿跟著媽媽去另一個陌生男人的家蕊程。她似乎能看透我每一寸皮膚,洞悉我每一根骨頭驼唱,對我來說她像姐姐一樣存在于我的生活里藻茂,她從不在我面前示弱,總是替我出頭或是教訓(xùn)我玫恳,但大家都知道她喜歡我辨赐,只是都閉口不談。
是的京办,我們深知沒有可能掀序。
在外人眼里她不算一個好女生,煙熏紅唇惭婿,帶著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性感不恭,抽煙喝酒泡吧,我討厭這些惡習(xí)出現(xiàn)在女生身上财饥,可命運的線終究把我們的生活交織在一起無法徹底分離换吧。日子久了我便開始喜歡看雨姐染了紅指甲的兩根纖纖玉指夾著香煙,一根接一根地抽钥星。不管是濃妝艷抹沾瓦,還是少有的素面朝天,都?xì)忭嵤闱矗倏床粎捁彷骸K幌矚g向我訴說心事,也不會讓我擔(dān)心宁改,我覺得她是個堅強(qiáng)的女性缕探,但有時她會在我面前抽煙,不說話透且,抽著抽著就流眼淚撕蔼,然后靠在我肩膀不說話豁鲤,只有那時候我覺得她也是脆弱的秽誊。
7.
凌晨,她屈膝坐在窗臺上琳骡,后背靠墻锅论,在打電話,窗戶打開一條縫楣号,為了把煙灰撣出去最易。那時我剛撐開沉重的眼皮怒坯,身子軟的沒有爬起來,我就側(cè)身躺在床上藻懒,看著皎白的月光打在她松松挽起的發(fā)髻上剔猿,小腿上,手腕上嬉荆,鎖骨上归敬。于是她的皮膚發(fā)出異常清冷的光。煙霧繚繞里鄙早,性感汪茧,落寞。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限番。這是第一次在她家舱污。
她的臥室很簡單,床弥虐,衣柜扩灯,梳妝臺。
我看見床頭上的墻壁貼滿了照片霜瘪,每一張都是我驴剔。吃飯的時候,玩游戲的時候粥庄,發(fā)呆的時候丧失,鬧脾氣的時候,我淺笑惜互,原來我是這個樣子的布讹。
梳妝臺上立著照片,是她和爸媽的合照训堆,一家三口都在笑描验,那時候的她沒有化妝,綁著馬尾坑鱼,干凈美好晚上膘流。
窗臺上的煙灰缸還沒清洗廊勃,裝滿了煙頭還有枯黃的水绳泉,我想她應(yīng)該經(jīng)常一個人在夜晚坐在上面抽煙猫缭。像昨晚一樣悠抹。
客廳的桌子上還有飯菜皮迟,新鮮的财喳,冒著熱氣肛捍,沒有紙條留言共虑,她應(yīng)該才出門吧允扇。
8.
下午缠局,我找到洪爺和粉哥则奥,粉哥告訴我雨姐昨晚給他通了電話,今晚七點的飛機(jī)離開重慶狭园。
我慌忙問到:“去哪里读处?”
“我問了,她沒說唱矛,只是讓我先別告訴你档泽,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對了揖赴,還有一樣?xùn)|西讓我交給你馆匿。”粉哥從包里拿出一張信封燥滑,我拆開渐北,是一張照片,照片里我正閉著眼睡覺铭拧,是昨晚的時候拍的赃蛛。后面寫著一句話:比起看著這張照片就想起你,我更希望讓你看著這張照片就想起我搀菩。
頓時一股子酸澀感涌上心頭呕臂,卡在喉嚨。粉哥讓我去機(jī)場還來得及肪跋,不要到時候后悔歧蒋。
我抬頭看了看傍晚六點霧都的天,閉上眼睛州既,有四月的風(fēng)吹過谜洽。
“有煙嗎?”我問道吴叶。
“嗯阐虚。”粉哥遞給了我一支煙蚌卤,自己依舊瀟灑地也點了一支实束。洪爺也找粉哥要了一支,說是連我都開始抽了逊彭,他也不能看著啊咸灿。
第一口煙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當(dāng)我吸進(jìn)嘴里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的時候就嗆得我流眼淚诫龙。
洪爺看著漸漸陰沉的天說:“這是要下雨了嗎析显?”
我繼續(xù)蹩腳地抽著那只煙:“嗯,下雨了签赃」纫欤”
9.
安妮寶貝在《素年錦時》里有一段話,說她洗完澡锦聊,點一支煙歹嘹,看見街邊的大槐樹下,花農(nóng)拖著兩大盆潔白的茉莉和梔子在避雨孔庭。這樣的時刻尺上,是不需要別人的。
我是銀靈圆到,突然意識到快要二十歲了怎抛,現(xiàn)在的我看書的時候后不喜歡喝茶,熬夜的時候不喜歡喝咖啡芽淡,聚會的時候不喜歡喝酒马绝,但是很多時候我想來支煙。
比如看一本蕩氣回腸的書的時候挣菲,比如聽一首潸然淚下的歌的時候富稻,比如看一部驚心動魄的電影的時候,比如寫一篇錐心氣血的字的時候白胀,比如想起皎潔的月光灑在窗臺上那個孤獨的影子椭赋。
可我只抽過一支煙。
10.
他們說我不算男人或杠,她們說我是少見的男人哪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