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用第一人稱寫自己咆蒿,我不喜歡悲傷的故事,我卻用第三人稱自嘲了半生币绩。
我曾在我自己寫過的文章《荒涼太多蜡秽,時間太少,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做我自己》里寫到:或許多年后缆镣,站在為自己貼標簽的人跟前芽突,告訴他你做到了。他可能還是會笑著說董瞻,你不行寞蚌,這都是巧合,有一天你還是會倒下的钠糊。沒關(guān)系挟秤,這些都不是我們要在乎的,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已經(jīng)修煉成一個鋼鐵般意志的人抄伍,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艘刚,不要活成別人口中的自己。
這一次截珍,我想寫寫我自己攀甚,第一人稱。
我六歲前岗喉,就被貼了許多標簽秋度。每次參加家庭聚會,我看到每一張笑臉卻如此陌生钱床,他們每一個人曾狠狠地嘲笑我打擊我荚斯,我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聲未聞一聲未吭查牌,只默默接受著輪回的評論事期,他們每次總以為我哭了,可每一次我都沒有留下一滴眼淚纸颜。
這一次我會抬起頭笑著回敬他們:謝謝你們這些年請我們吃飯刑赶,以后我請你們。
我憂郁的性格每次都和這樣的聚會顯得格格不入懂衩,我走出飯廳坐在臺階上。有位表姐走出來看我情況,她問我你沒事吧浊洞,我搖搖頭往旁邊挪了挪示意她坐下牵敷,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抬過頭。
我尊敬她法希,她是家庭聚會里第一位考上大學的表姐枷餐,每個人都為她感到開心。這一年我中考失利苫亦、我最崇敬的爺爺離開了人間毛肋。
她又開口跟我說,淮屋剑,你靈魂的世界润匙,不會有人理解你的,你寫的東西也不會有人明白的唉匾。他們不知道孕讳,但我都知道。我上學了都不認表巍膘,但比我小那么多的你跟我說如何認表還不像別人一樣嘲笑我厂财;每次大家做錯了事,你總是不知從哪趕緊趕來替大家承認錯誤并且挨了棍棒峡懈;我在外面碰了壁是你寫文字塞在我書包里安慰我璃饱;我在外面摔了跤是你夜晚悄悄為我貼上創(chuàng)口貼撫撫我的頭發(fā)讓我安心睡。大人眼里最冷酷的你卻是我們眼里最溫暖的人肪康。這些年荚恶,是你鼓勵我好好努力考上大學。五月份梅鹦,你親眼看見你的爺爺離開人世裆甩,一定很難過吧,這次換我來擁抱你吧齐唆。
那一次她緊緊抱了抱我嗤栓,我對她笑著搖了搖頭,讓她放心箍邮。告訴她以后路還長茉帅,我可以自己走,放心锭弊。
那一年堪澎,我十五歲。我看著爺爺吐了好多血味滞,生命一點點變得微弱樱蛤,慢慢閉上眼睛钮呀。
親臨目睹此刻的只有我奶奶跟我,我第一次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殘酷地停止呼吸昨凡,也是我最崇敬的人爽醋。
那天開始,我的聽力也變得差了便脊,語言變得更少了蚂四。
中考失利之后,爸爸媽媽帶我去了好多家中專學校面試哪痰,每次面試我都不知要說些什么遂赠,但每次我卻都根據(jù)問題回答了好多,面試老師卻告訴我的父母我可能是個有問題的孩子晌杰,帶我去看看心理醫(yī)生跷睦。
我不覺得我有問題,我只是不相信人乎莉。
面試了好多家之后送讲,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車禍,那輛載滿水果的車狠狠地撞到副駕駛座位惋啃,車都變形撞到里面哼鬓,我卻沒有一點事兒,但我真的被嚇著了边灭。
我怕父母擔心裝作沒事兒异希,但那時起我再也沒有坐過副駕駛座位。
我回到家發(fā)現(xiàn)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吧绒瘦,我扔了所有我寫過的東西称簿,我跟自己講我不會再碰這些東西了,可這些東西就像毒會上癮惰帽。
我十四歲那年憨降,學過一個學期吉他,那一年我得知爺爺?shù)昧撕苤氐牟「眯铮赡軙尾缓檬谝N胰W吉他,把自己安生于音樂的世界呜魄。
可那一天還是來了悔叽,猝不及防。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寫了爵嗅,有一天我夢到爺爺娇澎。那一年我?guī)缀趺刻於紩舻綘敔敚瑥膲糁畜@醒睹晒,但我不寫了之后趟庄,好久都沒有夢到括细,有一天我卻在夢中笑著流淚,沁濕了枕巾戚啥。
原來我寫文字是為了治愈我自己勒极,我沒有資格去向別人討創(chuàng)口貼,但我的文字寫給自己虑鼎,可以治愈我一生。
后來键痛,我去了一所職高炫彩,學習計算機。開學之前絮短,我意外在一個游戲中聽到一首《微光》江兢,是由網(wǎng)易云音樂人南霏填詞翻唱的歌。
我也因為意外的機會結(jié)識了這個姐姐丁频,她有跟我相似的學業(yè)經(jīng)歷杉允,我們說了很多。
她跟我說:“我是覺得人活一輩子席里,即使不能成為珠玉叔磷,我也不想成為瓦礫就對了。”
之后我努力學習奖磁,努力是因為知道高考(對口升學)很重要改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們不能讓自己以后后悔咖为,更不能說高考和中考一樣只是曾經(jīng)來過秕狰。
十六歲,我第一次寫小說躁染。
我不會表達鸣哀,只會描述。我沒有看過小說也沒有看過書吞彤,那一年八月末我讀了表姐的一本書我衬,那是我第一次讀書。
過去我只讀詩寫詩备畦,媽媽跟我講書貴不買書低飒,但看完那次書之后,我悄悄用獎學金買了第一本書《被窩是青春的墳墓》(第一筆財富)懂盐,七堇年成了我最喜歡的80后作家褥赊,我在她的小說里偶爾會看到自己,深夜讀起莉恼,衣襟濕透拌喉。
我不知從何時開始淚腺如此強速那,或許是我可以從別人寫的故事里看到自己,不禁感同深受尿背。
十七歲的四月端仰,我第一與未來會成為我知己的女孩聊天,我不會主動找人說話田藐,是她先找我荔烧。
她溫柔的話語里跟我冷酷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我愿意跟她親近汽久,愿意向她提起我的故事鹤竭。
她跟我講不要自慚形穢,要自信景醇。她總是會讓我不禁淚流滿面臀稚,我們書信來往。
十七歲那年三痰,我寫人生恍如棋的詩句吧寺。
這些年來,我忽地發(fā)現(xiàn):寫詩是我生命的開端散劫,寫歌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稚机,文學又拯救了我。
當我第一次覺得一首詩會說話的時候舷丹,它具象的帶給我生年的存在感抒钱,我忘卻人類的麻木,過著庸俗颜凯、呆鈍刻板的生活谋币。
當我第一次覺得一首詞有感情的時候,它填補了我整個青春歲月流年症概,我寄給第一次寫詩蕾额,活著倔強、善良的人生彼城。
當我第一次覺得一部作品有使命感的時候诅蝶,我遇見令人肅然起敬的文學,我與世界握手言和募壕,去努力改變我自己调炬。
當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聽到了努力終會有回報的聲音舱馅。
十八歲缰泡,我想原諒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代嗤。
十八歲棘钞,我大赦天下缠借。
——生活必有所向,那就向光而行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