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吶,不要對負面事物太執(zhí)著
①
“蓉求豫,小剛逃離家鄉(xiāng)了塌衰。”母親織著毛衣低著頭嘆了一聲氣蝠嘉。
“逃?為什么杯巨,他去了哪里蚤告?”我察覺到了母親的惋惜。
“他又去賭博了服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杜恰,好好的小伙子怎么會這樣?”母親抬起頭仍源,皺了下眉頭心褐,眼神中滿是疑惑。
小學時笼踩,一到暑假逗爹,我輩小孩子都會互相串門呆上幾天,平日里上學都很難見到面嚎于。暑假是玩耍的好日子掘而,準備各種零食,帶上換洗衣服于购,背上裝滿作業(yè)的書包袍睡,滿心歡喜地逃離爸媽的管束,自由瀟灑去了肋僧。
五年級的暑假斑胜,第一次見到小剛哥,陽光精神嫌吠、文質彬彬止潘、渾身透出學霸的氣息,買了一大袋雪糕給我們吃居兆,表姐自豪地說:“這是我大哥覆山,我們村里第一個考上大學的,過兩個月就去南京了”泥栖,我們都用羨慕崇拜的眼光看著這位大哥哥簇宽。
對于上世紀90年代小縣城的孩子來說勋篓,大學、大城市魏割,就是夢想譬嚣,就是榮耀。
②
十幾年后在表姐的婚禮上钞它,見到小剛哥的父母拜银,但是并沒有看到當年充滿陽光自信的大哥哥。
“你是蓉蓉吧遭垛?”兩位老人溫柔的看著我尼桶,眼神充滿著感嘆歲月的不可思議。
“是的锯仪,我是蓉蓉泵督,大伯大嬸,二位好庶喜⌒±埃”我禮貌的回答,老人臉上十幾年歲月的沖刷如此明顯久窟。
“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地上學都沒見過你秩冈,一下子長這么大了。來斥扛,快叫大姑入问。”嬸子抱起五六歲的男孩兒犹赖。
“大姑好”男孩不認生队他,天真爛漫地對我笑。
“你大姑讀研了峻村,要向大姑學習”嬸子對男孩說麸折。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小剛哥的孩子吧粘昨,小剛哥呢垢啼?怎么沒有看到?”兩位老人臉色霎時停頓了一下张肾,不由擠出笑容客氣地說:“沒有”芭析。
我隱約感到小剛哥好像出事了,走到母親身邊便問了起來吞瞪。
③
原來早在表姐結婚前一年馁启,小剛哥被幾個好朋友拉去玩牌,當然玩的也比較大。一開始自然手氣很好惯疙,贏得比較多翠勉。那會兒他并未意識到朋友是拉他下水,引誘他賭博霉颠。
看著玩牌居然手氣這么好对碌,贏得比工資多多了,于是小剛哥蒿偎,膨脹了朽们,一個勁兒地往里鉆。
回家越來越晚诉位,工作日經常請假去賭骑脱,他開始覺得本本分分的工作只夠溫飽,撈偏門來錢快多了不从。
后來……后來就開始輸了惜姐,雖然中間也有贏過,但都抵不上輪番的大輸椿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個套。
他越輸越不服氣坷衍,越想把錢贏回來寝优,深信憑借一己之力定能夠力挽狂瀾,像著了魔枫耳。他忽略了一件事乏矾,這是賭博。
坑越來越大迁杨,嫂子看小剛哥不停的以各種理由要用錢钻心,加上每晚小剛哥都很晚回家。于是铅协,起了疑心捷沸,在種種詢問和旁敲側擊都無果后。
某個夜晚狐史,嫂子小心翼翼地跟著小剛哥痒给,直到一個巷子里,透過窗戶骏全,看到小剛哥抽著煙苍柏、賭著博。
難以知曉嫂子當時的狀態(tài)姜贡,只知道她呆在那兒站了好久试吁,然后轉身一個人回了家。
④
那天晚上楼咳,小剛哥到家熄捍,兩口子之間發(fā)生了很多事烛恤,那是個漫長的夜晚,只知道最后小剛哥說了句:“我要把輸?shù)腻X贏回來”治唤。
嫂子不忍心看著小剛哥越陷越深棒动,管著家里的錢,想盡各種方法拉小剛哥出這火坑宾添。但是船惨,一切都不遂人愿。
無法從家里拿錢后缕陕,小剛哥開始變本加厲粱锐,轉而把手伸向了親戚朋友,據(jù)說向表姐也借了大幾千扛邑,表姐以為家里有急事兒怜浅,就沒多問,這些錢沒過多久都消失了蔬崩。
后來恶座,作為公司會計的小剛哥,開始從公司挪用公款沥阳,前前后后十幾萬跨琳,不過結果還是都一樣。
沒過多久桐罕,東窗事發(fā)脉让,公司發(fā)現(xiàn)小剛哥挪用公款參與賭博的事兒,便開始采取措施追回公款功炮,再加上朋友借的錢也無力償還溅潜,小剛哥連夜逃回了老家。
嫂子得知后也趕回老家薪伏。無法面對巨額的賭債滚澜,難以直視今后的生活,失望的嫂子要求離婚毅该,但是小剛哥不同意博秫,兩位老人也跪著哀求著嫂子。
嫂子絕望無助地流著眼淚眶掌,對二老說:“他已經不是男人了挡育,現(xiàn)在又陷入賭博,當初我喜歡的那個人我已經無法面對朴爬,今后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我覺得惡心即寒,跟他生的兒子我不要了,你們養(yǎng)吧”。
兩位老人無力的攤在地上母赵,眼神空乏逸爵;小剛哥向瘋了一樣亂吼。
在場的家人都知道“他已經不是男人了”這話背后的含義凹嘲,小剛哥自尊心沒了师倔,將自己的頭往墻上撞,在場的親戚拉住小剛周蹭,怕他尋短見趋艘,然后小剛哥瘋的跑了出去,越跑越遠凶朗。
不過最后還是沒有離婚瓷胧,兒子暫時由二老帶著,嫂子回到南京棚愤〈晗簦回南京之前,嫂子堅定地說:“以后無論怎么樣宛畦,南京的房子不準賣”瘸洛。
⑤
今后的事誰會知道呢,誰又能做主呢次和!
當時正逢老家房子拆遷货矮,兩位老人拿到了兩套安置房,分別是130平和70平斯够,公司不斷的追問公款,并聲明要通過法律程序來解決這個問題喧锦。
二老為了幫兒子償還公司的公款块攒,將130平的房子賣了汁讼,不然小剛哥就得坐牢。
拆遷安置房在老家的價格本就不高,大概兩至三千一平聂宾,因為事從緊急,買家打了折扣拇泣,最后不到三十萬奖磁,即使這樣,這對于一輩子都是農民的二老來說阳液,同樣是一筆巨款怕敬。
剩下的錢還了一部分朋友的賭債,不過賭債的坑還沒有填完帘皿。
后來东跪,小剛哥在老家專門給酒店送酒作為收入來源,老父親則在工地上做著瓦工,又過了幾年債務還清了虽填,本以為一家人又可以重新回到生活的軌道上丁恭,可是…..
這次回家母親告訴我,小剛哥又去賭了斋日,不知道輸了多少牲览,可能欠的太多了,小剛哥已經逃離老家恶守,兩位老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第献,我好奇哪來這么多錢去賭。
母親說:“本錢輸完了之后直接跟賭場借的熬的,輪番借好幾次痊硕,加上高利息,估計數(shù)額更加龐大押框〔沓瘢”
我問:“那小剛哥的孩子呢?”
“兒子跟著自己的媽媽在南京租房子”橡伞。
“租房子盒揉,那原來南京的房子呢?”
“賣了兑徘,上個星期刚盈,賭場債主帶著一群人,在小區(qū)里面拉橫幅寫著欠債還錢之類挂脑,一大早上門要賭債藕漱,一行人只見家里只有兩位老人就走了,不過還是會隔三差五的來騷擾”崭闲。
誰都不知小剛哥去了哪里肋联,也不知道何時能回來,好好的家不能回刁俭,原本體面的會計工作也不能做橄仍。
他是否會想,上一次一家人其樂融融牍戚,在一起吃飯是什么時候侮繁。
母親搖了搖頭:人吶,不要太癡迷不悟如孝,不要太親信朋友宪哩。
可能還有千千萬萬個家庭因賭博而破碎,愿賭局中人莫要執(zhí)念太深暑竟,早日收手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