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終于贴见,我按下回車鍵烘苹,把那句卡在喉嚨想問不敢問的話發(fā)了出去。
“如果有下輩子片部,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镣衡,你娶我好嗎?”
意料之外档悠,鄭遠很快做出了回復廊鸥,就像他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一直在等待這個問題的出現(xiàn)辖所。
“對不起惰说,下輩子我想當女人......”
這個與我曖昧了許久的男人,終于下定決心要與我一刀兩斷缘回,再無牽扯吆视。
我呆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典挑,兩眼泛紅。
周圍死一般的沉靜啦吧,只有急促的心跳趁機囂張起來您觉。
(2)
我跟鄭遠的曖昧關(guān)系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好在公司里并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情的明文規(guī)定授滓。
說起來我們的初遇并不算友好琳水。
那天鄭遠穿一件紅格子襯衫,從錯開的兩臺電腦前冷冷地盯著我緩緩走過褒墨。
辦公室里每天忙碌的身影進進出出炫刷,從眼睛余光里閃過的影子不計其數(shù),我懶得抬起眼皮瞅一眼郁妈。
可是我與鄭遠,在那個陽光絢爛的午后恰好四目相對绍申。
陽光穿過偌大的玻璃窗噩咪,正好斜斜地打在他的臉上,眉目清晰极阅,燦爛明亮胃碾。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跟著鄭遠并不算高大的身影游移,只見他把資料放在阿東的桌子上轉(zhuǎn)身就離開了辦公室筋搏。
“拽什么拽仆百!”鄭遠消失的剎那我突然回過神,對他的高冷嗤之以鼻奔脐。
(3)
“小鄭俄周,和你商量個事兒∷栌”主管難得心平氣和地找我談話峦朗。
“你來業(yè)務部也快一個月了,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排龄,現(xiàn)在隔壁資料室準備調(diào)走一個同事波势,你考慮考慮過去頂上吧。當然橄维,你也可以拒絕尺铣。”
拒絕個大頭鬼啊争舞,與主管朝夕共事的這些天凛忿,他那喜怒無常的個性實在讓人難受。
“哦兑障,經(jīng)理侄非,我知道了蕉汪,不用考慮了,我服從安排逞怨≌甙蹋”我說。
“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叠赦,不急驹马。”主管居然猶豫起來了除秀,估計像我這樣逆來順受的助理并不好找糯累。
“沒事兒,我去就是了册踩,兩邊都一樣泳姐。”我又說暂吉。
我的話不知道哪里又惹怒了主管胖秒,只見他一聲不吭地從座位上起身沖出門外,椅子被無辜地猛轉(zhuǎn)好幾圈慕的。
兩天后阎肝,我被安排到資料室,交接工作的那個人就是鄭遠肮街。
鄭遠在工作上細致入微风题,就連給打印機換墨盒這種瑣事也教給了我。
他接水的時候常常也會幫我接一杯嫉父,塞給我口香糖囑咐我不要嚼太久沛硅。
幾天相處下來,我發(fā)現(xiàn)鄭遠完全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樣熔号。他幽默風趣又不失穩(wěn)重稽鞭,心思細膩是百分百暖男無疑,看著他完美的側(cè)臉我心生漣漪引镊。
被調(diào)到隔壁辦公室的前一天朦蕴,鄭遠約了幾個朋友吃飯,順帶叫上了我弟头。
心里有鬼的人總愛思前想后吩抓,扭扭捏捏。
我推脫了半天拗不過他赴恨,第一次跟他吃飯就見到了他大半的朋友疹娶。好在他的朋友們都隨和得很,并沒有讓我感到絲毫的拘謹伦连。
第二天臨走前他對我說:“師傅走了雨饺,徒弟要努力钳垮。”
我們莫名成了師徒關(guān)系额港。
(4)
鄭遠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饺窿,他對每個人都很好,晚上值班的同事經(jīng)常能喝到他送來的飲料移斩,吃到香噴噴的肉串肚医。
大家似乎都習慣了他這種好,可是初來乍到的我向瓷,對這種關(guān)懷有了非分之想肠套,“他不會是有一點喜歡我吧?”
后來猖任,鄭遠經(jīng)常喊我去吃飯你稚,從不準我掏錢。我居然莫名奇妙地跟在他身后超升,白吃白喝了很長一段時間入宦。
鄭遠總是習慣幫我把包放好,盡量安排靠窗的座位給我室琢,餐具他總要用開水清洗過再擺放在我的面前,他會給我夾菜落追,有時候也夾給王逸晨和張?zhí)焓[盈滴。
王逸晨是鄭遠的舍友,也是南方人轿钠,瘦高個巢钓,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他屬于那種靦腆的男孩疗垛,女朋友反而特別奔放症汹,她有一個奔放的大名,張?zhí)焓[贷腕。
鄭遠經(jīng)常開她的玩笑背镇,“什么天蔥,應該叫天蒜才對啊泽裳,蒜比較辣一點瞒斩。”
他倆經(jīng)常打嘴仗涮总,王逸晨總是坐在一邊微微笑著胸囱,從不插話。
很多時候我們四個人都在一起吃飯瀑梗,王逸晨帶著張?zhí)焓[烹笔,鄭遠帶著我裳扯。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我們是很合拍的兩對戀人。
“鄭雨薇谤职,快點吃饰豺,一會兒菜就涼了〖砼粒”鄭遠催促道哟忍。
“美女,你的頭發(fā)上沾到米粒了陷寝」埽”鄭遠體貼地幫我把米粒從長發(fā)上拿下來。
我喜歡看他無奈的表情凤跑,喜歡聽到他的催促爆安,這似乎更能勾勒出我的存在。
“師傅仔引,以后少喝點碳酸飲料吧扔仓,太冰了”我說。
“師傅咖耘,你得多吃點青菜翘簇,小心牙齦出血《梗”看著鄭遠一天比一天寬厚起來的身軀版保,我沒忍心直戳要害。
“可是我就是喜歡胺蚍瘛彻犁!”鄭遠說著仰起頭把可樂一飲而盡。
可是我就是喜歡啊凰慈,鄭遠汞幢,我對你就是有些喜歡啊,怎么辦微谓?
( 5 )
鄭遠是南方人森篷,我是北方人,我們有著截然的不同堰酿。那種不同又似乎跟地域沒有太大關(guān)系疾宏。
他是敢吃老鼠肉的,曾經(jīng)誆騙天蔥吃下了一整袋老鼠肉触创,天蔥津津有味地吃完居然問還有嗎坎藐?
我躲在一旁不敢直視,吃老鼠肉這件事直到最后都沒有被當事人知曉。
不知道真相有時候是件美麗的事情岩馍。
鄭遠喜歡自己煮飯碉咆,最拿手的就是做鳳爪和肚包雞,味道超級棒蛀恩。他偶爾會提到自己的家鄉(xiāng)疫铜,那里的回憶和那里的海。
“師傅双谆,如果有一天我去到你的城市壳咕,你還會做飯給我吃嗎?”
“你來就會啊顽馋∥嚼澹”
鄭遠不愛收拾屋子,每次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軟磨硬泡讓我?guī)退帐按缑眨缓笤谒奚崂锍燥埦刮取⒘奶臁⒖措娪啊?/p>
鄭遠喜歡聽孟庭葦?shù)母栊艹眨钆侣牪桃懒值摹兜箮А匪郑犝f和他的前女友有關(guān)。
鄭遠只喜歡吃肉果善、喝冰鎮(zhèn)碳酸飲料诊笤、講他和前女友的故事。
鄭遠巾陕,鄭遠盏混,鄭遠。
我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個鄭遠惜论,又好像早就在那兒了。
(6)
同事們喜歡開起我的玩笑止喷,盡管我是那種不會開玩笑的人馆类。
“鄭雨薇,你有沒有想過弹谁,你和鄭遠都姓鄭乾巧,將來結(jié)婚了,到底是誰跟誰姓霸し摺沟于?”
“鄭雨薇,到底誰是小鄭爸部怠旷太?要不以后叫你小小鄭好了。”
我喜歡別人開我的玩笑供璧,因為玩笑里有鄭遠存崖。
同事中也有故意搗亂的,辦公室里的艾姐就告訴了我這么個秘密睡毒。
有一天他們起哄說隔壁業(yè)務部來了一個美女来惧,鄭遠不信非要親自去看看⊙莨耍回來后艾姐問他怎么樣供搀,鄭遠不屑地說:“也就那樣,看過第一次不想再看第二次......”
“哈哈……”我聽后大笑钠至,原來當初那個眼神是這么來的葛虐。
那段時光好像是被我數(shù)著秒針過來的,我跟鄭遠之間的模糊關(guān)系像蔓延了幾十年棕洋,久到我們能喝同一瓶飲料挡闰,共用同一副碗筷,他依然沒有對我表露過什么掰盘。
聽到那些關(guān)于我們的流言蜚語摄悯,他也只是笑笑轉(zhuǎn)身離開。
我們每天吃在一起愧捕,公司樓梯口碰到奢驯,鄭遠又會客氣地笑著向我點點頭。
每天晚上兩人一起走完短而漫長的筆直公路次绘,有時候聊聊當天發(fā)生的糗事瘪阁,有時候會談談憧憬的未來。
我們并肩而行邮偎,卻常常覺得貼心走在左邊的這個男孩既熟悉又陌生管跺,好像今天很親密,明天即使碰面不打招呼就能從我身邊淡然走過也有可能禾进。
這種感覺讓人窒息豁跑。
(7)
端午節(jié)那天是鄭遠的生日,出生在這么個日子泻云,不想被記住都難艇拍。
晚飯后鄭遠送我回宿舍,站在大門口我取出那塊送他的手表宠纯。手表的牌子、款式都不出眾婆瓜,可是我喜歡它的名字:Only you快集。
鄭遠紅著臉欣然接受了禮物,什么也沒說。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碍讨,沒有轉(zhuǎn)身治力。
后來我在天蔥的空間里看到了她用蛤蜊殼為鄭遠擺出“生日快樂”的字樣,照片上還附有一張他們的合照勃黍。
鄭遠從來都不肯和我拍合照的宵统,我嫉妒天蔥正大光明的名義,我討厭自己膽小卑微的樣子覆获。
我能感覺到天蔥對鄭遠的傾慕马澈,就像我傾慕鄭遠一樣。
我們愛著同一個人弄息,只是路徑不同痊班。
我在每天的見面里等啊等,等鄭遠對我說鄭雨薇摹量,要不我們在一起吧涤伐。
我一直等著,從花紅柳綠等到漫天飄雪缨称,一直等到鄭遠的調(diào)令下來凝果。
(8)
鄭遠被調(diào)去外省分公司的消息不脛而走,我是最后一個知情者睦尽。
歡送晚宴是他自己組織的器净,鄭遠一向愛熱鬧,連離開都舍不得清凈一會兒当凡。
晚宴上山害,仍有人開我們的玩笑:“小鄭,你師父都要走了沿量,你要不要說兩句浪慌?”
我低頭默不作聲,鄭遠忙幫腔:“我和你同事這么久朴则,也沒見你表示一下呢眷射?”
鄭遠端著酒杯走到女同事那一桌,說了幾句客套話佛掖,在大家的祝福聲里一飲而盡。
坐在我旁邊的天蔥涌庭,索性站起來跟鄭遠喝了個交杯酒芥被。
我不敢抬頭,心里火辣辣地難受坐榆。
只有天蔥知道拴魄,我沒有責怪她的身份和理由。
“小鄭,你也跟他喝一杯吧匹中∠氖”天蔥轉(zhuǎn)過頭對我說。
“我才不要顶捷!”我臉色很差挂绰,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回來的車上服赎,鄭遠輕聲對她說:“在我宿舍等我葵蒂。”
這句話既溫暖又殘忍重虑,分別的前夕我們需要好好告別践付。
疊好鄭遠散落一床的衣服,他剛好回來缺厉,我們相擁而泣永高。
“鄭遠,你都要走了提针,如果讓你送我一首歌你會選哪一首命爬?”我知道從此兩人更無可能,卻仍不死心关贵。
他很為難的樣子遇骑,憋了半天說:“《祝你平安》∫驹”都到這個時候了落萎,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鄭遠炭剪,我們拍張合照吧练链。”
“還是算了奴拦,拍了會更難過媒鼓。”
第二天错妖,鄭遠登上飛機絕塵而去绿鸣。
“薇,我走了暂氯,照顧好自己潮模。”看著他的最后一條簡訊痴施,我在機場擁擠的人潮中淚如雨下擎厢。
(9)
這個地方像被下了詛咒一般究流,所有的愛情都不能長久。
王逸晨和張?zhí)焓[不久后分手动遭,意料之中芬探。
我和天蔥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微妙,最了解我和鄭遠情況的只有她厘惦,可是她從不在我面前提到鄭遠偷仿。
偶爾只會提到她和鄭遠。
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绵估,鄭遠篤定地跟我說天蔥和王逸晨最終一定會分開炎疆,他洞悉一切。
王逸晨像一陣風輕輕吹過国裳,很快消失在我們的記憶里形入。
“你師父真的動心了》熳螅”一個月后小蘭坐在我的對面亿遂,吐了一口煙圈對我說。
小蘭是鄭遠的同鄉(xiāng)兼好友渺杉,他圓圓的臉上架著一副大框眼鏡蛇数,沉穩(wěn)內(nèi)斂,特別招大齡女青年的喜歡是越。
我喜歡喊他蘭姐耳舅,這個稱呼粉碎了他所有隱藏的小心思。
“你就不能換個人喜歡嗎倚评?你們不會有結(jié)果的浦徊。”小蘭說天梧。
“為什么我們不會有結(jié)果盔性,他得了絕癥還是執(zhí)意出家?”我委屈地說呢岗。
小蘭欲言又止冕香,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我指的結(jié)果后豫,不再聯(lián)系也是一種悉尾。
沒過多久,小蘭申請到調(diào)令挫酿,我送他去機場焕襟,他回頭時灑下熱淚。
(10)
鄭遠走后饭豹,我學會了抽煙鸵赖、喝酒、瘋狂踩油門拄衰,經(jīng)常從睡夢中驚醒它褪,哭過之后繼續(xù)做噩夢。
我常常想起那個下過雨的傍晚翘悉,我坐在小店里靠窗的座位認真地看著鄭遠茫打,“師傅,你說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呢妖混,那豈不是很傻老赤?”
鄭遠剛要送進嘴巴的紅燒肉停在半空,楞了一下說:“別幼稚了制市,快點吃吧抬旺。”他沒有回答祥楣,臉色有些難看开财。
我知道鄭遠并不愛我,所以才舍得與我曖昧误褪,才忍心讓我飽受曖昧之苦责鳍。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我生命中熠熠發(fā)光的記號,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兽间,卻像分手一樣收場历葛。
后來,我們都跟自己不是很愛的人結(jié)了婚嘀略,張?zhí)焓[恤溶、王逸晨,甚至蘭姐屎鳍、阿東幾乎每一個人宏娄。
我不是什么神算子,卻算中了我們的將來逮壁。
“謝謝你沒有說過你愛我孵坚,曖昧去死】”敲下這句話的時候卖宠,我安然度過了自己30歲的生日,回憶里忧饭,依稀還能看見那個穿紅格子襯衫的男孩扛伍,眉目清晰,燦爛明亮词裤。
作者水目刺洒,自由自在鳖宾、隨遇而安的80后。如需轉(zhuǎn)載逆航,請聯(lián)系本人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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