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國霖
? ? ? 小時候,隊房是我們最向往的地方(隊房即生產(chǎn)隊的隊部朽合、相當于現(xiàn)在村社的辦公處)俱两。一年四季里隊房是全村的中樞饱狂,指揮春播、夏鋤宪彩、秋收休讳、冬儲的號令全在這里布署實施,開會尿孔、學報紙文件俊柔、記工分、年終分紅都離不開這里活合。兒時的我們更喜歡這里的打谷場面雏婶、車筒(停放牛馬車的筒子庫房)、牲口圈棚等白指,因為那是開心追鬧嬉戲的場所留晚,也是期盼能看一場電影的露天影院。
? ? ? 隊房的記憶總是那些深深落在心底的趣事告嘲。記得生產(chǎn)隊里買了一臺收音機错维,這可是一個稀罕東西,六十年代末的農(nóng)村很少見到状蜗。大家在隊房的大炕上圍著看需五、圍著聽,有的說這是洋戲匣子轧坎、有的糾正說是收音機宏邮,爭論中圍籠過來看稀罕的人越來越多了,屋子里已塞滿了人缸血。最后隊長干脆把收音機搬在隊房對面的山坡上蜜氨,那嘹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山村的夜∩有海“北風那個吹飒炎,雪花那個飄”郭蘭英的歌聲從此嵌入心靈,我們一群孩兒認定那匣子里一定有小銅人人在里面說唱笆豁,爬上半坡腰試圖讓大人打開后蓋看個究竟郎汪,但被拒絕了。好奇趨使我們在大人們出地頭勞動時闯狱,偷偷的在隊房打開了那個收音機后蓋煞赢,原來就一堆大小不等的圓管子(后來明白了是二極管、三極管等)和一個大喇叭哄孤。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照筑,后來家家柜子上都擺上了收音機,有大有小還有手里握著的、兜里裝著的凝危。村里招集開會也不用挨家挨戶通知了波俄,因為家家又安上了有線壓電陶瓷喇叭,隊房里的三用機(多功能收音機)一吼蛾默,坐在炕頭都能聽到懦铺,再對著喇叭喊,隊房的三用機還能聽到回話趴生。兒時的我們在各自家里對著喇叭喊幾聲便能約好出去玩阀趴。
? ? ? 隊房的樂趣很多,夏天我們中午不回家都在車筒子里的車上睡覺午休苍匆,目的是乘大人不注意把兩個車的車轅架在一起,玩起了四輪飛車棚菊,從隊房門前的坡頂小道上飛馳而下浸踩。自然膽大、力壯的把轅主駕统求、其它的乘坐兜風检碗,那個爽就嫑提了。一次拐彎急了码邻,車翻在了路下面折剃,好在人未傷著,此事每每回想起來后怕了半輩子像屋,因為車上全是準備去割草的鐮刀……怕犁。
? ? ? 到了秋天打谷場面更是另一番快樂的天地,圍著草垛玩打仗己莺、捉迷藏鬧到晚上也不愿回家奏甫。有時還跟大人在牲口圈棚內(nèi)學著鍘草喂牲口、并吆喝著到泉邊飲牲口凌受。那時生產(chǎn)隊里秋收的糧食在場面上碾曬后堆成一個大圓錐體阵子,生產(chǎn)隊會計會在糧堆上扣上一個用木頭刻下凹痕的“公糧”二字作印記。那兩個字的莊嚴神圣至今難忘胜蛉,每當糧堆上有了這兩個字我們在場面的游戲活動就結束了挠进,因為如果追逐破壞了公糧上的印記是會被懲罰的。
? ? ? 生產(chǎn)隊在當時的人民公社是最底層的核算單位誊册,勞動出勤按體力記工分领突。每到年底隊房那張大桌子上的算盤被會計拔的清脆響亮,分紅很快就出來了解虱,好年頭一個工分能分一毛把半攘须,年景不好也就幾分錢,一個壯年人一天也就一個工分。小孩參加集體勞動最多也就半個工于宙,有時我們的勞動從數(shù)量上比和大人一樣多浮驳,但記分員還是記半工,一場爭吵有時也就不可避免了……捞魁。
? ? ? 少兒時的煩惱不會長久至会,往往因一場愉快的勞動競技或嬉戲而沖淡,記得收割莊稼領頭打扎捆個子的桔桿繩谱俭,必須比其他人速度快奉件,鐮刀在腳下?lián)]動,向前推進一段就得用手拔幾顆莊稼桿昆著,把根部擰在一塊再打結鋪在地上县貌,后面收割莊稼的人便把莊稼桔桿整齊放在上面。打頭的人們憋足勁爭先往前沖凑懂,田野里形成一個個“燕”陣在追逐煤痕,早到了地頭的還助人為樂,為落的遠的悄悄割一段莊稼接谨。
? ? ? 生產(chǎn)隊最幸福的事是每年秋后殺羊宰牛摆碉,除了能分到每家每戶應得的份子肉外,有時還能在隊房集體聚餐脓豪,每當這時巷帝,我們便拿著碗筷早早站在隊房的下風向,聞從大鍋里散發(fā)出的燉肉味扫夜。在生活不富裕的日子吃肉是一種奢望楞泼,聞著香的流口水、吃著香的三日不知五谷雜陳历谍,從那時便留下了一生味覺的最美回憶现拒!
? ? ? 后來,到城里上學望侈,考上了中專印蔬、大學,畢業(yè)后又在城里找到了工作脱衙,從此與生產(chǎn)隊的農(nóng)活告別了侥猬。改革以來農(nóng)村包產(chǎn)到戶,隊房已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捐韩,青年人進城打工退唠,昔日的鄉(xiāng)村生機不在。當我們帶妻兒回到故鄉(xiāng)荤胁,那兒時視為樂園的隊房只留下了一片殘垣斷壁瞧预,打谷的場面荒草叢生。悠悠歲月,鄉(xiāng)愁涌動垢油,別了生產(chǎn)隊盆驹、別了夢繞魂牽的隊房、別了打谷場上快樂的童年滩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