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想淘这,到底什么樣的感情才配叫愛,一直到我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哭的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兒巩剖,對她說
別做他的小公主了铝穷,來做我的混世魔王吧。
一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段日子佳魔,窮的幾乎要和門口認識的流浪漢擠一個橋洞了曙聂。
由于人窮還沒本事,于是在解放西謀了份差事——酒吧服務(wù)員吃引。
因為下班太晚筹陵,偏偏店主又要個漂亮姑娘,誰家漂亮姑娘會來干這事镊尺,相比起錢,還是安全重要些并思,更何況店主摳門庐氮,也不愿意給多少工資。
當時我去應(yīng)聘的時候宋彼,韓震瞄了我一眼弄砍,只問了我一句話
“你為什么要來我店里工作?”
“因為我窮输涕,而且別的地方找不到這么稱心的工作音婶。”
除了我這種窮瘋了找不到工作的人莱坎,誰還會來這里衣式!
也不知道他是看中了我的美貌還是我正好說的話和他的胃口,總之就是我找到了工作檐什,至少不用再擔心自己自己餓死了碴卧。
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大概是太天真了乃正。
本來以為自己應(yīng)聘的是酒吧服務(wù)員住册,誰知道整個酒吧除了韓震就只有我一個人,調(diào)酒是他瓮具,其他都是我荧飞,我順便兼任了會計凡人,采貨員,以及服務(wù)生叹阔。
每天拿著那點少的可憐的薪水划栓,累得像條狗一樣,要不是韓震長得帥了些条获,我特么早就不干了忠荞!
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說了我一句,曲舒榮帅掘,你遲早死在那個色字上委煤。
我想也是。
可就算是想我這種自身的外貌協(xié)會修档,自詡閱遍人間無數(shù)的漂亮面孔碧绞,還是被眼前這張皮囊驚艷到了。
韓震和我說吱窝,要帶個妹子過來讥邻,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當時我還想院峡,帶個妹子過來要什么心理準備兴使,搞得像我沒見過一樣。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照激,我可能真的发魄,沒見過。
陸萱的美不是濃妝艷抹的妖媚俩垃,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fēng)的溫柔励幼,而是那種很少見的特別正常的百看不厭那種美。
我說正常的意思是口柳,她五官沒有哪個是特別精致的苹粟,但拼在一起之后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二
聽韓震說跃闹,陸萱是個民謠歌手嵌削,在他的酒吧里駐唱過,那段時間是酒吧里人氣最旺的時候辣卒。她有個很不符合她氣質(zhì)的藝名掷贾,叫陸紅梅。
真巧荣茫,我奶奶那一輩人也有很多叫紅花的想帅,我經(jīng)常有介紹她們認識的沖動,一起在廣場上跳跳舞啡莉,說不定能成個忘年交什么的港准。
她每次都奇怪一咧嘴旨剥,然后拿刀追著我滿世界跑,以至于我到現(xiàn)在只要一看到別人微笑我就感覺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脅浅缸。
陸萱是個很隨和的姑娘轨帜,隨和到第一次和你見面就能和你煮酒論英雄。
她喝酒上臉衩椒,一瓶威士忌下去蚌父,巴掌大的小臉上泛著微微的紅色,坐在那個小小的舞臺上敲著非洲鼓毛萌,唱著“小嫦娥”苟弛,韓震在一邊拿著吉他,跟著應(yīng)和阁将,聲音悠悠揚揚的傳到外面膏秫,酒吧里的人越愛越多。
尼瑪做盅,韓震你倒是下來調(diào)酒扮拖鳌!
沒用吹榴,專屬于酒店的昏暗燈光映在他們臉上亭敢,不大的舞臺上仿佛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天地,別的人怎么叫都沒有用的腊尚,搞的我有種想把他打死的沖動吨拗。
萬惡的資本主義,廉價勞動力也不是這么剝削的好嗎婿斥!
聽隔壁的酒吧老板說,韓震喜歡陸萱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解放西的整條酒吧街哨鸭,因為他從來沒有缺過錢民宿,最近卻缺錢缺摳的要緊,因為陸萱說她想辦場演唱會像鸡,那種小小的活鹰,能讓每個人置身其中的演唱會。
這是每個唱歌人的愿望只估。
就像我總想寫本書志群。
我相信,每個到了這個年紀都苦苦的守著自己愿望的人蛔钙,都是有故事的锌云。藏在心里,不為人知吁脱。
三
而有一種人身上肯定有愿望桑涎,就是嗜錢如命的人彬向,比如我,比如韓震攻冷。
我的愿望是不被餓死也能浪跡天涯娃胆,韓震的愿望是幫陸萱實現(xiàn)他的愿望。
心里只有女人的男人是不會有出息的等曼,我負氣的鄙視韓震里烦。
那心里只有錢的女人就有出息了?
我......
我和你說,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這破舊吧靠你一個人能撐得下去嗎恃轩!不問你要股份都是我宅心仁厚了好嗎棺蛛!
你昨天偷喝的那瓶82年的......
那個,老板别厘,我先去干活了。
韓震難得收拾著柜臺拥诡,陸萱喝的不成人樣被人送過來的時候触趴,酒吧已經(jīng)要關(guān)門了,韓震正把最后一個高腳杯放在杯架上渴肉。
“大韓冗懦,這姑娘喝多了又吵又鬧,差點把我酒吧都給砸了仇祭,我可伺候不了了披蕉,你自己來吧∥谄妫”
說完把人放下就走了没讲。
韓震看著趴在桌上的陸萱,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礁苗。
后來我走遍四方爬凑,在很多愛情里面見過這樣的眼神,但都沒有這時候的這么傷感试伙。于我而言嘁信,愛情本就是個令人歡愉的東西,可是很多人卻是受盡苦楚疏叨,郁郁難為潘靖。
韓震和我,他本來是個居無定所的甩手掌柜蚤蔓,這家清吧之前一直是他最好的兄弟肖遠跡在打理卦溢。大概一年前,他從西藏回來,整個人皮膚差到幾乎是面目全非既绕。
一進酒吧就看見陸萱穿著小碎花的裙子啄刹,才剛剛及肩的頭發(fā)燙的很漂亮,她那天唱的那首南方姑娘凄贩,韓震永遠都忘不了誓军。
韓震說,他在遇見陸萱之前疲扎,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昵时,也從來沒有過和一個人結(jié)婚的沖動。
誒呦椒丧!說的好像人家愿意嫁你一樣的壹甥!
韓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從他那充滿鄙夷和哀怨的眼神里壶熏,我就知道句柠,我猜中了。
鄙夷是對我的不屑棒假,哀怨是對陸萱的求而不得溯职。
四
那天晚上,陸萱又哭又鬧帽哑,折騰了一晚上谜酒,把柜臺上的酒摔了一地,桌椅板凳都成了她泄氣的工具妻枕,連那瓶路易十三我覬覦了那么久都沒敢動手的路易十三都被她砸得粉碎僻族。
我去,肉疼死了屡谐。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述么,上去攔著,韓震把我拉著愕掏,說別管她碉输,她不開心就讓她砸吧。
誒喲亭珍!偉大死了!您能不能偶爾也對我這么大方一次......
在陸萱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有誰家姑娘有這么大的殺傷力枝哄,不大的清吧被她砸的就像造人洗劫了一樣肄梨。
后來她可能是累了,就坐在墻角的沙發(fā)邊上哭挠锥,一邊哭還一邊罵肖遠跡众羡,各種不堪入耳。韓震上去抱著她蓖租,輕聲和她說
別做他的小公主了粱侣,回來做我的混世魔王好嗎羊壹。
陸萱一下子安靜了。
將近黎明齐婴,解放西街的燈紅酒綠才漸漸恢復(fù)了平靜油猫,昏暗的燈光照著那個角落,像是悲劇電影落幕時候的情景柠偶。
究竟是什么樣的愛才能這樣的兩個人如此的不懼疲憊的為之付出情妖。
韓震和我講的故事還沒完,他愛上陸萱之后才發(fā)現(xiàn)诱担,陸萱的蓋世英雄不是他毡证。
程遠跡,那個一直活在別人口中的人蔫仙,很多人對他津津樂道料睛。有的說他貌比潘安,有的說他掙錢特有手段摇邦,有的說他溫柔......
只有韓震說恤煞,陸萱愛他。
我們的陸紅梅姑娘涎嚼,愛上了一個不甘平淡的浪人阱州。
韓震說,陸萱為了程遠跡在他們這個薪水不高的酒吧里唱了當了將近一年的駐唱法梯,陸萱在程遠跡面前沒有一點銳氣苔货,溫順的像一只剛出生的小貓。
后來陸萱走了立哑,因為程遠跡不在了夜惭。這些年,他掙了很多很多錢铛绰,多的足夠他再去開一家規(guī)模更大的清吧诈茧。和絲毫沒有上進心的韓震相比,程遠跡的目標何止是一家酒吧這么簡單捂掰,他要去北京辦一家全國最大的攝影工作室敢会。
這是他從小的愿望。
程遠跡走的那天这嚣,陸萱喝酒喝吐了鸥昏,一邊吐一邊哭,求著他留下來姐帚。那么聰明的程遠跡怎么可能不知道陸萱對他的情誼吏垮。
但對有些人來說,被你看做信仰的情愛,在他們眼里膳汪,一文不值唯蝶。
誰都沒錯,只是價值觀不同遗嗽,值得付出的點不同粘我。
五
有一天韓震忽然給了我一筆錢,還語重心長的和我說了好大一堆話媳谁,弄得我有些手足無措涂滴,他不會是想不開要自殺吧......
老板,你聽我說啊晴音,人生啊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柔纵,你怎么能就因為一個女孩兒想不開呢......
曲舒榮,我看你是不想要錢了是嗎锤躁?
這句話嚇得我趕緊把錢捂在懷里搁料,生怕他搶回去。
不不不系羞,錢還是要的郭计,但你命也不能丟啊。
韓震忽然一本正經(jīng)起來椒振,說這個酒吧要賣了昭伸,買家已經(jīng)找好了。
我愣了一下澎迎。
韓震解釋說庐杨,陸萱要去北京找程遠跡說要和他說個清楚,但他覺得這一去夹供,陸萱肯定就不會回來了灵份,他要在她走之前幫她完成夢想,也算是了解了自己最后的牽絆哮洽。
我一聽這畫風(fēng)填渠,這不還是要輕生嗎......
輕你個鬼!我一個人就算沒有酒吧也沒什么鸟辅,反正他本來也不是個能在一個地方安身立命的人氛什,這下之后他就又能安安心心的去浪跡天涯了。
哦匪凉,不是去死啊屉更,那真是太可惜了。
......
這個清吧舉行的最后一場大型活動就是陸萱的演唱會洒缀,那天晚上,所有的酒吧全部歇業(yè),都聚在我們這個小小的清吧里树绩,伴奏的樂團占了舞臺的一大半地方萨脑,陸萱穿著很漂亮的一條麻制的長裙站在聚光燈底下。
韓震說饺饭,她干凈的就像當初自己剛見到她的那個樣子渤早。
我從來沒有見過韓震這么賤的云備胎。
他花巨資請來了陸萱最喜歡的民謠歌手當她的主場嘉賓瘫俊。陸萱那如狼似虎的小眼神鹊杖,要不是我拉著,我怕她撲上去就親人家扛芽。
演唱會很順利骂蓖。
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天陸萱離開酒吧之后又返了回去川尖,一個人蹲在酒吧門前的木質(zhì)臺階上哭了好幾個小時登下。
她去北京那天,誰都沒讓去送叮喳,她騙我們是晚上九點的飛機被芳,可我們下午六點去接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人在北京了馍悟。
韓震蹲在她家樓下抽了兩盒萬寶路畔濒,最后一路上沒說一句話,最后我下車的時候锣咒,他看了我一眼侵状,好像大概應(yīng)該是有些不舍的吧。
我把韓震那天給我的那筆錢狠了狠心宠哄,分了一半偷偷給他塞進了他的背包里壹将,一想到自己又要過上那種饑腸轆轆的生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六
后來毛嫉,又接到陸萱的電話大概是在一個星期以后了诽俯。
我坐在電腦前面打字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承粤,本來就有些煩躁的情緒被電話一吵更是煩的想罵人暴区。
小曲,韓震去哪了辛臊?
陸萱的聲音聽著有些滄桑仙粱,我本來就對她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有些意見,更是不會給她好說彻舰。
我怎么會知道伐割,他走了不都是因為你候味,你都去找你心尖尖上的人了還回來干嘛!
電話那邊的人明顯一頓隔心,我......我不是和他說我說清楚了就回來嗎......
怎么白群,人家不要你了你就回來找韓震了,陸萱硬霍,你是不是過分了點兒帜慢。
我沒有......
隨后又是一陣哭腔,我最討厭別人在電話里哭了唯卖,聽著實在煩的要緊粱玲,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隨后我上微信問韓震拜轨,你小子死哪去了抽减?
怎么,這么快就想我了撩轰?
滾胯甩!
我在布達拉宮。
隨后他給我發(fā)過來來一張自拍堪嫂,白色的建筑物前偎箫,那張臉上掛著嘚瑟的笑。
我把他的照片轉(zhuǎn)發(fā)給了陸萱皆串。
七
我不知道那天陸萱去北京之后和程遠跡說了什么淹办,總之程遠跡朋友圈里久違的更新了,他說恶复,人總是需要看清自己的怜森,祝福那個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我當初的舉動到底是對是錯谤牡,只是覺得副硅,如果一個人看清自己想回頭是岸了,總要有人得給她一個洗清身上罪孽的機會翅萤。
我一直都覺得程遠跡他被那么多人喜歡除了那張臉之外還有別的原因恐疲,他從很早以前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享受過程套么,但不忘初心培己。
很多人在自己的生命里為了一些執(zhí)念疲于奔命,走到盡頭之后才發(fā)現(xiàn)胚泌,原來一路上碰到的那些事情才是真正的精彩省咨,如果真的只看的到最高處的話,人生會錯過很多東西玷室,也會失去自己真正的歡喜零蓉。
祝那個漂亮姑娘笤受,找到了自己的歸屬。