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在這里說的不是我的親爺爺珍语,而是我親爺爺?shù)挠H弟弟锤岸,本應(yīng)稱呼為堂爺爺,但我一直稱呼為爺爺廊酣,雖然我們不住在同一屋里能耻,但他卻比我親爺爺還要親。對我而言亡驰,爺爺占據(jù)了我童年的大部分時間晓猛,四歲那年親爺爺過去后,我就被寄養(yǎng)在爺爺?shù)募依锪朔踩琛敔斪晕矣浭缕鸾渲埃鸵恢痹谖业纳镏袕奈茨:^,他見證了我的成長透乾,我也親眼目睹了他臉上的皺紋漸漸深刻洪燥,滿頭的青絲也漸漸變成白發(fā),挺拔的腰桿也漸漸的彎了下去乳乌。是歲月的無情捧韵,是生活的重壓,把曾經(jīng)一米七高個的爺爺壓成了如今一米五不到的佝僂模樣汉操。
我記得我只有他的胯那么高的時候再来,他常帶我一起去山上放牛,會給我烤紅薯磷瘤。還有我們家種了好幾片木薯芒篷,都是種在那山嶺上,我和爺爺奶奶一起去收過木薯幾回采缚。我們家距離山嶺的木薯地有點距離针炉,爺爺每次都要把三五袋牛糞一袋一袋子放在老馬馬鞍上。我和奶奶走在前面扳抽,爺爺跟在后面篡帕。奶奶還挑著裝過肥料袋子的空袋子的一對筐子。這是一會兒用來裝木薯的贸呢。這座山嶺有一定的坡度赂苗,但是爺爺奶奶卻總是很快的走上去,我卻走走停停贮尉,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的拌滋,總會落在他們后面一大截。
在路上還會遇到一些野果猜谚,玫紅色的野樹莓败砂,因為樹上有很多的刺赌渣,爺爺走在路上看到就會停下來摘了,放進(jìn)口袋里昌犹。到了地里坚芜,把糞袋一袋一袋卸下來,爺爺就讓我把老馬牽去一旁吃草歇息斜姥,這時一把玫紅色的透亮的樹莓果就塞到了我的手里鸿竖,好像是給我的獎勵。接著爺爺會把木薯一棵一棵連根拔起铸敏,就放在一邊缚忧,然后奶奶用刀把一個個長的短的木薯砍下來,我就負(fù)責(zé)把一個個木薯裝進(jìn)袋子里杈笔,我裝滿了提不動闪水,爺爺就會接過我的手,把袋子抖一抖蒙具,又可以裝一些球榆。一天下來差不多就收完一片地了,剩下的就是把木薯運回家里禁筏,一般是用馬老馬拉的持钉,一趟下來,快則半個小時篱昔,慢則一到兩個小時不等每强。在爺爺把木薯運回家里的空隙,奶奶就把木薯桿砍成一段一段五十厘米長短旱爆,埋在一個有一米深的土坑里舀射,再把剛帶來的牛糞倒進(jìn)去窘茁,過了一兩個月怀伦,這些木薯桿就會發(fā)芽,這時候又開始忙碌著重新種了山林。這樣子的模式不知道循環(huán)了多久房待,后來我去外地上學(xué)了,就沒有再參與過這樣的農(nóng)忙了驼抹。
前年的春節(jié)回老家過年時桑孩,還見爺爺牽著那頭老馬的去山上。也就是那一年的那一天框冀,老馬的腿給人打斷了流椒。那天傍晚,我看到爺爺佝僂的身影明也,從山頂上走下來宣虾,走得很慢很慢惯裕,老馬是一瘸一拐的,看到他把老馬放在馬槽里绣硝,接著提著一桶水去喂它蜻势。我下去一看老馬的后腿像被人用利器砍斷了,沒有流血鹉胖,但那骨頭已經(jīng)斷了握玛,徹底的斷了,只剩下外皮連接著甫菠,它的全身都在顫抖著挠铲,還時不時的發(fā)出哀嚎,那一定很痛苦淑蔚,也不知道誰個黑心人那么狠心市殷。爺爺摸著老馬的頭,在那待了好一會兒刹衫,什么也沒說醋寝。第二天老馬就被賣給同村的一戶人家拉去屠宰了。
后來爺爺住院了带迟,就是在今年國慶放假的時候音羞,我還去醫(yī)院看他了。當(dāng)時在病房里仓犬,奶奶和姑姑都在嗅绰。爺爺像一個很聽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搀继,他的眼睛還能眨眼和轉(zhuǎn)動窘面。我看著他感到有幾分陌生,他臉色蒼白叽躯,頭發(fā)也沒有了财边,我一直沒說話,好像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老人似的点骑。姑姑就跟我搭話酣难,奶奶也在應(yīng)和著,忽然一聲“阿儂回來了”黑滴,我就立馬走到他的病床前憨募,沒錯,是我的爺爺袁辈,我一下子繃不住了菜谣,眼淚一直流。我剛在干什么!我以為他不記得我了尾膊,他講不出話了甘磨,他喊我的那一刻,我心都要碎了眯停。是我的爺爺济舆,我回過頭抹掉了眼淚,握著他的手莺债,他的手好冷滋觉,好像只剩殘存的一絲溫度了,我握著他的手的時候齐邦,發(fā)現(xiàn)他手指都伸不直了椎侠。
那天中午我煲了湯去看望他,他的手一直在抖措拇,連勺子都拿不穩(wěn)我纪,我一口一口的喂他,就像他小時候喂我一樣丐吓,我還發(fā)現(xiàn)他牙也沒有了浅悉,鼻子還插著氧氣管,看著就很心疼券犁。七天的假期很快結(jié)束了术健,我轉(zhuǎn)而回學(xué)校了。后來聽說出院了粘衬,只希望他好好的荞估,等我回家一起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