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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那年炼杖,喜歡上一個穿白裙子的學姐灭返。
記得是個酷暑難耐的下午,體育課上坤邪,學姐和閨蜜一起上臺階熙含,我提著剛從小賣部買的脈動走在后面,一陣風吹來掀起學姐的白裙子艇纺。
學姐回頭問我:“你看見什么了怎静?”
我紅著臉說:“褲褲邮弹。”
學姐氣急敗壞蚓聘,揚起手做扇耳光狀腌乡。嚇得我低下頭不敢吱聲,卻半天沒見動靜夜牡。
等抬起頭与纽,陽光正好,學姐的長裙又飄起來塘装,在我腦海里飄成劉亦菲急迂。
從那時起,每一次看見她我就臉紅心跳蹦肴。
每到大課間就趴在欄桿上僚碎,如果運氣好,就能看見她和閨蜜一起去小賣部或從小賣部回來阴幌。
飄逸的長頭發(fā)勺阐,青春洋溢的身姿,從眼前慢悠悠地走過矛双。
驚動了一整個陽光明媚的夏天渊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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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課一結(jié)束,就到了秋天背零。
我升高二腰吟,學姐升高三。高三是個悲涼的詞匯徙瓶,就像一段故事講到最后毛雇。一場秋風,落葉飄得滿地都是侦镇,不遠處就是冬天灵疮。
一想到學姐要提前一年畢業(yè),我就痛不欲生壳繁。
每天都在心里想震捣,萬一學姐有喜歡的人了怎么辦?萬一有人喜歡上她了怎么辦闹炉?萬一她去了大學有很多優(yōu)秀的賤男追她怎么辦蒿赢?
無數(shù)個萬一讓我決定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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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聽到學姐電話號渣触、QQ號和生日羡棵。
卻一直不敢加,擔心太冒昧影響她學習嗅钻。
直等到冬天學姐生日來臨皂冰。
我買一盒心形的德芙店展,站在學姐教室外的走廊里,徘徊很久秃流。
終于鼓起給她發(fā)短信赂蕴,半分鐘后,學姐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舶胀。我顫巍巍地把德芙遞過去概说,她愣一下,笑著收下峻贮。
一大堆老不死的學長在旁邊殺豬似的嚎叫席怪。
學姐也害羞了应闯,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啊纤控。”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碉纺,回頭跑了船万。
外面正在下雪,鋪天蓋地骨田。
晚上向?qū)W姐發(fā)去驗證申請耿导,盯著搜了無數(shù)遍的ID:美年達;心撲通撲通跳了足足兩分鐘态贤,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舱呻,彈出美年達同意加我為好友的消息框。
十秒鐘后學姐問我:“討厭悠汽,你為什么叫健力寶箱吕?”
我想了又想,決定說實話:“因為你叫美年達柿冲〔绺撸”
學姐發(fā)一個白眼過來,說:“我暈啊假抄,健力寶太難聽了怎栽,你叫雪碧吧∷薇ィ”
我把昵稱改成雪碧熏瞄,一直用到大二。
雪碧開始每晚找美年達聊天谬以。
從你喜歡顏色呀强饮?到你為什么不開心呀?再到蛉签,可不可以和我說說胡陪?
慢慢的無話不談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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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距離高考還有100天柠座。
學姐和媽媽一起去武當山祈福邑雅,問我想要什么禮物。
我說隨便什么都行妈经,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淮野。
兩天后學姐回來。
晚自習下后把我約到足球場吹泡,兩人一起圍著跑道散步數(shù)星星骤星。
一圈。兩圈爆哑。三圈······
最后站在路口洞难,她變魔術(shù)似的掏出一雙掛著手鏈的手套,笑著說:“吶揭朝,送你的队贱。”
我太緊張潭袱,手伸過去柱嫌,手掌卻忘了撐開。
她笑一下屯换,親手替我?guī)稀?/p>
那晚编丘,夢里被自己的笑聲吵醒。
98天后彤悔,學姐高考結(jié)束嘉抓。
離開學校的前一晚,我陪她走了青春里最長的一段路蜗巧。兩個人繞著操場轉(zhuǎn)掌眠,一圈又一圈,心里藏著很多話幕屹,卻一句也說不出蓝丙。
最后我送她回宿舍,站在路口望拖,我問:“明天就要離開學校了嗎渺尘?”
她點點頭:“對呀∷得簦”
我沉默半天:“有空記得回來看我鸥跟∮缫”
她:“放心吧炊苫,我會的铭若』易罚”
我:“拉勾∧饣矗”
她把小指頭伸過來:“一言為定干茉。”
拉完勾勾我一個人回操場很泊,坐在草坪上角虫,哭的稀里嘩啦。
天上沒有星星委造,烏壓壓一片漆黑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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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我升高三昏兆,學姐去了另一座城市枫虏。
說好的每晚短信,因為一場家長會泡湯亮垫。
從此每晚躺在床上就像丟了魂兒模软,再累也睡不著伟骨。
總在心里想饮潦,她在干嘛呢?
周末放了假才能給她打一次電話携狭,每次都有說不完的話继蜡,卻每次都說不了幾句。
但兩個人都舍不得掛逛腿,拼命找話題稀并。
再后來,我開始給學姐寫信单默,很奇怪碘举,所有電話里說不出口的話在信里都說得出。從認識她的那一天說起搁廓,點點滴滴引颈,說不清,更說不完境蜕。
每次都是密密麻麻兩頁紙蝙场,寫到手發(fā)酸。
每周一封寄信粱年,一封回信售滤,從未遲到過。
每次盯著粉紅色的紙張,歪歪扭扭的小字完箩,都忍不住濕了眼眶赐俗。
一字一句,或調(diào)皮弊知,或深情秃励。
溫暖我三個月的時光。
只是吉捶,三個月后夺鲜,突然再也收不到學姐的回信。
我堅持寫呐舔。石沉大海币励。
我再堅持。石沉大海珊拼。
擔心學姐出事食呻,就打電話給她。一周澎现。兩周仅胞。無人接聽。直接掛斷剑辫。
我慌了干旧,每十分鐘打一次,打了兩小時妹蔽。
兩小時后椎眯,電話再也打不通。
我聽著嘟嘟的回音胳岂,不知如何是好编整。
記憶中青春里最惶恐的一段時光。
天昏地暗乳丰,日月無光掌测,世界處在崩塌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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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是她打給我产园,在她生日的晚上汞斧。
電話那頭很吵,她說在ktv里唱歌淆两。
我問她收到我寄的禮物沒有断箫。
她說:“嗯,收到了秋冰,謝謝仲义。”
“生日快樂“D欤”
“謝謝赵颅。”
“那暂刘,玩開心一點兒饺谬。”
“好啊谣拣,謝謝募寨。”
三個謝謝森缠,讓我接不上話拔鹰,笑了笑說:“那你玩吧,拜拜贵涵×兄”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她說:“對不起呀宾茂,我有男朋友了瓷马。”
我腦子一片空白跨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欧聘。
她:“你當我弟弟吧,以后可以給我寫信坟奥,但是不要給我打電話树瞭。”
我:“好啊爱谁。姐⌒①耍”
世上再沒有美年達访敌。
電話鎖進柜子里,鑰匙扔出窗外衣盾。
世界真的塌了寺旺。
記憶里整個青春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生不如死势决。又無可奈何阻塑。
只好堅持寫信。
黃色的便簽紙果复,一張一張陈莽,寫滿想對她說的話。
每個月的月底,再把便簽紙上所有想對她說的話寫成書信走搁,去掉所有的煽情独柑,只留下美美的閑言碎語。
在結(jié)尾寫上:不用回信私植。
然后鼓起勇氣塞進郵局的信箱忌栅。
每個月一封,一共寄了6封曲稼。
收到學姐回信索绪,是在高考前,她說:“高考加油贫悄!”
短短四個字者春,我一遍一遍地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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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清女,我也走進大學钱烟。
換了新號碼,鼓起勇氣給她打了電話嫡丙。
時隔一年拴袭,終于再見到她。心快跳到嗓子眼曙博,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拥刻,只能低頭沉默不語。
她比以前更漂亮:大眼睛父泳。柳葉眉般哼。白皮膚。長耳環(huán)惠窄。涂著鮮艷的口紅蒸眠。
可我更喜歡從前的學姐:皮膚不白。眉毛也不細杆融。沒有耳環(huán)楞卡。耳朵也沒打洞。小嘴巴還總是開裂脾歇。
但蒋腮,一條白裙子,就可以驚艷一整個夏天藕各。
臨走前我們揮揮手池摧。
她說:“有時間,再見激况∽魍”
我說:“有時間膘魄。再見』鹿祝”
期待已久的相逢不一定很美好瓣距,許久不見的故人再見,也可能只是一句令人心酸的客套代咸。
一切終究抵不過時光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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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一個比喻。
很多年前你曾有過一個舊舊的玩偶呐芥。
它不臟逻杖,也不破,只是有點舊思瘟,不如別的玩偶漂亮荸百,也沒有新鮮感,可是你習慣滨攻,慰藉够话,互相依存,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光绕。
大概就是所謂的初戀吧女嘲。
夢里總有些片段,尚未蘇醒就破碎诞帐。心里有個位置欣尼,總不知道空著在等誰。
這就是犯賤吶停蕉。
突然想起那一年夏天愕鼓,體育課上,微風吹起你的裙擺慧起。
我抬起頭菇晃,陽光正好,蔚藍的海洋在天空上沖刷流淌完慧,白云飄在上面谋旦,自在地改變形狀。
那是我們十六歲的時光屈尼。
和你相遇。相知拴孤。也許不算相戀脾歧。
但在我心里,已經(jīng)足夠演熟。
有些人一秒鐘都不曾擁有鞭执,卻仿佛失去了一萬次司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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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冬天,第一次讀木心老師的《從前慢》兄纺。
清早上火車站大溜,賣豆?jié){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估脆,車钦奋、馬,郵件都慢疙赠。
我的青春沒有車付材、馬,小城里也沒有火車站圃阳。
但我也有自己的《從前慢》厌衔。
記得早先年少時
大家吵吵鬧鬧
說一句 頂兩句
清早上教室里
無精打采背英語
拿粉筆的老師盯著我們
從前的日子過得慢
早、晚捍岳,自習都慢
三年只夠說一句喜歡
從前的姑娘也好看
單純青澀有樣子
你表白 人家就臉紅
到了今天富寿,微博上人頭攢動,微信成了最普遍的交流工具锣夹。
書信似乎是很久遠的事了页徐。
可我喜歡你的那幾年,沒有微博晕城,也沒有微信泞坦。書信是最普遍的交流工具,紙張上的一筆一畫砖顷,一字一句贰锁,情真意切,催人淚下滤蝠。
那年你送我的手套豌熄,早已破了個大洞,被我壓在了箱底物咳。
如此想來锣险,喜歡你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從前啊從前览闰。
從前車馬太慢芯肤,路途太遠,有些話一輩子也寄不到你身邊压鉴。而今瞬息之間崖咨,相見卻難,有些人錯過就是永遠油吭。
也許很久以前击蹲,我喜歡你時署拟,你也對我有過好感。
但歌豺,有些人推穷,若非朝夕相處,注定形同陌路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