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若淼唁奢,你這么潑辣瓢谢,為什么取這么“水”的名字?她說:“我媽小時候找人給我算過驮瞧,說我一生火氣旺氓扛,需要用水澆一澆÷郾剩”
確實采郎,若淼是我見過最霸道、最流氓狂魔、最刺眼的女孩蒜埋。
大學(xué)那會兒,我和我女朋友正在食堂吃飯最楷。一個女孩兒走到我面前說整份,“你好,我是秦若淼籽孙,我喜歡你烈评,我們交往吧》附ǎ”我女朋友惡狠狠地看著我讲冠,我急忙撇清,“我不認(rèn)識她适瓦,認(rèn)錯人了吧竿开∑滓牵”女孩說:“你不認(rèn)識我,但我認(rèn)識你否彩,你是郝未來疯攒,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列荔⌒独”我尷尬地低下頭,不知如何是好肌毅。女孩大喊道:“郝未來筷转,我喜歡你,我要讓全食堂的人知道悬而,你被我承包了呜舒。”整個食堂瞬間安靜下來笨奠。
3個月后袭蝗,我和女朋友分手,答應(yīng)和若淼做朋友般婆。
課后到腥,她總在教學(xué)樓門口等我,拉我出去吃飯蔚袍、見朋友乡范。逢人就說,“這是我男朋友啤咽,很帥吧晋辆!”每次我否認(rèn),她都會補充宇整,“我男朋友害羞瓶佳,我就喜歡他這么可愛×矍啵”最后霸饲,我反抗道:“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可沒答應(yīng)跟你交往臂拓『衤觯”
“不需要你答應(yīng)。你就是在跟我交往埃儿∑髡蹋”
“我感覺自己像只猴融涣⊥”
“那你就當(dāng)我是耍猴的好了精钮。”
每次吃完飯剃斧,我倆例行走進電影院轨香。電影一開場,若淼便倒在我肩上幼东,直到電影結(jié)束臂容。那天,影院里正放著《非誠勿擾2》根蟹,她問:“你覺得舒淇不喜歡葛優(yōu)是因為他長得丑嗎脓杉?”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有可能〖虼”
“那我是不是很丑球散?”
“沒... ...沒有啊。不是在說舒淇和葛優(yōu)嗎散庶?”
“那為什么我躺了你這么多次肩膀蕉堰,你都沒有吻過我?”
“這是電影院悲龟。別鬧屋讶。”
“那我吻你可以嗎须教?”
我瞪大雙眼皿渗,左顧右盼。
若淼一個嘴唇便送了上來轻腺。
正好演到葬禮的片段羹奉,觀眾齊刷刷地鼓掌。
一次约计,同學(xué)邀約去爬山诀拭。若淼跟我一起,半路上她突然說肚子痛煤蚌,臉色蒼白耕挨,原來是來例假了。我從最近的副食店弄了點紅糖水給她尉桩,我看她仍然有氣無力便把她背到了終點筒占。一路上,她都沒主動說話蜘犁。我只能不停地跟她說話翰苫,確認(rèn)她沒事。
下山以后,她癡癡地望著我說:“我們在一起吧奏窑。我想每天醒來就看見你导披。”
大學(xué)最后一年埃唯,我們住在了一起撩匕。梳妝臺上擺滿了她的瓶瓶罐罐,衣柜里掛滿了她的四季墨叛,我的衣服僅有角落的一席之地止毕。她跟我說:“記得,以后你買洗發(fā)水要不含硅的漠趁,洗面奶要弱酸性的扁凛,卷筒紙用完別扔,可以收納襪子闯传。碗要倒扣著放在碗柜里令漂,既衛(wèi)生又方便取... ...”
我不解地問:“有這個必要嗎?”
“當(dāng)然啦丸边。生活就是要細(xì)膩叠必。”
一次妹窖,我戴著耳機看小電影纬朝,突然背后傳來若淼的聲音,我急忙關(guān)掉視頻骄呼。
她說:“你別慌共苛。讓我看看,剛才那姿勢還不錯蜓萄∮缇ィ”
然后她重新打開視頻,“你有這么多存貨為什么從來沒跟我分享嫉沽?”
“氨傧?... ...”
“啊什么俺袼丁堂竟!”
“我... ...”
“我什么我?待會兒把你的資源拷給我一份玻佩。我原先還以為你不正常呢出嘹。這下我放心了∫Т蓿”
“但是... ...”
“但什么是税稼?好東西不想跟我一起分享嗎烦秩?”
之后,我倆每周互換一次資源郎仆。
客廳里擺放著一把大提琴只祠,若淼說,那是她十年來唯一擅長的事情丸升∶客廳中央掛著若淼的油畫牺氨,那是我十年來畫過最誠意的畫狡耻。
在看電影、看展覽猴凹、看演唱會夷狰、看話劇、游樂園都玩遍以后郊霎,難得的周末沼头,我在客廳支好畫架,手執(zhí)畫筆书劝,安靜地繪畫进倍。若淼在一旁,擦好松香购对,校好音猾昆,專注地演奏著巴赫。陽光泌進室內(nèi)骡苞,微風(fēng)若有似無垂蜗,筆觸沿著糾纏的音弦停頓、流動解幽。
原來贴见,這就是傳說中的琴瑟和弦、高山流水躲株。我們曾這么文藝片部,如今想來,不勝唏噓霜定。
除了繪畫吞琐、攝影,我最擅長就是游戲然爆。有時候站粟,一打就是一整天。若淼不僅會把準(zhǔn)備好的早中晚餐按時送到我嘴邊曾雕,還會挑選好我喜歡的嘻哈音樂奴烙,幫我把耳機戴上。她說這樣有助于我玩得盡興。
我納悶地問:“為什么別的男的打游戲切诀,女朋友都一哭二鬧三上吊揩环,你為什么這么配合?”
若淼吐出一個煙圈幅虑,意味深長地回答:“你不知道三角關(guān)系才是最穩(wěn)定的關(guān)系嗎丰滑?你玩游戲總比找小三強吧!”
“那要是我不玩游戲了呢倒庵?”
“你可以實習(xí)褒墨。你把玩游戲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去,是一個道理擎宝∮袈瑁”
那次以后,我便真的開始找工作绍申、掙錢噩咪。讓我驚訝的是,我有了想和若淼有個家的念頭极阅。
實習(xí)出差一個月回來胃碾,我長了很多痘痘,腳也崴了筋搏,整個人憔悴得不行仆百。之后的一周,若淼每晚幫我用粉刺針擠痘痘拆又,上藥儒旬。給我做全身按摩,給腳上藥帖族。然后栈源,倆人一塊兒安靜地在床上看一部電影或閱讀一小時書。我確信竖般,我從沒有像當(dāng)時那樣篤定甚垦,這個人就是我要攜手一生的人。
以后的兩年涣雕,我和若淼都成了普通的上班族艰亮,開始了朝九晚五、家和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挣郭。我想著迄埃,該是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了,隨著每個月進賬的增多兑障,我開始籌劃求婚侄非、結(jié)婚蕉汪、生子... ...做好了和若淼廝守一生的準(zhǔn)備。直到那天若淼虛弱地回到家逞怨,告訴了我一件晴天霹靂的事者疤。
“我懷孕了〉猓”
我又驚又喜驹马,“真的假的?”
若淼頭也不抬地回答除秀,“我做掉了糯累。”
我還沒來得及驚喜鳞仙,就被瞬間打入了地獄寇蚊,“什么情況氨适薄棍好?怎么就做掉了?”
“未來允耿,我們分手吧借笙!”
頓時,我腦中一片空白较锡,“你等等业稼,等等。讓我說蚂蕴,你懷孕了低散,然后墮胎了,然后要跟我分手骡楼?是這……這樣熔号,沒錯吧?”
若淼沉默地點了點頭鸟整。
“我現(xiàn)在有點蒙引镊,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若淼嘆了口氣篮条,緩慢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弟头。我現(xiàn)在特別痛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涉茧,我說不清楚赴恨。”若淼眼眶濕潤伴栓,滿臉通紅地看了我一眼伦连。
我極力保持鎮(zhèn)定蚓胸,“若淼,你現(xiàn)在認(rèn)真聽我說除师。你知道我為我們的以后做了多少規(guī)劃嗎沛膳?知道我內(nèi)心多么渴望想跟你有一個家嗎?你了解嗎汛聚?”
若淼淚如雨下锹安,使勁搖頭,“我不想知道倚舀,求你別說了叹哭。”
“我知道你很任性痕貌、很霸道风罩,這些我都統(tǒng)統(tǒng)包容。一直以來舵稠,我們感情很好不是嗎超升?我一直相信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富玻可是你一聲不吭地把孩子拿掉室琢,你覺得這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嗎?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落追?你怕我負(fù)不起這個責(zé)任嗎盈滴?”
若淼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不是你的錯轿钠。是我自己太害怕巢钓,我沒有做好當(dāng)媽媽的準(zhǔn)備。我也不想這樣疗垛,我現(xiàn)在只想你給我時間冷靜症汹。”
“可是你讓我怎么冷靜继谚?一條命哎烈菌,那是我跟你的結(jié)合,你說沒就沒了花履。什么事我都可以依著你芽世,但是今天你殺了一個人,那是我們的孩子诡壁〖闷埃”
若淼近乎歇斯底里地說:“未來,我知道妹卿,你現(xiàn)在特別恨我旺矾∶镳校可是,這兩年以來我覺得我的生活全變了箕宙。我們沒有從前那么無話不談了嚎朽,我也沒有從前的那份熱情了,整天像陀螺一樣圍著生活周旋柬帕。我覺得我在變老∮慈蹋現(xiàn)在突然又多了一個孩子,我承擔(dān)不起母親這個角色陷寝。我的愛已經(jīng)被榨干了锅很,我的人生快被吃掉了。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凤跑。你明白嗎爆安?”
“在你闖進我的世界以前,我的生活是風(fēng)平浪靜的仔引。一度扔仓,我覺得我的人生被你點亮了。我一直以為在思想上肤寝,我們是有共識的当辐,看來我根本不了解你抖僵。曾經(jīng)你是我的燈塔鲤看,我圍著你轉(zhuǎn)了太久,很累了耍群。我不恨你义桂,只是百般無奈。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蹈垢,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慷吊。一切都結(jié)束了〔芴В”
一周后溉瓶,若淼打包好了行李,在客廳的油畫前駐足了很久谤民。
我冷冷地說:“這幅畫不能給你堰酿。”
若淼微笑了一下张足,“我只是想把這幅畫記在我腦海里触创。”
我倆對視了良久为牍,她上前吻了我哼绑,滿含淚水地說岩馍,“保重!”
轉(zhuǎn)身抖韩,留下了空蕩蕩的房間和空蕩蕩的我蛀恩。
很多年過去了,我們還保留著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和微信茂浮,但再也沒說過一句話赦肋。
那天,我喝了些酒励稳,拿起江小白的酒瓶看了很久佃乘,上面寫著一句話,再仔細(xì)一看驹尼,竟然還寫著若淼的微信昵稱趣避。
可當(dāng)我再次找到這個酒瓶時才發(fā)現(xiàn),昵稱不是若淼新翎。也許也正印證了瓶上面的話:我在杯子里看見你的容顏程帕,卻已是匆匆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