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四個小時飛機來到“四季如春”的昆明谋币,卻被紛飛的大雪凍得只想縮在空調房里仗扬,一點也不動彈。
說起來我已經好幾年沒有經歷過寒冷的冬天了蕾额。去年冬天我在廈門,披著一件衣服躺在沙灘上聽潮聲還覺得暖洋洋的彼城;前年冬天我坐在老家溫暖的炕頭诅蝶,裹著厚實的棉被,一點不覺得冷募壕。這樣的情形在我來昆明后終于結束了调炬,我總算知道什么是冬天,還有南方冬天那鉆透衣服直達皮膚的寒意舱馅。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座城市缰泡,而且整個寒假都要流連于此。其實我不是很想離開家們代嗤,但卻被“開闊視野”但理由強行拎了出來棘钞。
陌生的城市果然陌生。在北京干毅,我可以只帶著一張公交卡走遍整個城市宜猜;而在這里,我每走一步硝逢,都要靠手機導航姨拥。站在公交車站的亭子下方避雪,車遲遲不來渠鸽,我想看一看遠方是否有車叫乌,于是探出頭去,被鉆進衣服的雪花凍得一哆嗦徽缚。車遲遲不來憨奸,我看著街道上不停歇的車輛,他們匆匆地送我面前經過猎拨,又奔向前方的紅綠燈膀藐,在那里一部分車會走向另一條路屠阻。他們不疲憊,不停歇额各,只能聽得見車輛踩上結冰的道路時那“滋滋”的聲音国觉。
這種感覺真讓人難受,就好像你初來乍到虾啦,你首次前來麻诀,你就該對自己去向哪里一概不知。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傲醉,無數車輛從你身邊擦肩而過時蝇闭,縱然你看不見車里人們忙碌的表情,也會感到疲憊吧硬毕。這種疲憊發(fā)自內心呻引,每一個離開家鄉(xiāng)的人,應該都會有這種感覺吐咳。
我們人生中第一次長時間離開家鄉(xiāng)逻悠,應該是上大學。揮別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城市韭脊,走進全新的地方童谒,一切都是新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沪羔,心中只掛念著屬于自己的那座小城饥伊。那座城市里有你回不去的童年和夏天。而幾年后蔫饰,你卻無比熟悉幾年前還嶄新的城市琅豆,能帶著朋友走進附近最有名的菜館,再繞過復雜的街道死嗦,轉向購物中心趋距。你已經能把這里作為你的家,你有些開心自己能這么快就適應越除。你終于不是初來乍到的人了节腐,看到新生們,或許你還會在心中偷笑一陣摘盆。
可你大概忘了在你真正的家鄉(xiāng)里翼雀,還有一群人守望著你,守望著你離開的每一個夜晚孩擂,他們沒有離開狼渊,因為他們在等著你回來。
畢業(yè)后也許你還會去其他城市,你又要重頭開始狈邑,變成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城须。 那個時候你才會想起你真正的故鄉(xiāng),想起熱騰騰的親手做的家常菜米苹,想起兄弟姐妹們的笑聲糕伐,想起父母漸漸老去的面容。你突然就想回家看看了蘸嘶,你說做就做良瞧,于是你回到故鄉(xiāng),發(fā)現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變训唱。你沿著熟悉的路走著褥蚯,走過一棟棟熟悉的建筑,你發(fā)現你居然還認識它們况增。在你看來赞庶,幾年過去,家鄉(xiāng)應該有翻天覆地的改變巡通,卻像守望在這里的人一樣尘执,一直沒有變,因為相信你會歸來宴凉。只要我不變,你就能認得我表悬,你就還會回來弥锄。他們這么想,于是他們真的一直在等蟆沫,終于等到你一個一個擁抱他們籽暇。
站在機場里,站在火車站里饭庞,看著交通工具載滿乘客戒悠、反復奔走,往返于各個城市舟山、國家绸狐。上面的人啊,你從哪里來累盗,又要去向何方寒矿?你是離家鄉(xiāng)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了呢若债?我坐著飛機來到昆明符相,在那里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聽著身邊的人用我不太能聽懂的話交談蠢琳,看著一個又一個人神色匆匆地走過去啊终,注視著夜晚千家萬戶窗口亮起的燈光镜豹,仿佛能聞到剛出鍋的飯菜香噴噴的味道。而這一切都不屬于我蓝牲,屬于我的只有這個飄著雪的寒夜趟脂,和賓館里那小小的一塊地方。
未來出國更是如此搞旭。我雖然沒有經歷過散怖,卻能想象出那時候自己的樣子。無論我們平時有多不喜歡自己國家肄渗,在家里一邊叼著面包聽新聞一邊埋怨這埋怨那镇眷,真正離開后才能明白有淘寶和全年無休的超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那種感覺翎嫡,就是無論異鄉(xiāng)有多好欠动,都不如自己地下室里那張潮濕的小床。
我真正走到異鄉(xiāng)惑申,才在一瞬間讀懂了記憶里所有思鄉(xiāng)的詩詞具伍。那種流落在異鄉(xiāng)街頭的感覺,真是令人從心里感到止不住的孤單圈驼,和落寞人芽。
這個夜晚,我耐不住街頭的寒冷绩脆,耐不住想起家鄉(xiāng)萤厅,耐不住沒有人為我點亮那盞溫暖的燈。
于是我自己按下開關靴迫,聽到“啪嗒”一聲惕味,房間里亮起來,匯進燈光的河流玉锌。站在窗口名挥,仍能看到不息的車輛連成一條線,跟隨著的主守,也會很快落進道路盡頭的黑暗里禀倔。
一個人身在異鄉(xiāng),感到寒冷丸逸,就為自己點亮一盞燈吧蹋艺。
然后,記得在感到孤單的時候黄刚,回到故鄉(xiāng)去捎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